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弑君之罪
听到澹台烬温柔的声音，叶夕雾忽然害羞起来：“你先别进来，我还没梳洗好呢！”
“昨夜都不在乎这个，现在倒在乎上了？”澹台烬嘴上这么说，身体却撤回到了帘子外面，等着她先起床。
叶夕雾快速梳洗好，和澹台烬有说有笑地用完早膳。
之后的几天，她不再修炼仙髓，身体渐渐康复，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澹台烬放下担心，以为她很快会彻底好起来，到时候两人再去游山玩水，尽享人间欢乐。
又是一天清晨，两人一起用完早膳后，澹台烬扶着叶夕雾到叶家庭院里散步赏花。
春光明媚，花红柳绿。
迎春花最早盛开，一簇一簇的嫩黄色点缀草丛。桃花杏花零星开放，树枝上的花苞静静等待盛放的绚烂。
澹台烬扶着叶夕雾，小心地走上长廊的台阶，把盛王驾崩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叶夕雾听完后，不由得敬佩他的机敏聪慧，澹台烬把所有人的反应都提前预料到了，才能兵行险着一举成功。
萧凛孝悌忠义，聪慧过人，如果他猜出是澹台烬策划了这一切，一定会为父报仇吧。
澹台烬说：“等你身体养好后，我们还是去景国更加稳妥。”
“可是，澹台明朗也要害你。”叶夕雾觉得去景国也不安全。
“你父亲率领的军队势如破竹，已经打到景京了，澹台明朗拒不投降，自不量力非要御驾亲征，我看他蹦跶不了几天。”
叶夕雾想：这一世祖母、爹爹、大哥、清宇都很好，萧凛当上了盛王，叶冰裳成为了王后娘娘，位高权重的，估计也不会黑化了。翩然还没见过，她应该在赌坊里混日子吧。
大家都很好，我离开的时候也能安心了。
叶夕雾脸上浮现出安详的笑容。
她这样的笑让澹台烬很不安，以前叶夕雾的喜怒哀乐全都挂在脸上，轻易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现在她的表情总是很平静，开始故意隐藏自己的想法，让澹台烬猜不透。
“你在想什么呢？”澹台烬直接问了出来。
叶夕雾不知道怎么回他，这时，刘管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盛王有旨，让姑爷即刻入宫觐见。”
萧凛查出父王死亡的真相，要找澹台烬算账了？
叶夕雾握住澹台烬的手，说：“我们现在赶紧走，我的身体能撑住。”
澹台烬轻拍她的手安慰她，转头向刘管家问道：“圣上还说什么了？”
“只说了这些。”
“派了几个人来？”
“只派了一个小太监来传话，说完就走了。”
澹台烬笑道：“这可不像抓捕我的架势啊。萧兄即位之后，我还没有贺过他的登基之喜。我去去就回，你不必担心。”
“可是……”叶夕雾抓住他的衣角不愿撒手。
澹台烬说：“叶夕雾，你不信任我，还不信任萧凛么？他若要抓捕我，会堂堂正正地派人过来，不会做出把我骗进宫再暗算我的勾当。”
叶夕雾说：“我信任的人是你，你向我保证你不会出事，会平安回来的。”
澹台烬听完一笑，郑重地说：“好，我保证。”
宫墙幽深，殿宇恢弘。
接引澹台烬的内侍，没有带他进入盛王宫的正殿，而是引他来到萧凛的寝宫。
寝宫内，一扇屏风遮住视野。
泼墨山水的屏风下方，露出一双金丝龙纹的黑色靴子，龙纹的靴子除了盛王谁也没有资格穿，屏风后站的正是萧凛本人。
澹台烬下跪行礼。
屏风内传来声音：“免了。”
一个小太监过来扶起澹台烬，遣退殿内的所有内侍宫女后，关上厚重的殿门离开。
寝宫里只剩下澹台烬和萧凛二人。
萧凛从屏风后面缓步走出，他换上了盛王的服制，俊朗中透着威严。
“澹台兄别来无恙啊？”
“托圣上的福，一切安好。”澹台烬恭敬地回答。
昔日他们一为王子一为质子，地位悬殊。如今萧凛贵为天子，他们之间更是有了云泥之别。
澹台烬不由得去想，假如他没有回到盛国，除掉澹台明朗后在景国称王，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萧凛说：“你来到此处，想来心中有了预见，澹台烬你可知罪？”他的声音陡然严厉。
澹台烬平静地说：“不错，是我操控萧凉杀害了盛王萧昳。”
他竟然如此痛快地认罪，脸上毫无愧疚之色。
萧凛勃然大怒，抬手推倒屏风。
“大胆！你可知你犯的是诛九族的重罪！”
澹台烬看着屏风掉在地上，在他的脚边摔成碎片，眼皮也没眨一下。
“萧兄向来聪慧，我不说也瞒不过你。”
萧凛沉思片刻，绕过屏风的碎片，走到澹台烬身前，说：“叶将军在外领兵作战，叶冰裳是我的王后，叶家人岂能因为你一个人的罪过共赴黄泉？我只要你一个人的性命。”
“一人做事一人当，谢陛下宽仁。”澹台烬的墨瞳平静似水。
萧凛靠近他，仔细地打量，想从他的身上看出慌张、看出恐惧，可是什么都没有。
“你想以死谢罪，没这么简单！你死了就不怕叶夕雾伤心吗？”萧凛问道，他不信澹台烬一点都不怕死。
提到叶夕雾，澹台烬眼底有了几分动容，说：“我身若飘萍，死不足惜，萧兄可否让我死得更有价值些？”
“哦？怎样算死得有价值，说来听听。”萧凛剑眉轻皱，陷入纠结。若真杀死澹台烬他有几分不忍，可他又不能不为父兄报仇。
“听说叶将军久攻不下景国都城，我或许能助叶将军一臂之力，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我很有可能战死沙场，若我侥幸苟活，再回来领死。陛下以为如何？”
“你武功平平，到了战场又有何用？你可知叶将军为何迟迟未能攻下景京吗？”
“澹台明朗丧心病狂，用傀儡术将景京的百姓们全部变成傀儡兵，傀儡兵力大无穷、不惧疼痛，普通士兵被傀儡兵杀死后也会变成傀儡。叶将军对这样的邪术束手无策，因此久攻不下。”
澹台烬回到盛都后，利用宫中鸟兽四处窃听情报，对战场上的情形十分了解。
萧凛问：“莫非你有对付傀儡兵的办法？”
澹台烬说：“陛下可知我如何能操控萧凉，正是用的傀儡术。”
“混账！”
提到父兄的死，澹台烬竟然还有几分得意。
萧凛怒火攻心，抽出腰间宝剑，直指澹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