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葡萄熟了

    梁田离开溪头村，坐的是肖泽曦的车。因为他得出门就走，所以来不及等班车，他不能让程远追上。其实要用车，找王永川也行。

    只是王永川不知道他和程远的事儿，再加上这家伙嘴巴也不严，农场还跟王永川做着生意，梁田担心他轻易就被程远撬开了嘴。

    所以他找了肖泽曦。自打上回喝醉了跟肖泽曦掏了心窝子，如今他对肖泽曦也没什么好隐瞒了。

    肖泽曦知道他喜欢程远，又不能和程远在一起的矛盾和挣扎，所以他干脆让肖泽曦来接他一趟。所谓一事不烦二主，梁田不想让他多人知道他和程远的纠葛，加上肖泽曦人又靠谱，梁田对他百分百放心。

    梁田没看错人，肖泽曦不干趁人之危的事儿，要干他早就得手了，也不用等到今天。

    如今梁田离开溪头村要来省城，只告诉了他一个人，让他接一趟。梁田没说原因，所以他也没问，也没跟任何人说，就当是普通地接一趟人。

    梁田感念肖泽曦的善解人意，但他却无以为报。他提前在省城租了个房子，肖泽曦把他送到楼下，梁田说：“这地方你知道就行，别和其他人说。”

    肖泽曦点头让他放心。

    程远本身就是个踏实孩子，而且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农村、喜欢种地，梁田把农场交给他，比在他自己手里合适。

    程远回来之后，一切又都重新焕发了生机。水蜜桃头茬果品质一般，但胜在上市时间早，有优势，卖的价格还不错，后续因为有程远坐阵加持，品相味道都上了个台阶，更是市场上其他品牌无法比拟的。

    可惜量不多，总共就三十棵树。但物以稀为贵，何况灵泉农场的桃子品质确实不一般。因此即使定价超过普通桃子近一半，仍旧供不应求。

    八月初，梁田去年让程远在家和小院里搭的葡萄架开始结果了。一开始是青绿色的一小串一小串，程远也不去管它。本来搭葡萄架就是给家人夏天乘凉的，结不结葡萄都无所谓。等到月底自然成熟的时候，梁母摘下一串来一尝，竟然酸甜好吃，还有股茉莉清香。

    自然成熟的葡萄，和大面积种植的不一样，没打药也没怎么施肥，看上去远不如那些一整串挨挨挤挤黑紫色的好看，家里的葡萄长得稀疏不少，一串上靠近上方，有阳光晒到的地方就红一些，下面被挡住了阳光的，就绿一些。

    卖相不好看，味道却好，不是外边那些妖艳货能比的。程远本来不打算卖，反正也没多少，留着自己吃外加送送邻居什么的也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又被王永川发现了。

    王永川是为了灵泉农场的西瓜突然造访的。八月份，西瓜已经到了尾季，最近两个月农场很忙，最后一批西瓜，程远打算当福利发给在农场工作的老人，还有蔡志奇，以及梁燕店里帮忙的几个人，就当员工福利。

    于是王永川打电话要西瓜的时候，程远回答说“没了”，王永川不信，亲自跑了一趟，进门还没看见西瓜，却正赶上梁母洗了一盆葡萄放在院儿里的小桌上。

    于是王永川西瓜也不要了，要把程远的葡萄全部包圆儿，这些葡萄，程远其实无所谓卖不卖，反正量也不多，但谁让王老板喜欢呢？程远是个聪明孩子，这俩月接触农场的生意，买卖方面进步神速，借机提条件：要葡萄可以，下半年的蔬菜水果要涨价。

    王永川如今县里镇上四家酒楼，除了镇上两家中档的暂时没用灵泉农场的产品，另外两家高档酒楼生意红火多半是灵泉农场的产品带起来的。

    最近这小半年，县里不少同行都来溪头村和梁田程远谈过生意，想让灵泉农场给供货，梁田信守承诺，一直也没答应，一是他家东西不愁卖，那几家给的价也不算高，二是当初确实答应过王永川，做买卖还是得诚信，不能见钱眼开。

    王永川不傻，也知道感恩，况且现在农场是程远做主，要说梁田跟王永川还有几分同窗情谊，程远可没有，他要涨价，王永川都不敢拒绝。

    况且还有葡萄呢！好在程远没有狮子大开口，菜价涨个百分之十，对王永川来说不算什么，酒楼的利润率他心里有数，程远一张口，他脑子里不出十秒就算好了账。

    于是他答应地挺痛快，搞得程远都有点后悔自己要少了。

    王永川走了，程远又恢复了平时沉默寡言的样子。两个多月了，他一直这样，没一句废话，有生意要谈或者农场的人和他说工作上事儿的时候，他像没事儿人一样，该怎么谈怎么谈，谈完之后就一个字都不吐了。

    一开始，大家常会和他玩笑两句，他却总是面无表情不回应，渐渐地也没人和他说闲话了。甚至有不少人还挺怕他，才十六岁的程远，早早就有了种与他年龄不相符的严肃和沉默。

    王永川是真不知道梁田怎么想的，农场经营的好好的，正是赚钱的时候，怎么突然又去城里打工了？打工能赚几个钱？他一肚子困惑，梁田却没义务给他解答，只交代他以后生意上的事儿和程远谈，然后就消失了，连手机号都换了，彻底联系不上，人间蒸发了。

    梁田走之前把该交代的事儿都交代清楚了，所有和农场有生意往来的，包括在农场工作帮忙的人们，全都挨个嘱咐了一遍，说未来一段时间，农场都听程远的，要大家多帮衬。要不程远也不能这么轻松就接手过来。

    九月初，单万恒又来了，带着他家悠悠。今年他隔三差五就会来，不过梁田走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来。见农场换了管事儿的，他也没多诧异，仍旧住在农场那间给他腾的小仓库里，

    程远和梁田不一样，单万恒住在农场，梁田常会和他东拉西扯聊上几句，程远只在他来的那天问了他一句“知不知道梁田在哪里”，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之后，就再没跟他说过话了。

    单万恒每天自在得很，领着狗在山里瞎转悠，无聊就帮着老人们拣拣豆子，磨磨豆腐，听他们拉家常。有时候也跟着程远去地里摘摘菜什么的，他不管程远理不理自己，反正他自己想说话了就跟他念叨个没完，说来说去都是他在城里工作的事儿，程远一大半儿听不懂，被他烦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