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除夕
梁田喜欢吃肉，喜欢吃鱼，这是最近程远自己观察出来的。除夕这天下午，程远一直泡在厨房，仔细看梁母做菜，把子肉、红烧鸡、清蒸鱼……近距离看了个仔细，小心记在心里，打算有机会自己上手做试试看。
攒了一年的热情，都要在除夕这天释放，梁母三人在厨房忙了一下午，满满当当做了十几道菜。两家总共五口人，哪里吃得完这么多。
“年年除夕都做这么多菜。”梁田咬着筷子头打了个饱嗝道：“初一永远都要吃剩菜。”
“你懂什么？”梁母道：“这叫年年有余，就是要剩！反正现在天气凉，又不会放坏。”
程远刚跟着梁老汉喝了两小杯白酒，这会儿竟觉得晕晕乎乎的有点舒服，眯着眼睛看电视，也不和别人说话。
梁燕看他样子有趣，捅了捅梁田，让他看程远，梁田笑了一声，“小屁孩估计第一次喝酒，这是喝舒服了。”
“嗯……”梁燕笑道：“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对，微醺……据说是喝酒喝到最舒服的阶段。”
梁田笑着，“也就这点酒量！”他贱兮兮地往程远后脑勺一拍，道：“臭小子，还吃不吃饺子了？”
“吃！”程远转过头来回答，脸红扑扑的，竟有点可爱。
菜吃得差不多了，梁燕起身去煮饺子，程远摇摇晃晃站起来，非要拉着梁田也一起去看煮饺子。
“煮饺子有什么好看的？”梁田不肯起来，屁股像是黏在椅子上一样。
“走吧，溜达溜达，不然吃不下了。”程远使劲拽梁田胳膊，喝了酒手劲都变大了，梁田觉得自己再不起来胳膊都得给他拽脱臼。
程远在厨房看完了煮饺子全程，现在从调馅和面到煮熟，他已经全学会了，暗暗决定有机会一定要尝试自己做一次。
今天的饺子，芹菜馅的几乎没人吃。不是芹菜的不好吃，而是韭黄的太好吃。梁田都觉得能吃上他家韭黄，简直是人生幸事，难怪王永川花二十块一斤买他家的韭黄，就这，梁田也觉得他赚了。这韭黄的品质，完全不能和市场上普通的韭黄同日而语。
本来都吃得差不多了，饺子煮好，梁田又一口气吃了十几个，直到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起不来。程远也吃了不少，他对食物的要求向来不高，也从没觉得饺子能这么好吃。
一家人都吃撑了，各自回屋准备睡觉。程远去检查大门有没有锁好，这是他每晚睡前最后一项工作。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门口有狗叫声。
农村晚上有狗叫声太正常了，都有院子，所以几乎家家都养狗，今晚不但有狗叫，还有零零星星的鞭炮声。但今天的狗叫不太一样。程远对附近邻居家的狗叫声很熟悉，现在听见的明显和他往常听到的不一样，声音更细，好像还没成年，距离似乎也更近，像是就在院门外？
程远回堂屋拿了个手电，又走出去打开院门查看，门外果然有只狗。黑色的小狗有一双和他的皮毛同样漆黑的眼睛，程远把手电的光聚在它身上才能看清它的脸。小狗见程远开了门，叫声立马变成了委屈的哼哼声，程远一听就心疼了，担心狗受了伤或者有什么病，蹲下来仔细查看。
小黑狗见程远在自己面前蹲下，立马摇着尾巴靠得更近，在程远的脚边蹭了蹭，程远觉得好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毛，他干脆身子一歪，靠着程远的脚躺下了，把肚皮露出来以示自己对程远的信任。
“哎，好可爱啊！”程远自言自语，手还放在狗肚子上。
梁田刚才就看见程远拿着手电出去了，在屋子里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来。楼下爸妈已经睡了，他没敢站在窗边喊程远，于是只能下楼来找，边往外走还边骂骂咧咧的。
“干嘛呢大晚上不睡觉！”梁田穿过院子走到梁田身后，抬脚就冲着他屁股踹了一脚。
程远被梁田踹得往前一倾，用手撑了一下地才稳住没趴到地上去，他也不恼，蹲稳了又扭头看着身后的梁田，“哥，你看，小黑狗！”
梁田刚生着气出来，看见程远蹲在地上就踹上来了，根本没仔细看他在干嘛，这会儿程远一说，他才看见程远身前有条狗，黑灯瞎火的，跟夜色和黑漆漆的地面融为一体。
“嘿，还真是，哪来的小狗？”梁田也蹲下撸狗。小东西一骨碌爬起来，警惕地看着梁田，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音。
“嗯？不待见我？”梁田伸出食指敲了敲小狗脑袋，“你谁啊，跑到我家门口来，还凶我？”
“汪！”小狗大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退到程远脚边。
“哈哈~”程远笑着把手放在小狗背上，“哥，你看他多可爱啊，我们养它好不好？”
“这狗崽子凶我，让他进了门还了得？”
“哥，它不知道嘛！以后他会明白的，你是它的主人。好不好？”程远说着抱起小狗，“我养，什么都不用你操心……”
“先带进来吧！”梁田站起身往院子里走，“我问问村里有没有人家丢狗，要是别人家的，咱得给送回去，要是没人要，你就留着养吧。刚好大黄走了之后，家里还没养狗呢。”
大黄是梁田家以前养的狗，梁田去锦城的前几天寿终正寝了。梁家有快一年没有养狗了。
“先让它进来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伤，过几天镇上兽医上班了，带去打一针狂犬疫苗。”梁田头也不回，对身后的程远道。
“哎，知道了。”程远抱起小黑狗，跟着梁田进了院子。狗在程远怀里表现地十分乖巧，肯定是知道这家主人同意收养自己了。
程远在灯底下仔细检查了一遍小狗，没发现外伤，就是有点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