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快马加鞭
叶冰裳眼下发黑，眼窝深陷，神情憔悴，全无上次盛气凌人的架势。
她说：“让我见见二妹，她这封信是什么意思？我就想知道她这封信是什么意思！”
她紧紧攥住手中的信纸，指节发白。
昨天收到叶夕雾的信后，叶冰裳百思不得其解，一夜未眠，今日一早她忽然猜到信中的含义，赶来向叶夕雾证实。
春桃见她如此，放松了戒备，轻叹一口气说：“大小姐您来晚了，小姐她现在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也说不出话了。”
“怎会如此？昨天她不是还能说话吗？”
“不信您进去看看吧。”
春桃让开路，叶冰裳恍恍惚惚，进屋时被门槛狠狠一绊，差点摔倒。
“二妹……”
叶冰裳唤了一声，叶夕雾毫无反应。
“二妹，你在信中说，过去欠我的无法偿还，你说萧凛爱我，祝福我们成为一对恩爱帝后。”
“你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一个这样好的人了？人都死了，还要祝福我？你这个骗子，假装好人，骗过所有的人，你还想骗我？你骗不到我的，哈哈哈！”
“二妹，你听不见吗？”
叶冰裳坐到叶夕雾身边，继续碎碎念。
“我已经看穿了你的阴谋。”
“你让萧凛对我说，他喜欢我和情丝没有关系。你要我相信爱，要我在萧凛面前表现出真实的一面，要我爱得如痴似狂，离了他没法活。过去你欺辱我，是你把我变得满腹怨毒，萧凛可不会喜欢这样的人。等时日长了，他会腻烦我、厌倦我、离开我。”
“叶夕雾，你好狠的心，我绝不会中了你的诡计。”
“情丝我是找不回来了，爱会消失，可有些东西永远都不会变。萧凛看重名声，只要我不犯大错，他就找不到理由废我的后位。我叶冰裳绝不会依靠色相，把自己的一切都押在男人身上。萧凛需要一个有礼有节、端庄大度的人来母仪天下，而我正是这样的人。”
“我是王后，我过得比你好，而你就要死了。”
“你为了澹台烬付出这么多，值得吗？须知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你一走就是五百年，还希冀澹台烬能够想着你、爱着你？五百年后，他不知经过多少个女人，连你长什么样子都忘了。”
“叶夕雾，你真傻，你根本不明白一个道理，他人的爱是最靠不住的，在这世上，没有人比我自己更值得我去爱。”
叶冰裳说完后，看向叶夕雾，她如雕塑一般静默。
“叶夕雾，你是真的听不见了，我们姐妹两个，终究还是我赢了！”
叶冰裳轻笑着，像一只在荒野上飘荡的游魂。
春桃迷惑不解，大小姐一向是规矩体面的，这两日性情大变，像是中了邪一样。
“陛下驾到！”
小太监一声通报，春桃赶紧跪下行礼，今日来找叶夕雾的客人还真不少。
叶冰裳也慌忙下跪，连头都不敢抬，她来得急没有梳妆打扮，没有脸面见萧凛。
萧凛踏进房门，说：“都起来吧。”
春桃迅速站起来，叶冰裳却没有动。
“冰裳？”
“臣妾心忧二妹，仪容不整，无颜见陛下。”叶冰裳声音轻颤，心中咒骂：让萧凛骤然来此，叶夕雾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吗？
想让萧凛见到我憔悴丑陋的样子，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冰裳，你我夫妻二人不必如此生分。”
“陛下，礼节不可废。”叶冰裳额头挨着冰冷的地砖，一点儿都不敢抬头。
萧凛剑眉轻皱，昨天一番表白，本以为与叶冰裳的关系能更亲近些，没想到反而疏远了。
莫非她根本不爱我？我的真心话倒是冒犯她了。她当初嫁给我是想当宣城王妃，如今又得偿所愿成了王后。
权势地位比一颗真心来的重要，没想到叶冰裳也是这样的人。
萧凛强压下心中的失望，转头对叶夕雾说：“庞宜之来信，他为你和澹台烬卜了一卦，要我将结果告知于你。”
春桃说：“陛下，小姐已经听不见了。”
“听不见了？”萧凛走到叶夕雾面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轻叹道，“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庞宜之在信中说，棋局已变，破局之法也随之改变，你身上的一劫本不必经历。”
“阴差阳错，看来这场劫难是无可避免了。庞宜之还说，信字一念可破万法，若选择相信便坚持到底。这番嘱托你无法知晓，不过你与澹台烬情比金坚，无须提示应该也能修成正果。”
“好了，我走了。冰裳，地上凉，你快点起来吧。”
萧凛转身匆匆而去，叶冰裳看到他的衣角划过门槛，方才敢抬起头来，很快也离开了。
屋内发生的一切，叶冰裳与萧凛对她说的话，叶夕雾全然不知。
她感受到一枝山茶花飘到她面前，来了又走，她无法出声。
萧凛为什么要来找她呢？是想见她临死前最后一面吧。
叶夕雾五感尽失，与死人无异，换邪骨一事再无退路。
她只盼着澹台烬能够快点来，结束她这一世的苦难。
澹台烬快马加鞭，簌簌风声回响在耳畔。
廿白羽劝道：“烬，等到了前方城镇，我们休息一晚吧，人可以硬撑，马可撑不住。”
澹台烬提提缰绳，慢下速度，轻拍马颈上的鬃毛，马累得气喘吁吁，耷拉着马首。
“好，欲速则不达，马儿是该休息了。我心中十分不安，想即刻飞到盛都，飞回到叶夕雾身边。”
廿白羽说：“盛都平安，她在叶府中有一堆人伺候着，不会有事的。”
“她有两天没有寄信给我了，我用乌鸦偷偷看了她一眼，她坐在床上，脸色不太好。”
“叶夕雾许是身子乏了，烬，说不定这是好事呢！我听说女人怀孕后，就会变得慵懒不爱动。”
澹台烬自嘲一笑：“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会不可能呢？你与她成亲有些时日了，也该有孩子了。”
“她……不愿意怀上我的孩子。”澹台烬言语苦涩。
“怎么会呢？叶夕雾对你倾尽所有、一心一意，是你误会她了吧？”
“但愿如此，等回去后，我找她问个清楚，我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她说。”
澹台烬翻身下马，牵住马慢慢步行，说：“白羽，我想问你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