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婚服
澹台烬说：“白羽，你随我来。”
“好的，烬！”廿白羽高高兴兴地跟在他身后，澹台烬感觉更怪了。
两人来到景京最好的裁缝店，店主十分机灵。当初，澹台明朗在城中到处搜刮人去做傀儡军，店主提前躲了起来，保住家产，逃过一劫。
三殿下归来，除掉暴君，店主张罗店铺，准备重新开店，没想到第一位顾客这么快就来了。
“店主，把你们店最好的婚服拿出来。”
“三、三殿下！”
澹台烬丰神俊朗，店主瞧见他通身的气派，一眼认出了他。
“不必多礼，我是来买东西的。”
“三殿下，您是景国的救星啊，是您救了这一城的百姓，我怎么能收您的钱呢？”
“你既然叫我一声三殿下，保护百姓就是我分内之事。钱是必须要给的，东西要最好的。”
澹台烬掏出一个金元宝放在柜台上，“这是定金，等做好后再付余款。”
店主笑嘻嘻地说：“三殿下，您说巧不巧，店里正好有一套订做好的婚服，用料都是最好的，郭家少爷本来要娶亲，战祸一来，一家人都没了。您若是不嫌弃，我改改尺寸，您收下如何？”
“拿出来我看看。”
“好嘞，三殿下。”
店主引他进入里面的房间，两身婚服挂在墙上，光彩夺目。
“您看看这刺绣，这是十多位绣娘用一个月赶制出来的，用的是最好的桑蚕丝，您看看上面宝石的光泽，都不是凡品，整个景国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婚服了。”
澹台烬看着大红的婚服，想象叶夕雾穿上的样子。
一年前，他与叶夕雾的婚礼太过潦草仓促，当时两人各怀鬼胎，他想利用叶夕雾离开盛王宫，叶夕雾失了清白不得不下嫁他。
那时的叶夕雾还不是她，澹台烬爱的是叶夕雾躯壳中的黎苏苏，如此说来，他们之间还没有过一场真正的婚礼。
临行前，叶夕雾说等他回来后要送给他一件礼物。这一路上，澹台烬都在思考，该送她什么当做回礼。
看望过母亲后，他定下主意，他要送叶夕雾一场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来祝福他们的结合。
结发同心，相守白头。
她是神族，也许不会老，她会永远美丽，他也会永远爱她。
“好，我收下了。”
“好好好，三殿下！”店主乐不可支，这套婚服价值不菲，有财力买下的人可不多。有了这笔资金，店铺很快就能重现辉煌了。
店主按照澹台烬给出的尺寸，连夜改好衣服。
太阳冉冉升起，光明重临人间。
澹台烬小心地收好衣服，放在马上，和廿白羽一起赶回盛国。
他最喜欢景国婚礼的一个风俗，新娘子头上的并蒂莲花，要新人亲手绣上，他见过叶夕雾拿剑，从没见过她拿针，她大概是不会绣花的。不过由他来绣也是一样，他要把一番诚心诚意亲手绣进盖头里，盼诸神降福于他，与叶夕雾一生一世相守白头。
青草平野阔，春山半是云，两匹烈马冲进朝阳，光辉烈烈，马踏金光。
仙髓像是水蓝色的冰棱花，闪烁着晶亮亮的光芒，煞是好看。
仙髓即将炼成，叶夕雾跌入无尽黑暗的虚空，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没有感觉，世界仿佛停滞，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叶夕雾很难相信自己还活着，筋脉寸寸碎裂的剧痛没有了，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也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
慢慢地，她发现，她可以通过仙髓感受到一个与以往不同的世界，灵气如雾悬浮在虚空，有的地方浓郁，有的地方稀薄。
有一处高洁的白色灵气，形状如山茶花，那似乎是萧凛。
有一处妖冶的淡红灵气，形状如灵狐，那似乎是翩然。
叶夕雾像是一阵风，又像是一朵云，飘荡在空中，俯瞰灵气的世界，看哪一处都不像是澹台烬。她只能看到盛都的范围，澹台烬还没有回来。
春桃端着一碗粥，勺子喂到叶夕雾嘴边，叶夕雾始终不张嘴。
春桃都快急哭了，一天前叶夕雾说要进行最后的闭关修炼，从那一刻起，她变成了一尊石像，一动也不动，不眨眼不说话也不进食。
不吃饭她会饿死吗？小姐她是神仙，不会饿死的吧？
可是，春桃还是放心不下，努力撬开她的嘴，想喂进去点吃的。
“小姐，你快张嘴啊！”
无论春桃怎样哭喊，小姐始终一动不动。
原来五感尽失是这样的，怎么叫她、拍打她都没有反应。
春桃放下碗，抱住叶夕雾又想哭。
小姐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她现在完全成了一个活死人，等姑爷回来后，小姐就彻底死了。
修炼仙髓的痛苦小姐从来都没提起过，春桃看得出来她很痛，她争分夺秒地修炼，也是想早日摆脱这种痛苦。
“小姐，你到了五百年后，就不会再痛了吧？”
春桃双手合十，祈祷姑爷快点回来，让叶夕雾早日获得解脱。
“叮——叮——”
乌鸦又来啄窗棂。
春桃打开窗，取走信，自言自语道：“姑爷，你这时候寄信来还有什么用呢？小姐看不到也听不到，连拿起你的信都做不到了。”
春桃把信放在原来的箱子里，短短一月，箱子里已经装满了信。
最初叶夕雾还能看见的时候，姑爷每次来信她都会高兴半天。
后来她的眼睛瞎了，靠春桃的只言片语，对着姑爷的信连猜带蒙。
现在叶夕雾成了活死人，这一箱子信等姑爷来再处置吧。
如果姑爷知道他辛辛苦苦写的信，小姐全都没看过，会很失望吧？
看着小姐在他眼前离开，姑爷会怎么样，春桃连想都不敢想。
他们两个都太苦了，成神要经历如此一番折磨，春桃觉得当一个凡人也很好。
小姐提前写好的信封已经用完了，春桃无法帮小姐回信，姑爷发现小姐没有及时回信，一定能知道是她出事了，这样他就会更快地回来吧。
春桃望向窗外发呆，远远看到叶冰裳走过来。
小姐都这样了，大小姐还不放过她？
也许大小姐是来找老太太的吧？
叶冰裳穿过花枝，经过长廊，径直往叶夕雾的房中走来。
春桃在心里破口大骂，跑出去阻拦叶冰裳。
叶冰裳是一个人来的，没带随从。
春桃张开双臂护在门前，像是保护鸡崽的老母鸡，一脸大义凛然，她绝不会再让叶冰裳伤害小姐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