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家菜 不贱卖

    村里住户不少，肖泽曦一户一户走访完，也用了三四天时间。从梁田家离开不到一周，肖泽曦给梁田回了电话，说村里那个山要一次性承包的规定是之前镇上定的，也过了很多年了，他觉得这个规定就是图省事，并不合理，打算下次去镇上开会的时候顺便建议一下，看看镇里的态度。梁田在电话里说了一大堆感谢和拜托的话，还请他来家吃饭。

    梁田接电话没有避着程远的习惯，这小孩又耳聪目明的，把他的电话听得清清楚楚。梁田挂了电话，转头就对上一张臭脸。程远对于肖泽曦的敌意，梁田理解不了，包括他对王永川也是这种态度。梁田不是没问过，但问不出什么，他只好当程远是小孩脾气，无理取闹。

    “事儿还没办，打什么电话！”程远瞪了梁田刚放在桌上的手机一眼，嘟囔道。

    “也不算没办，人家是让我知道个进度，有个交代。”梁田道：“过程中保持必要的信息畅通，懂吗？”

    “不懂。”程远气呼呼道：“要是我就等全都办好了，给你个惊喜。”

    “呵！”梁田好笑道：“你还知道惊喜！这就是为什么人家上大学当村官，而你就是个小农民的缘故。”

    “嘁，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当村官一个月多少钱？等我果树种好了，指定比他挣得多！”

    “行，你有钱。”梁田有时候觉得程远傻乎乎还挺可爱的，也不吝在口头上满足一下他的虚荣心，“那程老板，程总，等你赚钱了，可别忘了小弟我啊！”

    程远抬了抬下巴，“好说！”

    十二月，梁田家的萝卜和土豆成熟，个大、品相好，还好吃。王永川每天早上来溪头村收货的伙计要连着他的萝卜土豆一起收，梁田没让。他家的菜不是一个价格，伙计做不了主，得去和王永川谈。

    王永川毕竟是商人，梁田的菜要价高，注定只能卖给他，他不能像其他老乡那样挑着担子去镇上卖，买菜的小贩定价都差不多，你高出人家一大截，谁买？除非你做熟了让人家尝，可梁田不具备这个条件。

    萝卜土豆本来就不是什么稀罕蔬菜，又压秤，酒楼成品菜也卖不上高价。王永川有意压一压梁田的菜价，不然他担心来年梁田家扩大种植之后，他向梁田进货量增加，成本不好控制。

    这个道理梁田想得明白，但他并不想贱卖自家蔬菜。第一，他的菜味道确实比别家好，这是不争的事实，对此他有信心，他不担心卖不掉，只是缺少一个让大众了解的机会；第二，压价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次他妥协了，下次王永川还会在别的菜上压价……他不能被人拿住了，所以王永川不能是他唯一的客户。

    梁田骂王永川是奸商，程远挺高兴。心说，这回让你认清了他们的真面目，什么王永川、肖泽曦，都什么人啊？真正对你好的，只有我！

    梁老汉对梁田的想法不以为然，“不就是萝卜土豆，你还想卖多少钱？王永川给的价格不比市场上零售的低，这就行了，总比放烂了好！”

    “现在天冷，萝卜土豆没那么容易烂！”梁田道：“咱家蔬菜本来就是比别家好，现在贱卖了，以后再也卖不起价了。”

    梁燕觉得梁田的想法有道理，“你别急，我店里可以帮你消耗一些，实在不行，我做萝卜干卖……”

    “这个主意好，”梁田道：“我也想想别的办法，总之不能便宜了王永川那个奸商。”

    程远种的萝卜脆爽多汁，质地紧实，没有辣味，细品有股萝卜特有的清甜。梁燕做了些红油萝卜丁，拿到店里配粥卖，又和梁母做了几坛子萝卜干，腌好之后放到玻璃瓶里，摆在店里卖。

    土豆是没法做成咸菜的，不过土豆容易储存，特别是在冬天，放在避光干燥的地方，可以保存一两个月不坏。梁田家的土豆，凉拌和爆炒口感脆爽，多煮一会儿又会起沙，口感绵密，怎么做都好吃。

    这么好的土豆只能放在仓库里，梁田不甘心，早上带了一大袋，搭着梁燕的三蹦子去镇上，打算尝试着卖一卖，反正卖不掉再拿回来，降价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在镇上早市买菜的都是图个便宜新鲜，梁田的土豆够新鲜，长得也漂亮，但价格实在让早起来买菜的老头儿老太太望而却步。梁田吆喝了一两个小时，一颗土豆都没卖出去，反倒是梁燕的店里，被她做成凉拌土豆丝的小菜有点供不应求。

    好吃的东西就是这样，摆在那看着，你觉得价格贵，做熟了给你吃，你就会觉得完全值得这个价格。梁燕一早上买了二三十瓶萝卜干和她做的新鲜的红油萝卜丁，梁田把土豆拿回店里之后，吃过他家土豆丝的客人，有几个又买了他的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