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孩儿长大了
王永川还想买鸡，梁田没答应，倒也不是他家的鸡奇货可居。梁母元旦那天就说了，明年打算多养些鸡，自己孵。家里本来总共就五只公鸡，上回王永川买了两只，他家自己又吃了一只，现在就剩两只了。王永川好说歹说半天，梁田还是没松口。
“要不我帮你问问别家？”梁田道：“农村家家都养鸡，我帮你找一家靠谱的，买几只，味道都差不多，价钱还能便宜。”
“兄弟，别开玩笑了。”王永川愁苦道：“那能一样吗？你当我没吃过鸡么？”
“那怎么办，你现在就是把我杀了吃了，我也不能把鸡卖给你啊！”
“我吃你干嘛，我还指着你给我养鸡养猪呢！”王永川无奈，“你家明年要真还养鸡，就索性多养点，养他几百只，边养边孵。等明年我在县城的酒楼开张了，需求量更大。”
“王老板，做人要知足，我妈只说多养一些，可没说要开养鸡场！”
“嗐，反正都要养的，能多养就再多养点。”
梁田摇了摇头，“这样吧，要是村里的地批下来了，我单独围一块出来养鸡，具体养多少，到时候再看，这些事都得慢慢计划，急不得，你看我这也没几个人，要是真搞得那么大，我还得雇人，又是一笔钱。”
“人是小事，不行我帮你招工。”
“算了，我还是自己慢慢找，你们镇上招的工，我可请不起。”
杀了猪，算是了了一件大事，大家一下子放松下来，心情愉悦，只等十几天后过年。只有程远，傍晚吃饭前，梁田见他站在空荡荡的猪圈外边发呆，背影有些落寞。
梁田走过去站在他身边，右手搭上他的肩，拍了拍聊做安慰。
“养了半年的猪，突然猪圈空了，还挺不适应的。”程远看了眼梁田，又看回猪圈，“养出感情来了。”
“拉倒吧！”梁田又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中午吃肉的时候你也没少吃，怎么不说有感情？”
“嘿嘿！”程远吸了吸鼻子，笑了，“我养的猪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是是是，你是这个！”梁田给程远竖了个拇指，“你最棒。”
“那当然。”程远臭屁道，心情瞬间又好起来。
梁田看着他脚下生弹簧似的拿着小篮子去鸡窝捡鸡蛋，笑着摇了摇头。程远不犯轴的时候其实也挺好哄的，和别的小孩没啥两样，转移一下注意力，就把不开心的事忘了。
之后的几天，梁燕和晚上卖夜宵那家商量了一下，在早餐店门上贴了张放假通知：本店自腊月二十五日至正月初五休息，正月初六正式开业。
除夕前几天，梁母带着一下老小准备过年的食物，炸麻花、炸鱼、炸豆腐，卤肉、汆丸子、蒸年糕……每天做几样。
程远只觉得自己每天不是把食材从菜窖和冰箱里拿出来，就是把成品分好装盘，再放回冰箱和菜窖……一家人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只有梁田跟大爷似的啥也不干，只游手好闲地到处乱转、骗吃骗喝。为这，都不知道挨了梁老汉和梁母多少骂，他也无所谓，照样啥也不干，嬉皮笑脸地讨人嫌。
程远不讨厌梁田，梁田懒，不干活他也不讨厌，甚至他还挺愿意伺候梁田。梁田也发现程远的好，动不动就使唤他端茶倒水，程远乐此不疲，从不因为嫌麻烦而生气。
这天梁田在房间上网，厨房里忙着汆丸子、炸麻花，忙成一锅粥，程远刚把梁母用剩下的肉装好准备放回冰箱，听见梁田在楼上喊他。
“程远，给我换杯热水！”
“来了！”程远答应着，从厨房走出来两步，看见梁田推开卧室窗户，把脑袋伸在外边。“你快关上窗户吧，外边风大，冷……”
话没说完，两人都愣住了。连厨房里忙活的梁燕也听出来了，掀开帘子看着程远道：“哟，小屁孩长大了，开始变声了！”
梁田反应过来，指着程远发出一阵爆笑：“哈哈哈，公鸭嗓！”
程远的脸刷一下就红了，不仅脸，连头耳朵和额头都红了。他抬头瞪了梁田一眼，拿着东西快速进屋去了。
梁燕也嗔了梁田一眼，跟着程远进去，安慰道：“小远你别理他，他变声的时候声音更难听，总被我笑，这回可算让他逮着机会了。”
“笑我干嘛，我又没笑他！”程远小声说着，仍然怕声音难听。
“对对对，这事儿怪我。是我笑他的！”梁燕微笑着安慰程远，“别气了，这是好事儿，我们小远长大了呢！再不是小孩了。”
程远看了梁燕一眼没吭声，把肉放回冰箱里，噔噔噔跑上楼去了，过了没一会儿又下来了，手里拿着梁田的保温杯。他把里边的凉水泼了，重新倒了杯热的，正准备上楼，梁田下来了，站在楼梯上笑眯眯地。“小屁孩别气了，大不了不笑你了还不行吗？”
“我不是小孩！”程远反驳道：“姐都说了，我长大了！”
“啊对对，我说错了，对不起。”梁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们程远是大人了！”
梁燕白了梁田一眼，道：“你一个当哥的，没个当哥的样儿，弟弟发育了，做哥哥的应该好好给他讲讲，你可倒好！”
“就你会说！”梁田从程远手里接过保温杯，“你当初怎么笑话我来着？”
“……我是女孩，不懂你们那些事，突然听见你声音变成那样，我控制不住有什么奇怪的？”
“你听听！”梁田指着梁燕，对程远道：“女人多可怕，怎么说都是她们有理。”
“哼！”梁燕不理他，拍了拍程远的肩，回厨房帮忙去了。
梁田也不回屋了，闲闲地跟着溜达到厨房，听见梁燕正跟梁母说程远变声的事儿。
“谁也不准笑话我们小远啊！”梁母道：“小远，以后谁要是因为这个笑话你，你来告诉我，我请他吃爆炒栗子！”
“爆炒栗子？”程远没明白，呆呆地看着梁母。
梁田靠在厨房门框上，笑着曲起食指在程远额头上敲了一下，道：“就是这个！”
“哎！”程远马上捂住自己的额头，“说话就说话，你敲我干嘛？”说着就要敲回来。
梁田哪能让他得逞，转身就往外跑，程远跟在后边追，两人说话就跑没影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