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出征
萧凛手握长剑，疾言厉色：“你用妖术接连杀害我的父王和兄长，心中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澹台烬看着轻晃的剑尖向前半步，剑尖抵住他的胸膛。
“萧昳猜忌多疑，残暴不仁，执政以来盛国将星凋零，民不聊生。萧凉愚蠢暴虐，欺压弱小，若他即位，盛国危矣。我不惧一死，为民除害，请问陛下，我有何罪？”
“你！”萧凛退后半步，手中的宝剑晃来晃去，“可他们毕竟是我的父亲和兄长，你杀了他们，我必须要报仇！”
“萧兄，是你一个人的仇恨重要？还是为国作战的千万盛国士兵的性命更加重要？在战场前线，每天都有十几位盛国士兵丧生，你若不在乎他们的生死，干脆现在就杀了我！”
澹台烬握住长剑，刺向自己的胸膛。手掌胸前都流出鲜血，衣襟被鲜血染红，血珠一滴滴砸到地上。
萧凛纠结万分，眼中好几次闪过狠厉，长剑却始终无法刺出分毫。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为了盛国的百姓和将士们，澹台烬暂时还不能死。父王，是孩儿不孝，他日到九泉之下，甘受一切责罚。”
萧凛长叹一声，松开剑柄。
澹台烬握着剑尖，把宝剑轻轻放到地上。
萧凛又问：“澹台烬，你是景国人，为何愿意帮助盛国去对付景国呢？”
“澹台明朗把百姓们变成傀儡兵，害苦了景国的百姓。他曾多次加害我，于我有深仇大恨。无论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景国百姓，澹台明朗都必须死。他的死，才能换来景国百姓的幸福平安。只要百姓们安居乐业，是景国还是盛国又有什么分别呢？我愿助陛下统一两国，终结长久以来的分裂。”
澹台烬俯首叩拜。
萧凛说：“你的野心倒是不小，那么在两国彻底统一之前，我都不能杀你了？”
“陛下圣明。”澹台烬再叩首。统一两国后，澹台烬成为盛国的功臣，萧凛不是过河拆桥之人，是不会杀害功臣的。
若是在萧凛在此时答应澹台烬，他可能永远都无法为父兄报仇，两人对此都心知肚明。
萧凛蹲下来盯着澹台烬，他还是一脸的平静无畏，萧凛的所思所想都被他看透了。
“澹台兄，起来吧。”
萧凛扶他站起身：“你既是我的仇人，也是我的恩人。我身为国君，理应放下个人恩怨，你若能为盛国立下大功，朕是不会亏待你的。”
“谢陛下。”
澹台烬向萧凛深深作揖，心底松了一口气，萧凛这关是过去了。不过，赶赴战场要与叶夕雾分别多日，他是万分不舍。
叶夕雾在叶府焦急地等待着，两个时辰过去，澹台烬还没回来。
她在叶府门口来回踱步转来转去，春桃劝道：“小姐，你还是回去歇着吧，当心累坏了身子。”
叶夕雾这几天身体好转，依然经不住劳累，站了两个时辰，确实有些站不住了，但是澹台烬不回来，她又如何能安心歇息。
她翘首而望，只见盛王宫中的一个小太监骑马而来。
澹台烬犯的弑君之罪，是诛九族的大罪，难道萧凛要抓捕叶家其他人吗？
“二小姐，恭喜恭喜！”小太监从大老远就向叶夕雾拱手报喜。
叶夕雾一头雾水，喜从何来？
小太监翻身下马，向她行礼后说：“澹台殿下被陛下封为骠骑将军，明日便要领兵赶往战场，叶家一府三将军，这是天大的恩典啊！澹台殿下正在清点士兵，整理军备，抽不开身，特意派我来告诉二小姐一声，免得您担心。”
“澹台烬要上战场？”叶夕雾被这个消息打蒙了，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澹台烬上战场，以他的聪明机智，爹爹和清宇能够早日平定战乱平安归来，这是好事。
可是，她即将炼出仙髓离开澹台烬，在五百年的分别之前不能和澹台烬朝夕相守，心中又十分失落。
夜半时分，澹台烬终于从繁忙的军务中抽出空，回来和叶夕雾告别。
月色朦胧，烛火轻摇。
澹台烬从烛光中走进来，叶夕雾看不清他的身影。他从牢里回到家中只待了三天，叶夕雾装得很好，他还没来得及发现她眼睛的问题，如今又要走了。
澹台烬说：“我做下的事情瞒不过萧凛，为了让他饶我一命，少不得为他跑跑腿出出力，一个月之后我就回来。”
叶夕雾在心里算了算，一个月之后她正好炼出仙髓，澹台烬出去也好，省得炼仙髓的时候还要偷偷摸摸地背着他。
“战场凶险注意安全，千万要平安归来。”叶夕雾嘱咐道。
“好，叶夕雾，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澹台烬心中闪过几分疑惑，叶夕雾是何等自不量力、争强好胜之人，竟然不要求跟他一起去，他原本想了一堆理由拒绝叶夕雾，如今都用不上了。
叶夕雾歪头想了想，说：“我是舍不得你，可是你又不能抗旨。这次你没有动用邪骨的力量，成功化险为夷，怎么？想让我夸夸你呀？”
澹台烬揽她入怀，抱住她瘦弱的身体。虚弱的身板经不起长途奔波，更别提上战场了，这次她终于不再自不量力了。
娇小的后背骨骼分明，连日服药身上有了淡淡的药香。澹台烬把头靠在她的肩窝更加不舍，历经千辛万苦后好不容易回家，他不愿与叶夕雾有片刻的分离。
“澹台烬，你做得很好，很了不起。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希望自己能配得上你。”
“叶夕雾，你在说什么胡话？”澹台烬松开手，望向她温柔的脸庞。
他曾为自己的阴暗多疑和魔胎的身份而深深自卑，在叶夕雾面前自惭形秽，从没想过她是这么想的。
“我夸你，你就这么不好意思？是我夸得少了，以后要多夸夸你才行。”叶夕雾笑道。
“叶夕雾，是你照亮了我一无所有的人生，你是我的光，是我的全部，为何会认为配不上我？”澹台烬不解。
叶夕雾倒在他怀里，心中万分愧疚。因为她的失误，二魔才会轻易找到澹台烬唤醒邪骨。连日来他受尽邪骨的折磨，依然能坚守本心，答应她的事情他全部做到了。
换完邪骨后他要一个人挨过五百年的漫长岁月，正因为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叶夕雾才能安心放手。
她想了想，转移话题说：“你要离开一个月，中途饿了怎么办？我又不能跟着你。”
她苦恼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一闪：“不如从我身上割点肉带着吧，拿盐腌上能保存很长时间。”
澹台烬被封了骠骑将军，萧凛亲赐他一柄金刀。叶夕雾抽出他腰间的金刀，对着左臂比比划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