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在想什么？马上要开灯了，我先把你送回屋里，不然他们一激动会撞到你。”
佟归寒几秒后才站起来，秦栗手掌打开，非常轻的裹住男人的手臂：“走吧。”
秦栗感到手心的肌肉崩得比平时更紧，甚至让她感觉有些烫，想放开手。
两人隔着一臂距离，仿佛秦栗远远的拎着一个比她高的大熊玩具。
突然默契地保持距离了，秦栗莫名地想，发生了什么？
佟归寒进屋的时候把毛绒小帽往前一递，秦栗及时接住：“那就，晚安？”
低沉的、略带沙哑的男声：“嗯。”
“咳，好的。”
佟归寒垂着眼皮关上门，在锁对上的瞬间发出清脆的提示音。
秦栗默默鼻子，搞不懂这气氛是怎么回事。
屋子里不会亮起灯，秦栗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晃了晃。
本本接到信号，手指点点屏幕，几个智能音响纷纷接到指令，发出滋滋的电波声。
“哈哈哈哈哈，你说你是黑队的？那你怎么跟我拉着？”
“不知道啊！”
此时，队伍云集，不管是哪一队的，都互相牵拉着，询问又打趣，没说两句所有人又闹哄哄笑起来。
音响歌声越来越大，院子里的灯变了颜色，如同闪烁的篝火。
大家还被突如其来的变化镇住，无人反应过来，王姐不知道从哪冒出头来，“愣着做什么，是跳舞时间！”
那歌没人在网络上听过，少数民族的欢快很快感染了在场的游客。
昏暗却能看清彼此的灯光中，如同梦境，手里握着来自远方的游人，王姐率先转起圈来，于是人挤人的，这个圈越扩越大。
五湖四海的人们在此刻通过最简单的肢体接触连接了心灵，踏着音符，手臂展开又向前奔跑着举起双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兜里的手机震动一下，秦栗还在旁边微笑围观，好奇是谁给她发信息，拿出手机一看。
佟归寒：无聊消遣。
秦栗突然噗呲笑出来，她还以为哪里惹到他会被冷落几天。
秦栗：大家很开心嘛。
亭子里秦栗就这么盯了半天聊天界面，歌曲换成动感的舞曲，所有人在院子里群魔乱舞，秦栗翻出的彩球灯效果很好，大家很嗨。
秦栗：睡了？
十分钟后。
秦栗：有点吵，你困吗？
二十分钟后。
无人回答，秦栗收起手机，好吧，可能真的不该拿他当工具人。
叮咚…
秦栗秒掏出手机，小竹给她发信息问她柠檬汁现在上吗？
秦栗回复：上吧。
打开置顶的聊天框，他还是没回，于是秦栗连微笑也没了。
拖着脸面无表情地观察大家随手拿起的饮料，没错，里面混了几杯柠檬水，拿到柠檬汁可以得到千言民宿的入住打折卷一张。
“······就是我们民宿哦。”秦栗介绍完摇摇手里奖券。
王姐死气沉沉地看着秦栗，死丫头，撬客户这种事干得这么光明正大。
秦栗往王姐手里塞一张：“也欢迎王姐哦~”
王姐刚要发火，被秦栗一把抱住胳膊，小丫头笑眯眯地：“王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民宿偷偷在我广告帖子下用小号引流的事，但我不介意，吃亏是福嘛，对吧。”
王姐的怒气瞬间息了，干巴巴回答：“小姑娘还挺会做生意。”
小竹看见这边其乐融融地聊天还凑过来想加入，被秦栗微笑着拉走：“走吧，把奖券发下去，记得拜托清哥拍几张照片，我们营销用。”
等所有人玩得尽兴，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两点，院子里的人终于散去。
秦栗端着杯度数很低的酒精饮料，不像周围玩得满脸通红的人，反而显得苍白。
打扫的外包员工明天才会来，秦栗看着桌子周围的烟头微不可见的皱眉。
“给。”
秦栗面前多了一只手，手心放着一只淡蓝色的口罩。
“大风哥，你从哪翻出来的。”
大风看秦栗接过去戴上才呼噜着笑一声：“客厅里找的。”
“喝了不少啊。”
大风的光头在灯光下泛出微光：“一点点，嗝，怎么叫我大风车？”
“······快回去睡觉吧。”秦栗轻笑道。
大风眯着眼：“栗啊，别晃了~唔”
秦栗生怕大风吐院子里，赶忙拿手边的布捂住他开始鼓起来的嘴，强制把人拖起来：“憋住！”
小竹一口没喝，正在默默收拾桌子上的垃圾，看到秦栗和大风的造型，连忙端着垃圾桶往他俩那冲。
两人配合默契，小竹把垃圾桶扣大风脸上，秦栗就拉走布。
“呕呕呕呕”
秦栗胃浅，听到声音喉咙就开始抽动，拉下口罩，干呕的时候上半身一麻。
小竹一手轻捋大风的背，一手端过没人喝过的柠檬水递给秦栗。
“也没见你俩喝多少。”小竹无奈吐槽。
秦栗喝一口酸的终于止住了，“谢谢。”
小竹又拿起那块布给大风呼呼擦嘴：“也都别熬了，去睡觉吧。”
秦栗看杨大厨走过来，开口拜托他把大风运上楼。
杨大厨沉默地点点头，眼睛却盯着小竹的手。
小竹很快注意到：“怎么了？我手上有什么？”
杨大厨单手从大风腋下穿过，像平时抬猪肉的时候稍稍侧身平衡几下就把人扶起来了。
“厨房的抹布记得放回去，丢几个了。”
杨大厨拖着肉，不，拖着人走了。
小竹和秦栗对视两秒。
秦栗：“···困了，头晕眼花的，回屋了。”
小竹眼神乱转：“嗯，记忆错乱了快。”
清哥从外面走进来，肩膀上挂着粗粗的尼龙宽带，手里托着看起来十分专业的摄像头。
“还没睡吗？”
两人突然欲盖弥彰的齐声：“马上。”
“噗”
“噗”
小竹和秦栗憋不出一齐笑弯了眼睛，听见快门声又往清哥那看去。
咔嚓一声，黑暗中强光闪过，亭子里站着一个针织竹节灰色薄衫的女生，隔着一个台阶与白色点点印花搭配休闲的短裤的女生朝黑漆漆的镜头留下眼梢带笑，灼灼明亮的双眸，点亮黑暗中的庭院。
“干嘛突然拍我们。”小竹收住笑，带着点打趣说。
这是她俩认识以来的第一张合照，小竹突然不好意思让清哥发给她一张，她俩也不是一起来旅游的朋友，存了是不是得发个朋友圈，文案就写美女老板在此，羡慕的请举手。
一秒钟，小竹想了六十个字。
秦栗开口：“清哥，记得p完再发给我，打出来之后可以贴在客厅的网格上。”
清哥还在看他拍的画面，忍了又忍，还是抬头说：“小竹，你能叫栗栗一声欧尼酱吗？”
秦栗笑容僵住，小竹欲言又止。
秦栗，小竹：“······晚安。”
清哥在原地无助地晃动左手，却留不住离开的两人：“我，我随口乱说的。”
从楼梯口走出来杨大厨撇他一眼，清哥脖子机械转动：“我真的，”
杨大厨一声不吭，从清哥破碎的全世界路过，跨进厨房不见人影。
院子里只剩清哥一人，他仿佛听见动漫里石化的声音，在原地僵住不动。
日头正足，稀薄的云毫无用武之地，晒得人头晕眼花，熬了夜的人也终于能从床上爬起来。
“他真的保持那个姿势站半天？”
秦栗憋着笑点头，五指穿梭在金黄色的狗毛中，地上落几根，又飘上天空。
小竹毫不客气地笑出来：“可能清哥非常有落幕的信念感吧。”
秦栗附和地点点头，“毕竟石化不是谁都能演的。”
小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明显地震动起来，屏幕跳出视频通话的界面，备注是爸。
秦栗被吸引的注意力很快被控制好，仿佛她从来没有看向这支普通的手机。
手机的主人飞快把它拿在手里，瞟秦栗一眼，想说什么，但是秦栗连问都没问一声，充满尊重他人个人隐私的意思。
小竹捏着手机几步上楼，嘴里说着：“有点事。”
秦栗轻轻点头，手上动作没有一刻停顿。
小竹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才点击绿色的键。
珊瑚已经快睡着了，舌头挂在嘴外边，秦栗空出一只手，点进微言，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习以为常地放下后，秦栗垮下肩膀往后躺倒，就这么看了几秒紫藤缝隙中的天空，喃喃开口：“世界上怎么会只有一个太阳？”
这是什么感受，秦栗闭上眼睛，首先听见珊瑚的喘气声，然后，她集中精神，没有，什么声音也没有，秦栗单薄的□□变得干渴，像一具风化的干尸。
明明已经习惯了，明明已经成为现在的秦栗了，她艰难的抬起眼皮，强光糊了满脸，指尖把手机勾过来，点开紧闭房门的那个人的电话。
拨通·······
等待·······
嘟···嘟···嘟···
“什么事？”
通了！秦栗猛地坐起来，竭力发出平常的声音，“出来晒晒太阳吗？”
佟归寒那边沉默接近十秒才回话：“嗯。”
奇妙的湿润从指尖开始奔向心脏，秦栗脸上浮现她喝醉时的神态，“我在外面等你。”
明知道他不方便，秦栗还是忍不住责怪他出来的太慢。
那扇门打开，秦栗弯弯眼睛，眨眼间，房间里出来一个人。
不是，佟归寒。
秦栗的笑僵住，清秀的脸变得毫无生气，明显的发愣，眼珠却还瞧着托着小巧行李箱出来的女人。
甚至在秦栗反应过来之前，眉眼艳丽的女人先发现她的视线，那真是一张珍珠般的脸蛋，如果她代言化妆品的话，千万库存也撑不住消费者的热情。黑丝包裹的大腿细中带肉，红底高跟鞋至少有12公分，她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亲密的问候意味，让人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