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夜
“澹台烬……”
望向在冰面罚跪的澹台烬，叶夕雾不禁哽咽，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他，苍天待我不薄，给了我们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上一世，你苦难重重，人生中只有一丝甜。
这一世，我当让你被幸福填满。
“澹台烬！”
叶夕雾跑过去，冲得猛了，脚下一滑，摔倒在冰上。
跪冰的少年露出淡淡的嘲笑，此人当真蠢笨，可她摔了跤定会拿我撒气，也许一会儿又要吃鞭子了。
叶夕雾站起来，从粉雪上一步步走来，跨越五百年的时光，跨越无数次的轮回，走向她的夫君。
澹台烬不敢直视她灼灼的目光，她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我从来都没见过这种眼神，看一眼就觉得心里好烫。
叶夕雾扑上去，紧紧抱住他。
“二小姐？”澹台烬没有躲闪开，脸上露出些许厌恶。
“二小姐你想干什么？”
怀中的少年冰冷消瘦，叶夕雾擦去眼角的泪水：“你快随我进屋。”
“二小姐要我罚跪三天，时辰还没到，我为何要进屋？”
果真是澹台烬，一如既往地嘴硬。
“我让你进来，你就进来！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澹台烬被她搀扶起来，他后退一步，戒备地上下打量她，不知她在搞什么鬼主意。
“你莫不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看我的眼神都不同了。”
“你就当是这样吧，快随我进屋！”
叶夕雾去牵他的手，他嫌恶地躲开。
“二小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夕雾无奈地说：“好好好，我不碰你，你长了腿，自己走进来。”
澹台烬跟在她身后，始终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叶夕雾一回头看他，他就错开冰冷的眼神，整个人都散发着敌意。
叶夕雾之前对他又打又骂，他厌恶她也是人之常情，不能进度太快了，需要让他一点点地适应。
二人进入屋内，叶夕雾让他坐到火炉前，解下身上的披风为他披上，他依旧躲开：“二小姐的东西我可不敢碰。”
叶夕雾把披风丢到床上，伸手捏住他的下巴。
他凶巴巴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眸，任凭她揉捏。
“二小姐，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澹台烬，我忽然想通了，你我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你在叶府像个下人一样卑贱是丢我的脸，以后拜托你活出个人样，别成天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也会吩咐大哥还有管家他们好好对你的。”
“叶夕雾，你不要再和我耍花招，我们怎么成的夫妻你心里最清楚。”澹台烬被她捏在手里，嘴依旧很硬。
“是啊，我当然清楚，可我们是夫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你还想赖掉不成？”
“与你成亲是我的耻辱，你愚蠢又恶毒，我不会对你生出半分情谊，所以你少来这一套，让人恶心。”
少年眼神冰冷，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寒意。
“好好好！”叶夕雾苦笑着放手，“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两天没吃饭，饿了吧，我让春桃给你找点吃的。”
“叶夕雾，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用不着讨好我！”
她翻了个白眼，单手叉腰说：“质子殿下，我听懂了。你不喜欢我对你好，喜欢我打你骂你，抽你鞭子，让你跪冰。可是我偏不！我管你怎么看我，你是我的人，我想对你怎么样就怎么样！”
“春桃！”她走到屋外，“去给姑爷找点吃的来。”
“小姐。”春桃把她远远拉到屋檐下，小声说：“小姐，你是不是真把脑袋摔坏了？怎么突然对姑爷这么好？以前他要是敢对你这么说话，你早把他脑袋拧下来了。”
“呵呵，我有这么凶残吗？”
叶夕雾心里也很纳闷，这一世澹台烬为何对她如此厌恶，上一世澹台烬嘴巴虽毒，也没一见面就骂她呀。
难道是我态度转变太快，一下子太热情，激起他的逆反心理了？
澹台烬，你这人太难搞了。算了，反正是我欠你的，这一世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离开你。
叶夕雾把食盒端进屋里，一样一样地摆在桌上，忽然发现澹台烬一直在偷看她。
她一转头，他就错开眼神。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还不赶快过来吃饭！”
“二小姐，你当真不知羞耻，同样的伎俩你已经用过一次了。呵呵，我总算知道你讨好我的原因了，我死都不会碰你的，恕不奉陪。”
“这里面没有结春蚕，也没有毒药。”
叶夕雾把每道菜都吃了一口，“质子殿下，放心了吗？请来用膳吧，难不成还要我喂你吗？”
澹台烬身上已经暖和过来，脸色不再铁青，他坐到桌前，纤细修长的手拿筷子挑起饭粒，疑惑地放入嘴中。
叶夕雾好像变聪明了许多，一下就能猜中他的心思。
她突然态度大变，其中定有古怪，不能对她掉以轻心。
“澹台烬，你以后就到饭厅和大家一起用餐，不许再吃乱七八糟的脏东西。”
“你让我和你一起上桌吃饭？”
“是啊，你是我的夫君，天天和下人一起吃饭算怎么回事。”
“叶夕雾，你……”澹台烬想了想，骂人的话没有说出口。
“好了，我累了，我去睡觉，你慢慢吃，必须全部吃完，一口都不许剩下。”
“那我们每晚都要做的事呢？”
“放心，我不会再抽你鞭子了，永远都不会。”
澹台烬慢慢地吃完了桌上的全部饭菜，抬头望向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心中愈发疑惑。
这是他进叶府以来吃的第一顿饱饭，其中没加什么料，只是普普通通的饭菜。
他侧耳听着里屋的动静，她似乎已经睡熟了。
她从慈寿寺上香归来，为何变化如此之大，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澹台烬放轻脚步，走到床前。
她俏丽的脸上带有一丝红晕，呼吸均匀，睡得十分香甜。
叶夕雾，我都那样骂你了，你为何还对我这么好？
是不是无论我现在怎么做，你都不会怪我？
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鬓发。
“澹台烬！”叶夕雾突然从梦中惊醒。
“你不睡觉想干什么？”
“我……”他忙低下头，羞红了脸。
“赶快睡觉，别晃来晃去地打扰我。”叶夕雾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睡觉。
澹台烬从箱笼里拿出被褥铺在床下，躺下后，偷偷瞟向她。
叶夕雾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翻过身来。
“看什么看，闭上眼睛睡觉。”
他闭上眼睛，专心致志地听着她的动静。
等到少女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他侧头看向熟睡的她。
她长得也蛮可爱的嘛，之前都没仔细看过。
小巧的鼻尖、圆润的下颌，眉眼间尽是嚣张的傲气，可看他的眼神却完全不同了。
趁她熟睡，澹台烬光明正大地静静端详。
这一看便是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