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菊花枸杞
程远生气归生气，活是一点没少干。只不过他一整天除了吃饭都在院子里转悠，也不往梁田跟前凑。梁田这几个月习惯了程远的照顾，天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今天在房里用功，竟然连个给他倒杯水的人都没有，不免烦躁。起身站在窗户边上往院子里瞅，看见程远在厨房门口劈柴，面前劈好的柴都快堆成小山了。
“程远！”梁田在楼上喊了他一声。“你劈那么多柴干什么”
程远没抬头，也不应声，不过手上动作停了，像是听他要说什么。
“给我倒杯水上来！”梁田没好气道。
程远扔下斧子，进了堂屋，过了一会儿，梁田房间门开了，程远把保温杯从梁田桌上拿走了。又过了差不多五分钟，程远回来了，把保温杯放回原来的位置，转身就要出去，却被梁田一把拽住了手腕。
“你到底什么情况？”梁田对与程远这种冷战似的诡异氛围弄得不得劲，终于绷不住问他：“从上午肖泽曦走了之后你就不对劲，怎么了到底？”
“没怎么。”程远低着头梗着脖子要走，跟头牛似的，手却还被梁田攥在手里。
“还没怎么，你照镜子看看你的脸，都快耷拉到脚面了！”
程远看了梁田一眼，气鼓鼓的，又把头低回去了。
“到底谁惹你了？”梁田急道：“这是生我气了？我哪得罪你了？”
“没有，我生我自己的气。”
“生自己的气？为什么？你干什么蠢事了？”梁田一脸莫名其妙。
程远只低着头，不吭声。
“到底咋回事啊？你再不说我也生气了啊！”
程远抬起眼睛看着梁田，红着眼角竟然有点委屈的样子。
梁田看他这样一下就心软了，不到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呢！梁田拽着他的胳膊让他坐到床边上，自己蹲在他面前，抬眼看他，“怎么了，还委屈上了，气自己什么啊，你说我听听？”
“我气……我气我自己不能帮你弄到种果树的地，也不懂怎么种，不能给你提供那啥……技术支持！”
梁田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马上又抓紧程远的手腕，怕他恼羞成怒跑了。“瞧把你能的，还技术支持！你才多大，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什么问题都能解决，那不成神仙了？”
程远抿抿嘴，不吭声。
梁田接着道：“没人能解决所有问题，咱们现在做的，是以前没做过的事，要想把它做成，就得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肖泽曦是溪头村的村官，他的责任就是帮我们这些村民解决问题。”
“你的问题都被他解决了，我就没什么用了……”程远撅嘴道。
“谁说你没用了，你比他用处大多了！”
程远眸光一闪，看了梁田两秒，又低下头，小声道：“你哄我，我不信。”
“没哄你，是真的。”梁田笑道：“等咱们真开始种果树了，你得帮我栽树啊，浇水施肥啊、打农药啊、剪枝授粉……哪一样少得了你？这才是实打实最重要的事儿，难道肖泽曦还能来帮我种地不成？”
“真的？”程远声音都扬起来了。
梁田笑着，到底还是个小孩。“当然是真的。不光是果树，家里的鸡和猪，还有菜地……现在我们把地收回来了，明年有更多的地要种呢，到时候你会比现在更累、更忙！”
“我不怕累！”程远道：“我肯定能干好。”
“行。”梁田站起身，摸了摸他的头，“现在好了吗？不生气了吧？”
“……那等有地了，果树苗也买好了，你就不用姓肖的帮忙了吧？”
“你这说的什么傻话！”梁田耗尽最后一点耐心……他本来也没什么耐心，搞不懂程远一个大男孩子，怎么就能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弯弯绕心思。“肖泽曦懂技术，有人脉，又身在其位，能用得上的，我干嘛不用，不用白不用啊！”
程远咬着下嘴唇，足足纠结了一分钟，大概也觉得自己磨叽，但又做不到无所谓，迟疑道：“你就只是用他的资源？没别的了？”
“不然嘞？”梁田白他一眼，“我跟他就是村干部和村民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那……那好吧！”
“……行了，别莫名其妙生气了，一小屁孩，哪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我不是小孩，你别老是把我当小孩！”程远气呼呼地瞪着梁田。
“行行行，你不是小孩，你最大，你比我爸都大，行了吧？”梁田笑着扯淡，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边说边悠闲的拧开保温杯，一阵清香袭来，里面热水泡着几朵白色的菊花和几颗红色的枸杞。
他吹了吹杯子里漂浮的白色菊花，喝了口稍微有点烫嘴的茶，立马觉得浑身舒服了不少。
有人伺候是好啊，难怪有钱人家都请保姆用人。梁田看着程远出去，又喝了口保温杯里的菊花茶，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早餐店自打雇了唐小棠去帮忙之后，梁燕又大胆增加了米线和馄饨，店里生意果然更好了。她们现在销售量也提上去了，但就是更忙了，每天要中午才回得来。于是程远就自动承担起了做午饭的职责。以前他也经常给梁母打下手，如今亲自掌勺，练了几次之后厨艺提升地十分迅速，大有超越梁母的势头。
梁母说程远不光种地是一把好手，做饭也厉害，有天赋。并且他年轻，手脚麻利。
农村人吃饭也不复杂，所以他做饭速度也快，一点不耽搁干其他活。虽是农闲，梁家每个人却都有自己的事儿忙，虽然累点，日子是更有奔头了。
梁田吃东西不挑，但自打程远做饭之后，他倒是总跟程远说这个菜咸了，那个淡了，程远每次都仔细记着，加上他还刻意观察梁田的喜好，看他吃饭时哪个菜吃得多，哪个菜不太吃，慢慢的就掌握了梁田吃饭的偏好和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