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种果树
梁田和肖泽曦说了他想种果树的规划，这是肖泽曦熟悉的领域，又正好合了上头科学致富的号召，肖泽曦一下子来了精神，和梁田讨论起来。
老支书跟梁老汉抽了根烟，见肖泽曦一时半会走不了，他等不了，让肖泽曦完事上村委会找他，就告辞了。
梁田和肖泽曦聊种果树的事儿，程远就坐在边上看他俩，鸡也不喂了，菜地也不去了，他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俩。肖泽曦明显感受到他如有实质的目光，但他选择尽量忽视，把注意力集中在梁田身上，听他的计划和需求。
梁田不是过于专注果树话题，就是习惯了程远的存在，所以没太在意他的目光，直讲得口沫横飞，想尽量说服肖泽曦支持他的计划，至少弄点地给他试试。
“你这不光是没有地的问题啊！”肖泽曦听完梁田不太完善的计划道：“你还得去买果树苗。另外，你对种果树也没什么经验，他和种地不一样，最好还是请个专业的人帮忙才好。”
“……这么复杂的吗？”
“当然。首先你要选品，种什么果树，在哪能买到品质好的果树苗，树苗种下去了，也不是万事大吉，根据气候调整养分供应、修剪枝叶提高产量，还有病虫害防治……这些都要专业系统的操作，才能保证水果的品质和产量。”
梁田承认自己以前是想得有点简单，但听肖泽曦这么说，还是有点不信，他抬头看看自家院里的梨树，心说有那么复杂吗？这个肖泽曦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什么都按照书上说的来，那农民都别种地了。当然，这话他只在心里想想，第一次见面，当然不能让人家下不来台。
肖泽曦顺着梁田的目光看出去，也看到了他家院子里的梨树。“这棵梨树有年头了啊！”肖泽曦笑了笑：“长得挺不错。”
“嗯，我爷爷当年栽的，有二十多年了吧。”梁田对肖泽曦的敏锐有点惊讶，但他并不慌张，既然肖泽曦开口了，他就顺着说下去，“平时也没人管，什么病虫害之类的也见着，自己就长得挺好，今年秋天还结了挺多梨的。”
肖泽曦笑着点点头，“当初为了给小院添些生气种下的吧？庭院的树嘛，都是这样，由着它长，枝繁叶茂就好，又不图它结多少果子。”
梁田看他，也笑了笑，“没错，但这么多年确实没人管，连肥都没怎么施过，今年还是丰收了。”
“天气好，风调雨顺，种下去二十多年，总有一两年丰收吧？”肖泽曦笑道：“但你如今要种果树，是期待能尽快收获，收的越多越好，果子越甜越好，这就和你院子里这棵佛系梨树不是一个概念了。”
梁田被他的“佛系梨树”逗笑，摇了摇头，承认肖泽曦说得有道理，“所以肖哥不支持我种果树？”
“不不不……”肖泽曦摆手，“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觉得你规划得不错，只是缺少技术方面的考虑。村里的地，我回去和老支书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先划一块给你，你现在没钱，我们可以定一个时间，比如一年后或者两年后，等你的果树成熟了，有了收入，再把租地的钱补上，或者干脆想办法贷款，毕竟你买果树苗也需要钱。但技术这一块，你得好好想想，把它做到规划里面去。”
梁田听出来了，肖泽曦其实是想帮忙的。“真的吗？”
肖泽曦点头，“不瞒你说，现在国家提倡建设新农村，可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农村里都是些老人小孩，不是说老人做不了事，但大多数上了年纪的人都没那个心气儿了，我们的工作也不好开展。正好你有想法，要是能从你这里打开突破口，吸引外出的年轻人回乡……”
“我听出来了……我这项目要是成了，就能算你的政绩吧？”梁田笑道：“那你可得好好帮我，听说你是咱省农大毕业的，种果树，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
肖泽曦指了指梁田，笑了，“不错啊，反应够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这样吧，我有个师哥在农研所工作，也有同学留校教书，他们手里应该有果树苗的资源，我帮你问问吧，给你个友情价，你从他们那里拿货，我让他们给你提供免费技术支持。”
“那可太好了！”梁田眼放绿光，好像已经看见挂满人民币的果树林似的。
“你先别高兴，这里边事儿多着呢，不是说干就干的。”肖泽曦怕他高兴昏头，赶紧给他泼点凉水，“趁着现在大冬天的，你先把你的计划再完善一下，我去和老支书商量划地的事，这事儿怕也不是村委会能直接决定的，恐怕还得召开村民大会。等地的事定下来，我再帮你联系树苗。离开春还有三四个月，得抓紧办。”
“哎哎，明白！”梁田赶紧答应着，还殷勤地留肖泽曦在家吃饭。
肖泽曦看了眼手表，才上午十点多，吃个屁饭，挥手就告辞：“还要去别家走访，就不耽误你们了。”
梁田和梁老汉亲热地拉着肖泽曦的手把人送出大门，看着肖泽曦离开，梁田腿刚迈回来，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撤下来，就对上程远气得发绿的脸。
“砰”的一声，程远甩上大门，吓得梁田浑身一抖。
“有病啊你！”梁田骂了一句，抬脚就踹，“干嘛啊？驴着一张脸，我欠你钱啊？”
程远瞪了他一眼，扭头就往里走，从鸡窝沿子底下拿出个大菜墩子和菜刀，坐在院子里开始给鸡做饭。材料是菜地里的各种不要的菜叶和麸皮，只听他在院子中央剁菜叶子剁地邦邦响。
梁老汉皱了皱眉，问梁田道：“这咋了，谁惹程远了？”
“切，别理他，不知道抽什么风！”梁田不以为然，忙着琢磨果树的事儿，懒得关心程远撒癔症。
程远耳聪目明，隔着十几米听见梁田说不理自己，更气了，恨不得把菜墩子当柴火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