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佟归寒你好，我喜欢五月，所以将这份信交给你绝不是借着520这个日期表达我的心意，五月份你只有二十号会到学校来，我想，我对你的关注就足够你明白，你对我很重要。如果你对我有几分欣赏，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彼此了解。我是真的想要与你在一起，那一定十分幸福。”
情书应该是需要署名的，但是秦栗没写，因为她会面对面交给他。
方文是她的同桌，后来秦栗才知道方文是方家的送来观察她的。
“秦栗，你这几天有什么事吗？心不在焉的。”
秦栗的长发还带着轻微波浪，六分披散在左边，低头的时候碎发会微微遮住她的侧脸，阳光正好从蓬松的发隙穿过，照进她的眼里便泛出浅棕色的瞳仁，睫毛是被精心打理过的卷翘，唇上淡淡的偏豆粉色口红，笑起来甜蜜又青春：“我在等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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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在门口干等，不会敲门吗？”佟归寒握着盲杖，跟门口傻傻站着的秦栗说。
秦栗轻笑一声：“正要找你，你先出来了。”
“很吵。”
秦栗转头扫视一圈：“大家带着眼罩在玩。”
佟归寒问：“这就是你说的游戏？”
秦栗捏着手里的小帽子在佟归寒手背上扫过，看他轻轻皱眉，偷偷弯了嘴角：“是啊，等他们熟悉一下椅子的布局，院子里的灯也会全部关掉。每队六个人，所有人带着眼罩从门口处出发，灯光亮起的时候坐在自己队伍颜色的椅子上，加一分，坐在其他颜色的凳子上扣一分，拿到坐在中间位置上的人手里的东西，加六分。两个人同队的人亮灯时拉手站在一起加一分，三个同队的话加两分，以此类推。”
“没听出裁判的必要。”
“与其说是裁判，不如说是关键呢，只要拿到你手里的东西，就赢了。”
佟归寒脸上写着不想干。
还没等他说话，秦栗先说：“你帮帮忙嘛，找他们坐在中间，一直在黑暗里一动不动会吓哭的。”
于是在秦栗给佟归寒也假模假样地带上眼罩后，拉着他熟悉场地的时候，佟归寒一直脸色不耐烦，看起来随时会罢工，但秦栗倒是满面笑容。
小竹又偷偷地跟杨大厨说：“你看你看，栗栗是不是很不对劲，她笑的也有点太开心了吧。”
杨大厨沉默地摆弄手里柠檬，柠檬汁的酸味让人牙关发紧，这个中年男人的咬肌都没动一下，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嗯。”
“别不说·······哇，杨大厨居然附和我了。”
“嗯，是不一样。”
小竹这下真的愣住了。
其实有时候小竹觉得自己周围的人都像npc一样，常年不在家但一回家就教育她的爸，掌控欲强但是到处哭惨的妈，显眼包而且没心没肺的愚蠢弟弟，这是她的家庭。
小竹离开家后，依旧这样给人分类，闷葫芦但踏实能干的杨大厨，人生输家但有心中热爱的清哥，假性学习但努力勤奋的本本，还有就是秦栗，或者说她的老板，作为一个老板，秦栗很不错，不会让她加班，会分担民宿的工作，而且很大方，可秦栗在她面前还没在珊瑚面前快乐。
不是说小竹特意搞笑后的那种笑，而是人与人在交际中流淌的无形的情绪交换。
人给秦栗的情绪价值，并没有一只小狗更让她快乐。
于是小竹说秦栗是冷漠但人品不错的老板。
小竹还以为没人能让秦栗开怀，原来是有的，一个男人。
她暗暗撇嘴，平时再清高，也不过是个恋爱脑，小竹想。
不不不，秦栗对她很好的，我不能这么想她，小竹晃晃脑子。
杨大厨用死板的眼神看了一眼小竹，默默把柠檬汁装好。
小院里的音响发出滴的一声：“断开连接。”
这样连最后音响上的红色亮点都不在。
“所有人原地转五圈。”本本拿着喇叭，带着夜视眼镜，站在前厅被关闭的玻璃门前面，因为本本的记忆力超好，所以秦栗就拜托她来指挥。
如果有人没转够五圈，本本就会直接点出那个人的名字，如果这是正规比赛，倒是会让人尴尬，但是本本在开始之前统计过所有人的名字，但是他们给的名字都是乱起的。
黑暗中，本本乖巧地说：“今天不穿裤衩，你还差两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有爱索拉冻梨，差一圈。”
院子里发出阵阵哄笑声。
等所有人转完，终于可以出发时，大家已经笑了好一会。
接下来更是一阵混乱，一旦出声呼唤队友，所有人都会说，我在这。
主要因为他们大部分其实跟队友也是刚刚认识，分不出队友的声音。
于是没人知道队友在哪，院子里仿佛聚集了一群闻不到人味儿的丧尸，旁观的人已经笑出各种极限的笑声。
此时，秦栗眯着眼，在夜视镜里观察坐在中心的佟归寒，他五米内一个人也没有，高呼声此起彼伏，这恐怕让他格外烦躁，眉宇间透露出心情，仿佛在疑惑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没搭对，同意坐在这里。
根据经验，选择去坐在椅子上的人绝对少有，所以包围圈是接触不到佟归寒的，否则秦栗也不会让佟归寒参加。
秦栗忍不住低声呢喃：“你看你，真像等待拯救的公主。”
这个想法让秦栗浑身发麻，如果恶龙能独享公主，那该多么美好，没有讨厌的王子，甚至眼盲的公主都走不出城堡。
秦栗舔舔下唇，在夜视镜的遮掩下双眸微颤。
“坐在中间的帅哥，能出一声吗？”
秦栗扫过发声的地方，是那五个同行的大学生里的其中一个女生在说话，只是秦栗不知道是哪个在说话。
很快她就知道了，那个女生又说了一遍，是穿黑色衬衫的女生。
“本本，那个黑色衬衫的女生叫什么？”
本本辨认两秒：“小晴。”
“她犯规了吗？”本本继续问。
“没有。游戏里没有什么规矩，我随便问问。”秦栗没话找话，“本本你真的很适合当纪律委员。”
“我当过的。”
秦栗：“看来你的老师很有眼光。”
本本认真的说：“不是的，老师说我当纪律委员一定很烦人，这样同学就都讨厌我了。”
“······什么？”秦栗惊讶，“他这样跟你说的吗？”
“他跟其他老师这样说，我偷听的。”
秦栗皱起眉：“为什么这样？”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去送作业，在办公室门口听到的，而且我也跟老师道歉了。”
秦栗连忙说：“我是说你的老师为什么要孤立你。”
本本转头看向秦栗：“我听见他说是因为我没有参加他的课后补习班，只有我没报名，所以我就进去跟他道歉了，也做了解释，我没时间去他的补习班，我不上学的时间已经排满了。”
“排满了？”
“对，我要周一周三上书法课，周二周六上舞蹈课，周四周五上编程课，周日陪爸爸老板的儿子玩。”
夜风拂面，秦栗也转过头，两人对视的时候，只能看见黑乎乎的夜视镜。
“本本，你伤心吗？”
这个三个月之前住进来的女孩，秦栗很少交谈，除了吃饭的时候。想要偶遇她必须去咖啡室或图书馆，埋头苦学那个就是。她比秦栗矮了快一个头，走路的时候总是绷紧后背，甚至显得有些笨拙。
本本认真脸：“我最近感觉到悲伤，之前只是好累。”
秦栗勾起嘴角温声说：“可能是因为春天到了。”
沉默片刻，抱着不懂就是不懂的心态本本又开口：“为什么？”
“嗯？”
“为什么是春天到了？”
秦栗意味深长地笑了：“伤春悲秋啊。”
“哦······”本本一拍手，“我怎么没想到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栗忍不住笑了，笑声混在人群的喧闹中，混在迷茫的旅人中，混在游戏的大呼小叫中，甚至引来几个人往她这边走来。
黑暗中的丧尸群零零散散往前摸索。
秦栗放声说：“别只朝一个方向走，转转弯说不定就对了。”
人群终于不像木头人游戏一直往前走了，大家开始乱转个圈再出发，果然手打手摸到其他人。
“你是蓝队吗？”
“不记得了。”
“那你是谁啊？”
“我是大风啊。”
“我也不记得蓝色有没有人叫大风了，先拉着再说吧。”
秦栗行走于人群之中，像一尾游鱼，把脱离人群的游戏者往中心引。
最后她停在佟归寒身边，“是我。”
“我知道。”佟归寒唇畔噙起一丝笑意。
准备揭掉他眼罩的手一顿，秦栗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有监控。
佟归寒自己捋下眼罩，黑色的眼罩像项圈掉在他脖颈上：“香水味。”
反正他也看不见，秦栗抬手闻闻自己的胳膊，她没涂香水啊，应该是身体乳吧，说出来是不是有点，暧昧。
重点是，原来没有监控，
算了，秦栗呐呐说：“原来如此。”
“走吧，快结束了。”
佟归寒抬抬下巴，示意道：“解开。”
秦栗下意识朝他开了一个扣子的白色绸缎衬衫里看，“咳，”为了避免碰到他，秦栗绕了半圈去解眼罩的暗扣。
佟归寒突然反手握住秦栗的手，“很痒，别碰。”
忘了，佟归寒有后脖子轻轻碰也会炸毛的属性，秦栗反应过来，把眼罩稍微使劲一勒。
佟归寒被力道带着后仰，喉结凸显滚动，还没蹙眉，秦栗就说：“这样碰不到你了。”
其实碰到也没事，秦栗知道佟归寒就是心理作用，很不喜欢别人碰他后颈。
维持着这个姿势没几秒秦栗就把眼罩去掉了，佟归寒还坐在椅子上，耷拉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修长的手指搭在脖子上，脸上是秦栗看不明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