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线索和反转
等服务员离去，林聪终于有机会和谢靖中说话了。
“谢队，你这又吃饭又喝酒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他心里，谢靖中肯定不会无故这么做的。
“饿了累了，自然是该吃吃该喝喝。”
“可我们……”林聪还想说什么。
却被谢靖中的一句话给挡了回来：“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林聪环顾四周，不明所以：“什么怎么样？”
“很生活，对吗？”
林聪点了点头，明白了，说是这里的氛围和感觉。
“那不就行了，我们也生活生活。”谢靖中微微一笑，没有再言语了。
小馆子出餐很快，不一会儿菜就被服务员端上来了。
不算精致，却是光泽油亮，看上很有食欲。
三杯酒随后也端上来了，颜色微微发黄。
经过观察，谢靖中发现这家馆子的老板也就是王涛，还是这里的掌勺主厨。
后厨里还有另一个年长的男子忙忙碌碌，又是切菜，又是配菜的。
最后是服务员，两个男的，年纪都不大。
“来，我们碰个杯。”谢靖中抬起其中一杯对着林聪说道。
都已经这样了，林聪便没再说什么，既来之则安之。而且他也猜不透谢靖中的想法，便举起了杯和谢靖中的杯子碰在了一起。
两人吃的很慢，小店换座很快。
他们吃走了一拨又一拨的客人，菜也是热了再热。
但两人喝酒的节奏却是很悠闲，直到八点多了，手中那一杯才刚刚见底。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久等了。现在小店只剩谢靖中两人这最后一桌的客人，王涛走了过来，将一盘炸花生米放在了桌子上。
离近了看，才发现这王涛应该是五十往上的年纪了。
由于刚离开灶台，所以满脸微红。脸上油光水滑，分不清是油还是汗。迷瞪着小眼睛，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谢靖中将剩下那杯酒推给了王涛，说道：“听他们说都叫你三寿叔？”
王涛憨厚地笑了一下：“都是街坊开玩笑的，你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王哥就好了。”
说着，他接过酒杯，大大地喝了一口。
当酒浆随着滚动的喉结落入腹中之后，王涛忍不住咂了一下嘴：“今天还算好，人不多。”
然后他用手抓起一把花生米，再捏出一颗挤成两瓣，将其中一瓣扔进嘴里：“两位是警察吧？是不是大小雷两兄弟犯什么事了？”
“你知道我们是警察？而且，你既然知道了，怎么还这么悠闲？”谢靖中倒是没什么反应，林聪却是有些惊讶。
王涛再次拿起酒杯，向着谢、林两人示意碰杯，随后才说道：“别看我这店小，但往来客人形形色色。这么多年下来，眼力也随着年纪上来了。而且你们既然是走访调查，又提到了那两兄弟，最后我出来看你们发现你们似乎也不太着急，所以我自然先照顾客人了。谁知道和你们这么一说，会到什么时候？”
这一次，王涛直接喝了半杯。
谢靖中也将自己杯中剩余的酒喝完，才说：“王哥酒量好，我们俩肯定是比不上的，不过还能再陪你喝点。我们是市局刑侦支队的，我叫谢靖中，这位是林聪。你请我们吃花生米，我们请你喝酒，怎样？”
“哈哈，那感情好，第一次有人请我在我的馆子里喝酒。我再去打两杯，我一杯，你们两人分一杯。”
看谢靖中点头，王涛起身，却没有走向酒柜。
他先脱下自己的围裙，然后让店员们离开，最后他自己关了店门，才打着两杯酒回到座位上。
“王哥，你手艺真心不错！你这店里，总共有几个人呀？”谢靖中将给自己的那杯酒分成两份，推给林聪一份。
“现在加上我有四个，跑堂有两个，后厨还有一个人帮我配菜切菜。我就负责炒一炒，以前我家那婆娘也来帮忙的，可是这段时间她身体不好了，在家休息咯。”
“那孩子呢？”
“我们刚结婚那会儿就开了这家馆子，没时间要孩子。等可以要的时候，时间却已经过了，也就不想要了，这家店就是我们的孩子。”
“我看你生意很好，只有这么几个人，感觉很吃力呀。”
“可不是嘛，小馆子的服务员流动性很强。原来除了我那老婆子，一直都是请着四个人，走了补，补了又走的。不过多一个人，我这成本不是也增加了嘛，将就着干吧。直到三年前大小雷兄弟来我这后，才算稳定些。除去开支和工钱，也还算过得去。再后来大雷先走了，然后小雷又要去读书，不过他需要这个兼职，我便没打算补其他人了。忙是忙些，倒也不是天天如此，也就这样了。”
“他们两兄弟怎么样？”说的差不多了，谢靖中切入正题。
他这一次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开篇明义，主要就是觉得王涛是个直率性子，这样的方式或许能收获更多的信息。
“怎么说呢？”王涛想了一会儿，却没有回答：“对了，我能先知道他们怎么了吗？”
“陈小雷请假时，没告诉你原因吗？”
王涛摇头，自顾自喝了一口。
“陈大雷死了。”
王涛的手停在了半空，酒杯迟迟没有放下。
“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了？”良久，他才开口问道。
“案件还处于调查阶段，所以具体原因不能告诉你。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来找你的，务必记住，今天我们谈话的内容不要和任何人谈起，包括你的妻子。”
“哎。”王涛轻轻叹了一口气，默默喝了一大口，才说道：“想要了解什么？他们都是从村里来的，城里没什么朋友，更不会有仇家，至少我知道的是这样的。”
谢靖中陪着喝了一口：“他们两兄弟谈过恋爱么？”
王涛想了很久，似乎是把自己与两兄弟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想了个遍，说道：“没有，在我印象中是没有的。大雷开朗一些，小雷内向一些，但都是招人喜欢的孩子，也很能吃苦。不过就是太能吃苦了，所以他俩几乎没有时间去谈恋爱。”
“他们两兄弟的关系怎么样？”
王涛略显惊讶：“为什么这么问？难不成你们怀疑小雷？没这个必要，他们两兄弟的关系可好了，比我见过的任何两兄弟的感情都好。”
谢靖中夹起一颗花生放进嘴里：“那他们有什么朋友吗？”
“朋友的话，应该有两个，一男一女。男的不知道名字，但知道是个理头发的，也就是他带着陈大雷去给人做什么发艺造型去了。我不喜欢那个人，阴柔造作，有点娘。”
谢靖中眼前浮现出一个人影，周末造型的老板，艾伦。
王涛继续边喝酒边说着：“那女的嘛，是他们两兄弟同村的，叫什么，陈丽军，对就是陈丽军。”
谢靖中眼睛一亮，将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这很重要，因为本案中最关键的证物，那团头发的主人，就是一个女性。
随后，他问道：“他们几人都是怎么认识的，你知道吗？”
“那男子原本住在附近，是我这里的常客，一来二回也就熟悉了。陈丽军嘛，应该是跟着两兄弟来的，因为他们到我这后，她时常就会来这里吃饭了。”
这时，林聪问道：“那陈丽军和两兄弟之间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呢？”
“不会的，虽然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但陈丽军的家庭条件似乎比两兄弟好些，她是在城里读大学的。”
谢靖中问：“那这个陈丽军现在在哪？”
王涛说：“这就不知道了，好像陈大雷离开后，那个男人和陈丽军就再也没来过这里了。”
……
另一边，陈家村。
赵建伟和武志磊一路打听，找到了大小雷兄弟的家。房屋并不破败，甚至比想象中的好些。
红砖墙的院子爬满了牵牛花，里面是个小二楼的样式，应该是新建不久。
赵建伟顺着半开的院门看进去，只见陈母一人坐在院子的小木凳上，盯着铺在地上晾晒的玉米发呆。
旋即，赵建伟敲响了院门。
连敲三遍，陈母都是无动于衷。
最后，赵建伟推门进了小院，武志磊跟在后面。
等到脚步声到了附近，才惊动了陈母。
她双眼散发着微光：“是大雷、小雷回来了吗？”
随后发现是两张仅仅有些面熟的陌生面庞时，才猛地一惊，站了起来。
“你们是谁？来干什么？”
赵建伟急忙站定脚步，说道：“大娘，是我们呀。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队长赵建伟，我们昨天刚见的面。”
陈母凝神细看，认出了赵建伟：“是赵队长啊，你们怎么来了？难道，是凶手抓住了吗？”
说着，陈母的眼眶已经通红了，大步走上前抓起了赵建伟的双手。
赵建伟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娘，我们就是局里安排过来看望您的。凶手，我们一定会抓住的，您放心！”
本来闪着泪光的双眼，又黯淡下去了，但始终没有含着希望。
儿子死了，怎么会有希望呢？
这个时候，赵建伟的手机响了，是谢靖中打过来的。
“队长，有发现。”
“哦？是什么？”
“陈丽军，据说是陈家兄弟的玩伴，也是陈家村的人。我觉得可以问问有没有人认识她，还有她和两兄弟是什么关系。”
挂了电话，赵建伟向着陈说道：“大娘，向你打听个人。”
陈母无动于衷，似乎除了儿子的消息，其他的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赵建伟只得继续询问：“陈丽军您认识吗？也是咱村里的。”
这一次陈母终于有了反应，不过却是狐疑地看向赵建伟：“你问的是谁？”
“陈丽军。”赵建伟又一次重复了这个名字。
“丽军？认识啊。可是，她年前就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当时好像说是因为学业压力大，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