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咳，看你这咄咄逼人的样子，难怪一把年纪了还是单身，”佟母挑出一个，“你看看这个，学历高，长得美，白白净净的，一看就跟你很配。”
佟归寒扫一眼，勾着嘴角：“还没她白。”
“谁？”
佟归寒眼神看向刚刚秦栗离开的方向。
佟母又翻找几下：“这个比她白，怎么样？还是高家的，我跟她妈妈很熟的。”
“比她皮肤还差。”
佟母不知道他是怎么从照片看出来的。
“这个呢，听说她性格特别好，我就想有个这么可爱的儿媳妇。”
“比她丑。”
佟母从他是个小地瓜那么大的时候，就告诉他不准诋毁别人，却把他养成这种目中无人的性子，她是先怨己后怨天，毕竟受苦的是她，只好把过错怪给老天爷。
“这个可是公认的美人，京都里好些小姐把她当整容模板的，喜欢吗？”
“看不顺眼。”
佟母深吸一口气：“张秘书，把他不喜欢的删了，再让他筛一遍，明天控制到五人以内后发给我，我去联系人家见面，就这样，你现在给我滚。”
佟归寒绅士地弯腰，把母亲气飞的头发别在耳后：“周日我回老宅吃饭。”
佟母记得今天是周一：“滚。”
佟归寒直起身，“走吧，让司机开车过来。”
佟母皱眉：“主办人还没说话，你想去哪？”
“老夫人让滚，我们还不赶紧走。”佟归寒步子大，几步就走远。
“你这个不孝子……”
张秘书快速跟上去，“司机说珊瑚在车里呆不住，他带珊瑚在外围溜了几圈，现在就赶回来。”
“嗯。”佟归寒扯扯领结，跟那些老狐狸周旋一会他烦的很。
秦栗知道自己没可能了，拿起手机订了今晚的机票，她看见沈步的时候就想明白，这里已经不再让她留恋，还是趁早离开的好，回去还能睡个好觉。
“月月，我今晚就要走了，现在要回去收拾东西了。”
“什么？”
方月月惊讶：“你才回来几天？现在就走？”
“嗯，云市那边有急事。”秦栗自然地撒谎，她总不能说自己面试失败，要回去偷偷伤心。
方月月大学时总任性地让秦栗陪她住，她渐渐明白这个地方对秦栗来说毫无归属感，她很多次从睡梦中醒来，秦栗没在她旁边，反而窝在窗台的小铺被上直愣愣看着夜空。
“我让岳来江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车。”
秦栗拒绝方月月花了点时间。
离花园那边的出口还有几米，秦栗被人叫住。
“沈先生？”
沈步听见她这么喊自己，严肃地皱着眉：“你是在外面野多了，自己到底是谁的女儿也记不清了。”
秦栗熟悉沈步眉毛中间深深的几条痕，他只要面对自己，就是那副厌烦的神情，连带着她也皱起眉头：“不是您当初说我不是您的女儿吗？现在为什么又反悔？我猜，是想拿我联姻吧，自己的女儿太小了，就想利用我。”
沈步被说中，脸色不好：“那是谁把你养到高中，没我，你能长这么大？就算给你安排婚事，不也是为你好吗？你自己找，一辈子也找不到我们这个阶级的人。”
秦栗倦怠地摇摇头：“沈先生，我们说不通，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步有几分恍惚，秦栗刚刚的表情和语气，他差点以为是秦心文活了。
“不准走。”
沈步拉住秦栗的胳膊：“你妈敢给我带绿帽子，你也敢给我甩脸！”
秦栗被他拉住，鸡皮疙瘩瞬间爬满胳膊，用力甩却甩不掉他，“放开我。”
沈步脸色阴沉，夜色下显得可怖：“看来你妈把她朝三暮四的性格遗传给你了，让你嫁人你不感恩，非把你送给赵总他们你才满意。”
秦栗小时候还见过赵总，她叫他赵叔叔，她知道这几年沈步的生意做得不好，没想到他已经发疯到这个地步。
“别碰我！”
电光火石间，秦栗先是耳朵捕捉到一声狗叫，一道半人高的淡黄色影子在余光中越过她扑倒沈步。
沈步吓得放手，秦栗才没被他拉倒。
秦栗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珊瑚！？”
“不能伤人，快过来！”秦栗跑过去想拿珊瑚脖子上的绳带，却抓不住。
沈步推着金毛的脖子，勉强不被它咬到，场面一片混乱。
秦栗看它不停尝试攻击沈步，拉又拉不住，只好跌坐在地上，开始假哭：“呜呜呜呜，珊瑚，我摔倒了……”
金毛耳朵动动，看一眼沈步看一眼秦栗。
还是狠狠对沈步吠叫几下，把他吓的直往土里靠才面对着他低吼后退，一直退到秦栗身前。
秦栗一把抓住珊瑚脖子上的带子。
拱门那里跑进来一个男人，嘴里喊着珊瑚的名字。
沈步也不敢多说，瞪一眼秦栗就往回跑。
珊瑚喘着气往秦栗身上贴，秦栗突然见到珊瑚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忍不住红着眼抱住珊瑚，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喃喃念叨：“好珊瑚，好珊瑚。”
男人跑到这边还以为珊瑚把秦栗撞倒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它咬您了吗，我送您去医院。”
秦栗被珊瑚舔着手心，忍不住笑了：“没有，它保护了我呢。”
男人试探着去抓珊瑚的链子，要不是这条金毛是老板的爱宠，他死也不碰，明明是温顺的金毛，脾气却暴的很，除了老板，他们这些平时遛狗的也就是陪跑员，摸它都不行。
珊瑚脖子被拉，对男人低吼一声。
秦栗“欸”一声，“不准吼人。”
珊瑚转脸又是一副乐憨憨的样子，男人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他得快点带珊瑚回车上：“它刚刚突然跑脱，我没拉住，小姐，我扶您起来吧。”
“没事，”秦栗看出男人想带狗离开，扶着珊瑚站起来，拍拍它的背，“去吧。”
男人使劲拽珊瑚它也不走，干笑几声：“它有点倔。”
一人拉，一人看，一狗一动不动。
“小姐，您能跟我一起到地下车库去吗？”
秦栗思考一下：“抱歉，我赶着去机场，可能不太方便，我也养过狗，我能哄哄它吗？”
男人：“啊？哄它？”他上次听这说法，还是在还珠格格里的紫薇那。
秦栗微微俯身，目光温柔，掌心带着思念，摸摸它这久违的手感：“珊瑚，你去找爸爸好吗，你最乖了，去找爸爸，懂吗？”
秦栗把手伸到珊瑚胸前，珊瑚憨憨叫了两下，把爪子放在秦栗手上。
“拉它吧，它会跟你走的。”秦栗带着笑意说，“好珊瑚，去吧。”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金毛低低叫两下，仿佛在答应什么，扭头就跑起来，直接把狗链另一头的男人带着飞奔，匆忙回头撇见长发女人还站在原地，表情像是送别。
张秘书坐上副驾的时候，给了小台一个死亡凝视，害得佟归寒跟他在门口等半天，佟归寒一直找事，差点就要扣他钱了。
“小台司机，不给我一个理由，小心我扣你工资。”
这条食物链，小台司机是不如珊瑚的，他懂。
小台看了一眼后视镜，珊瑚已经扑进佟归寒怀里，他还是直接道歉吧，把真正的罪人说出来，它也不会被责怪，自己可能更惨：“对不起，我跑太远了。”
张秘书警告：“下不为例。”
小台司机松口气，连连答应。
车里又回归寂静，张秘书照常低着头处理公务。
“珊瑚碰谁了？”
车里响起冷淡的问话。
小台司机心脏一紧，下意识道：“没碰谁啊。”
张秘书一听见佟归寒的问话就知道完蛋，“佟总能瞎问你吗？说实话。”
小台司机苦着脸，开车的动作还是很平稳：“它好像救了一个遇见麻烦的小姐。”
张秘书惊讶：“所以你才来晚的？”
小台无奈：“珊瑚突然跑起来，我追了它好久，到的时候一个小姐抱着它说被它救了。”
张秘书听得满头雾水：“小台你如果满嘴谎话，我可能得重新雇佣一个司机了。”
小台委屈巴巴，“是真的。”
张秘书质疑，他跟着佟归寒也有两年了：“珊瑚连我都不能摸，你说它被一个小姐抱着？”
小台语气坚定：“真的，它还不愿意走，还是那位小姐把它哄得挪地儿。”
张秘书觉得事情被他说得越发离谱，演琼瑶剧吗？
“小台，你不会是在工作的时候跑去偷懒了吧。”
佟归寒在二人说话时一直很安静，慢慢用手给珊瑚梳理背上的毛，突然开口问：“她穿什么衣服？”
小台立刻回答：“黑色裙子。”
张秘书皱眉，他怎么就觉得熟悉，第一时间想起这一晚他见过两次的人，秦栗小姐。
小台补充：“那位小姐跟珊瑚说让它找爸爸什么的，它就拉着我往回跑了，跑得那叫一个快。”
佟归寒的手顿住，把珊瑚的头托起来，跟它说话：“珊瑚，是不是妈妈让你来找我的？”
珊瑚嗷嗷叫唤几下，兴奋地扒拉佟归寒的手。
佟归寒总是带着漫不经心和轻蔑的脸空白一秒，按住激动的珊瑚，从后视镜看向小台：“她去哪了？”
小台“啊？”一声，他对佟归寒现在的眼神犯怵。
张秘书立刻接过话头：“秦小姐去哪了？还在宴会吗？穿黑裙子的那位。”
小台想起来：“她说自己赶着去机场，所以没法陪我把狗送一趟。”
佟归寒说：“秦小姐？你认识她？”
张秘书惊讶：“您不认识吗？今天您说她丑得过分。”
佟归寒皱眉，他什么时候说过……“她在那堆简历里？”
“把她找回来，如果她登上飞机，”佟归寒夸奖似的挠挠珊瑚的下巴，“张秘书你也可以坐飞机去外地了。”
张秘书扭头张大嘴巴，“佟总，您的意思是？”
“通知她，我会跟她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