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栗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拎着小行李箱取票，安检。她的行李少，可以带上飞机，不用托运给她省了点时间，不然还赶不上。
一路小跑到登机口，已经排起检票的队伍，她松口气，赶上了。
她排在末尾，跟着队伍亦步亦趋，就听见广播在喊她的名字让她原地等待。
秦栗翻翻包里的手机和其他东西，确认自己没有遗失东西和证件，几个工作人员跑过来询问秦栗的身份。
周围人都明目张胆看热闹。
秦栗没脱离队伍，她后面已经排人了，“抱歉，你们找错人了。”
“没……找错……”
秦栗讶异地看着像丧尸一样跑过来的张秘书。
连忙伸手想扶他：“你还好吗？”
张秘书大喘几口，一手扶着大腿，一手朝秦栗摆手拒绝她的搀扶：“我没事，呼呼，我没事。”
秦栗往外掏纸巾，说：“看着不像，张秘书你找我？”
张秘努力让自己显得专业且不慌不忙，勉强挺直背：“秦小姐，最后人选是您。”
秦栗脑子绕几个结才捋清楚张秘书在说什么，可那份名单明明没有她：“张秘书是不是搞错了，佟先生母亲手里的名单我看到了，没有我啊。”
队伍又开始移动，秦栗好不容易排的队，而且当天的机票很贵的，秦栗跟张秘书点点头：“抱歉，我还赶飞机，您回去好好确认一下吧。”
秦栗提起拉杆就要走，却没拽动，回头一看，张秘书握着她的小行李箱的手提皮带。
张秘书咽下一口唾液：“您别走，我给您报销三倍机票钱怎么样？”
秦栗歪歪头：“可以。”
张秘书也惊了，没想到居然这样轻松留住秦栗。
“走啊。”秦栗拽拽行李箱，提醒愣住的张秘书。
有钱不赚王八蛋，这是秦栗的人生原则。
她忙着赶飞机又是静音，秦栗打开手机才看见不少未接电话。
“我们加个微信，我把银行卡号发给你，钱转给我就好。”
秦栗瞬息间捕捉到自己潜意识的想法，也许从张秘书的朋友圈能看见佟归寒的消息。她为自己这方面的机警，或者渴望感到好笑，但这时候又没有需要笑容的地方，只好暗暗憋住。
张秘书已经恢复平时的专业，有条不紊的加上秦栗的微信。
才把钱转给秦栗，就发现她在看下一班机票，张秘书忙阻拦她。
“不不不，我说的是真的，佟总说会跟您结婚。”
秦栗踌躇着还是问出口：“他看见我的简历了吗？”
张秘书不敢说佟归寒看见简历说的话，只好说：“看了。”
秦栗是故意写上自己的交易条件的，她觉得这就是她假装的优势，表明自己是贪图利益，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秦栗哦一声就没继续说话，默默看着窗外。
车子开了一会，秦栗又问：“几个月来着，他们说的联姻期限。”
张秘书下意识回答：“三个月。”
秦栗语气淡淡的：“挺长的。”
张秘书听不出这是什么意思，嫌交易时间太长吗？
“如果您觉得太长可以说的，我们可以再沟通。”
秦栗巴不得长一点，很快回答：“不，就这样吧，刚刚好。”
“我们这是去哪？”
“去佟总在公司附近的住处。”
秦栗结巴：“什，什么？”
张秘书像是在背书一样念出日程：“明天早上签婚前协议后，您和佟总去领证，下午帮您添置家具或私人物品，晚上的宴会办不办看您的意思。”
秦栗喃喃：“挺有效率的。”
张秘书笑了笑：“应该的。”
秦栗其实还没准备好跟佟归寒成为夫妻，何况公之于世，如果可以，她想杜绝成为社交工具人的可能，她永远喜欢不上那种场合，这在那个自称父亲的人眼里，她于是更加无用。
“那个宴会，还是不办比较好。”
张秘书立刻在自己的手机里点点，勾划掉备忘录的其中一项：“佟总说了这个听您的，还有什么需要您可以提。”
“暂时没有，如果有的话，我给你发信息可以吗？”
张秘书在副驾驶面不改色地说：“当然可以，夫人客气了。”
秦栗听见这个称呼，不自在地眨眨眼，甚至有逃离这里，回到云市的冲动。
等车子停下时，秦栗犯困得直点头，“到了吗？”
张秘书已经提着她的行李箱在路边等她了，秦栗把头发捋到一边，露出线条流畅的后颈，她紧张。
别墅区的绿化很好，像漫画描绘的世界，秦栗甚至闻到淡淡的香味：“花香？”
“是茉莉。”佟归寒牵着珊瑚从木质门里走出来。
秦栗还没想好跟他说的第一句是什么，珊瑚就几步捯饬着冲向秦栗。
还没撞到秦栗就被佟归寒拽回去：“它攻击性比较强，听说它把你撞倒了。”
秦栗走过去笑着摸摸它的狗头：“没有，它帮了我。”
佟归寒眼神淡淡的，却没离开秦栗：“遇见麻烦了？”
秦栗抱住往她身上爬的珊瑚：“小事，珊瑚已经帮我解决了。”
“你怎么知道它叫珊瑚？”
秦栗动作一僵，慢慢安抚珊瑚，“听带着它的人叫的名字。”
秦栗朝张秘书伸手，“给我吧。”
张秘书看佟归寒一眼，才把行李递给秦栗。
秦栗对张秘书笑笑：“麻烦你了。”
张秘书受宠若惊，这个家终于来了一个有礼貌的人。
“没事没事，有问题微信找我就好。”
佟归寒突然放开珊瑚，珊瑚立刻咬住秦栗的牛仔裤边，把她往里拽。
秦栗哭笑不得拿住珊瑚脖子上的项圈维持平衡，依旧抵不过它的大力被拉走。
“等等，我的箱子。”
张秘书伸手打算帮秦栗提箱子，佟归寒先一步单手拿走箱子。
木门关闭，张秘书似从门缝里看见佟归寒冰冷幽深的眼底。
尽职尽责的张秘书在原地僵住，忘了打招呼说佟总再见。他恍然觉得，不像是珊瑚把人拽进去的，比较像佟归寒把人叼进窝。
秦栗被一路拽到花园，蹲下身给珊瑚捡了个掉在草丛的茉莉花骨朵，慢慢把花瓣扒开，给珊瑚带上。
“哈哈哈，珊瑚你带这个很漂亮呢。”
“汪呜……”
“珊瑚你也这么觉得啊。”
佟归寒没进屋，把箱子放在石子路边，看秦栗跟珊瑚说话。
秦栗很快发现佟归寒的身影，尴尬地拍拍手站起来，“那个，珊瑚很热情。”
“我自己提吧。”秦栗已经习惯包揽所有事。
佟归寒把门打开：“密码是1到6。”
秦栗点点头：“记住了。”
佟归寒似笑非笑道：“怕你记不住特意改的。”
把她当傻子吗？连六个字的密码都记不住，秦栗装模作样的感谢：“那挺好的。”
她刚把手放在箱子上，佟归寒也把手覆上，两只漂亮到惑人的手叠在一起：“客人还是少劳累一些。”
秦栗眼睛快速眨动一下，收回手，突然觉得莫名熟悉，“那麻烦你了。”
直到进了屋，秦栗还是有点心不在焉，他刚刚是故意的吗？
是记得什么，还是在跟她调情？说是调情也有点奇怪，佟归寒明明不是会花费心力在恋爱这种事上的人，何况她只是交易对象。
“帮珊瑚擦擦脚再让它进来。”
秦栗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是跟她说话，连忙拉住往里冲的珊瑚，高声回复提着行李上楼的佟归寒：“好，好的。”
打量周围，柜子上一包湿巾和纸巾。
“来，珊瑚，到妈妈这来，给你擦擦脚。”
才走到楼梯一半的佟归寒听见秦栗的话，轻轻扬唇一笑。
秦栗说完才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说，就算是把自己当女主人自居，也没领证呢，“不对，到姐姐这来。”
佟归寒嘴角加深。
秦栗给自己找了个一次性拖鞋，背着手逛了逛佟归寒的家，黑白灰为主色调，跟秦栗在云市的住处完全不一样。
“好凉。”秦栗把手指放在摆在厨房外的不知什么材质的饭桌上，小声嘀咕。
“明天下午我让张秘书买桌布。”
秦栗没想到被他听见，“没事，还好，住三个月而已，别改你这了。”
佟归寒语气有些变化，只是秦栗没发觉：“什么三个月。”
秦栗小心翼翼试探道：“就是说好的结婚时间，张秘书说三个月就离婚，你想减少一点吗？反正还没签，可以再商量的。”
佟归寒久久没说话，直到秦栗以为他哪里不舒服，走过来问他，佟归寒才说：“不用联系张秘书了，最近你见不到他，西北那边有个项目要他跟进。”
秦栗看他确实不像有事，除了表情很冷，“那我先上去收拾一下。”
没想到楼上的房间不少。
“佟归寒，行李箱……”秦栗紧急刹车，“佟总，我的行李箱你放在哪里了？”
佟归寒在家里步伐懒散的很，不像在外面走路带风，后秦栗一步走到二楼，边指房间边介绍：“卧室，书房，其他房间，你可以自己看。”
秦栗的问题没得到回复，“所以······我的房间是在？”
佟归寒骨感的下巴朝一个房间点点：“那。”
“那不是你的卧室吗？”
佟归寒挑眉：“不然？”
秦栗：“哦哦…………啊？”
走廊的灯没开，长身玉立的男人靠在墙壁上，脱去西装后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慵懒，他靠近呆着的秦栗，慢慢弯腰直到他俩平视，深色的瞳仁带着奇妙的意味：“你是我老婆，不跟我住你想住哪？”
秦栗忍不住后退一步，贴在墙壁上的背脊一阵发酸，三年前的那个佟归寒从不跟她这么说话，秦栗被他的眼神看的紧张，偏过头，脸颊攀上一抹淡淡的浅粉，“只有三个月不是吗？”
佟归寒的眼神落在秦栗的唇上说话：“我买套了。”
秦栗猛地看回佟归寒的双眸：“你……”
话也只说出一个字，甚至尾音也被堵散在走廊暗淡的光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