第31章 承包
初八一大早梁田就起床了，不夸张地说，梁老汉这半年都没见过梁田主动早起。他洗漱干净抓过一个馅饼边吃边出门，往村委会去了。程远本想喂完了鸡和他一起去，结果等他从鸡窝出来，梁田已经没影儿了。
在村委会门口等了十多分钟才等到肖泽曦。肖泽曦来上班，远远看见站在门口的梁田就笑了。
“这么心急？”肖泽曦边把梁田让进屋子，边道。
“本来也没急，”梁田有点不好意思，“听我姐说她前天在镇上碰见你了，你去镇长家了？”
“嗯，主要是给老镇长拜个年，我们两家认识。”
“是吗？”梁田高兴道：“那我的事儿，有门儿？”
“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么想可不对。”肖泽曦一副长辈口吻，“首先，你承包的事儿，不论是对你个人还是对村里，都是好事儿，是好事儿我们村委会，包括镇政府都会支持。
“第二，你的事儿，我年前已经打了报告上去，镇上还没批下来，主要是考虑到一些程序上和操作中的实际问题，经过论证，如果这些问题都能解决，你这事儿自然不成问题。工作的事，该走的程序一样都不能少，公事公办，我可不会给你走后门。”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梁田连忙解释，“我知道领导们考虑问题比我们想得全面、深远，这事儿急不来……”
“也不是这么说。”肖泽曦知道梁田又误会了，无奈摇摇头，“现在春节也过了，马上就要春耕，春耕前这事儿肯定会给你个结果。”
“真的？”梁田声音扬了起来。
“放心吧，等镇上批了，我们商量一下承包价格，那山是村里集体所有，还得开个会让村民表决一下，不过我想这应该不成问题，有人承包能赚到钱，大家肯定都是愿意的，总比荒在那里好。”
“我也没多少钱……”梁田挠挠后脑勺，迟疑道：“如果实在定价高，肖村长看看，少包点给我也行。”
“这是后话，我初步的方案是先去测量一下那片山具体有多大，再按整包价切分，看你包多少，再上浮一定比例。当初乡里要求必须整块地承包，也是因为不知道地块的具体大小。咱们镇上大大小小十几个村，像这样的荒山和不少。”
“哎，这方法好。”梁田笑：“反正我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儿。”
“嗯？前一阵子不还说要贷款的吗？”
“嗐，能分片承包肯定最好，谁也不想欠人钱您说是吧……”
“行，这个你自己决定。不过我也有个条件……”肖泽曦顿了一下，看着梁田。
梁田这个眼力见还是有的，忙道：“什么条件，您尽管说。”
“第一，承包地块种果树或者搞其他的，你得给我一份详细的规划，地虽然包给你了，但咱们村里也得随时掌握情况。”
“这没问题。”
肖泽曦点点头，“第二，你得规模起来了，肯定要雇人帮忙。咱们村大多数年轻人都出门打工了，家里的老人孩子，还有一部分妇孺，如果不勉强，我希望你能帮帮他们……”
“怎么帮？”
“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他们能做的，雇他们做，工资不用太多，主要是给他们找点事干，让他们觉得自己还有用处，平时也少生事端。”
“这个也没问题。”梁田放下心来，刚才还以为肖泽曦让他捐款呢。
“行，就这两个条件。镇上审批我会帮你盯着的，等有了消息我就去找你。”
“哎！”梁田高兴道：“那肖哥，咱俩加个联系方式吧，方便随时沟通，省的有什么事儿咱俩还得来回跑。”
程远跑到村委会，推门进来正好听见梁田要和肖泽曦加好友，脸立马黑了。梁田还无知无觉，咧着嘴龇着牙花子，一脸巴结地笑着拿手机扫了肖泽曦的二维码。收起手机的时候才看见站在门口一脸肃杀的程远。
“哎，你弟弟……”肖泽曦看了眼梁田，对程远道：“有事儿？”
“啊……没事儿！”程远没说话，梁田马上替他回答，“他来找我的。”梁田走到程远身边，把他身体转了一百八十度，“那就这么着，我们先走了。保持联系啊肖哥。”
“好。”
肖泽曦目送梁田推着程远出了门，眼镜片后面的目光闪了闪，情不自禁地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
梁田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和肖泽曦说话程远都要生气，不明白就问。“一大早的，又生什么气啊？”
“哼！”程远臭着脸在前边走得飞快，梁田自小在农村长大反倒有点追不上他。
“你还哼！”梁田在他身后拍他肩膀，“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说我以后也再不问了！”
“……”程远噘着嘴看向梁田。
“唉，说吧，到底怎么了？”
“我不是叫你等我一起去吗？”程远别别扭扭开口。
“就为这个？”梁田笑，“知道了，那我下次……”
“不是！”程远打断梁田。
“什么？”
“不是为这个。”
“那……”
“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用？”
“什……怎么又扯到这上头来了？”梁田对这个别扭小孩十分无语，“没有啊，上回不是告诉你了，什么人办什么事儿，肖泽曦就是干这个的。”
“我知道。但我就是不舒服，我就想什么事儿都能帮你……摆平！”程远说着，倔强地抬起头看着梁田。“我不想你老是去求那个肖村长，我想让你求我！”
“呵，”梁田笑了，在程远的脑袋上摸了两把，“行，那你努力吧，快点长大，以后咱家就靠你了。”
“嗯。”程远点点头。顿了两秒，似乎又想到什么，“你……加他微信了？”
“嗯，加了。怎么了？”
“你都没加我！”
“屁话！你又没手机。”
“我能买一个吗？”程远满脸期待地问梁田，“不用太好，能加你就行。”
“不行！”梁田瞪了他一眼，“小孩玩什么手机？你哥我也是十八岁才有的手机，还是梁燕的旧手机。”
“那你现在的手机呢？”
“这是我要去锦城，我妈才答应给我买的。”
“那你这台用旧了，可以给我吗？”
“……到时候再说吧，才用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