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染发
这样想着，沈芥忽然笑了，连眉梢都是笑意。
说来也怪，杀人放火，沈芥眼皮都不带掀一下，但到了这种事上，沈芥却不敢了。
原来疯子也有怯懦的时候，果然世上稀奇事数不胜数，且十分有趣。
吴斜带医生进来时，沈木也跟在后面。虽然吴斜已经强烈反对过了，但沈木直接忽略了他的抗议，反正众目睽睽之下，吴斜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们进来时，沈芥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用被角将脸盖的严实。
沈芥不想看见吴斜。
胸腔内沸腾的热浪不断翻滚着，不断迫使他紧紧拽住吴斜，将他揉进血肉里，将他完全融入自己。明明已经决定要放过，怎么看到他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这时候沈芥就会想，如果那天，他没有听见汪老板的话，是不是他就能按照原先所想的那样，就能如愿将这个人关起来，关在一个一辈子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沈芥觉得自己像命运手里的玩具人，不停被裹挟着，被控制着，接踵而来的戏剧性的阴差阳错，将他这一辈子填得满满的。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
真不甘心啊。
刚一跨进门，沈木就看到了沈芥身上，那破了老大一道子的衣服。他额角兴奋地蹦跶着，心想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跟吴斜‘切磋’一下，不然简直对不起他天天生的气。
沈木和医生一起给沈芥包扎，吴斜就站在一旁，不时往沈木身上释放冷意。
沈木被他盯的多了，浑身都不得劲，尤其是无意中触碰到沈芥时，吴斜身上那快要溢出来的恶意，简直要把他浇死。
“我说，你有那个时间，能不能去听听医生说的病期禁忌，你看看你送来的饭，那是能吃的吗？”
沈木说得一点也不心虚，虽然那饭其实是能吃的，但那又怎样，反正沈芥没吃，那就算不得能吃。
吴斜本不想搭理他，但见沈芥那病白的脸色，他犹豫了。
“不吃，吴斜，我累了，想休息。”，沈芥不想吃东西，也不想见到吴斜，吴斜自然不肯，他站了站，轻声道了句：“我去做饭，你先好好休息，我晚上来看你。”
吴斜走了，明明不想见他的沈芥，却又开始直愣愣盯着门口看。
来换药的医生大概是被谁交代过，手法利落，话少不多看，处理好伤口就走了。
沈木坐回凳子上，抬手将桌前的药挑挑拣拣，翻出来一小把，递给沈芥，沈芥垂眸接过，捏在手心里。
沈木叹了口气，“老板，他已经走了很久了，别想了。”
“谁说我想他了。”
“好好好，你没想。”，沈木无奈。
沈木瞥了眼桌旁的茶水，起身倒掉，又捏了几片不知名的，状似茶叶的干枝往里一仍，这才坐回床边凳子上，一面递茶水，一面问道：“老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沈芥并没有接话，只是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感觉味道正好，这才将手里的药吞下。
将茶杯递给沈木，沈芥的神色才终于好看了些，他眯眼瞧着沈木胸前的头发，忽然问道：“阿木，你的头发怎么了。”
沈木动作一顿，他下意识摸了摸发顶，注意到沈芥疑惑的眼神，他极自然的啊了一声，若无其事道：“我染发了。”
“染发？”，沈芥微微挑眉，“染白色？”
沈木点头：“嗯，还以为会挺好看，没想到染出来跟鬼一样，就又染回来了，喏，现在还褪色，改天我再去染染，不然太丑了。”
沈芥：“确实，白色不好看，改天染个红色，那才好看。”
沈木想象了一下自己红发的样子，狠狠哆嗦了一下，恶寒不已，果然不能对他家老板的审美抱什么希望。
沈芥倚回床头，神色平静，“计划就从吴斜入手，你尽快聚齐手下，我们可能要下几趟墓。”
沈木诧异：“墓？什么墓？什么时候？”
沈芥将床尾的册子拿过来，在手里又翻了翻，道：“我刚看了，汪家对张家派系记录的不多，想把那个分支的人都引出来，太困难，先从他们在意的地方入手，试试看吧。”
沈木顺着沈芥的思路忖度着：“他们在意的墓？你是说……”
“！”，沈木话音一顿，猛地坐直身子，他脸色发冷，语气生硬：“不行，你的身体不足以支撑这种耗费精力的墓葬，而且吴斜也不一定同意。”
沈芥轻笑：“他会同意，像他那样善良的人，不可能不管他发小的安危。”
沈木瞪大眼睛：“解语花的毒？”
“还有王胖子，我当初给他下药的时候，动了点手脚，果然有备无患没有错。”，沈芥微微弯了唇角。
沈芥做事，从来周全，沈木倒是不觉得怎样，只是：“汪纭知道吗？”
“不知道。”
不知道就行，就那姑娘那倔脾气，知道了还不一定怎么样呢，沈木想。但又转念一想，还是觉得这事不靠谱：“不行，我还是不赞同，老板，你的身体……”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阿木，你相信我，我不会有事。”，沈芥说得轻飘飘的，就好像前几天抢救室里的人不是他。
沈木劝得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还是劝不动一点，最后无奈，他只能妥协：“去可以，但我必须跟着你。”
沈芥点头：“可以。”，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婆婆妈妈的吵得他头都大了，沈芥撇撇嘴，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沓资料，翻了起来。
沈木坐了一会儿，坐不住，就起身往外走，“我去安排点事，你好好休息。”
“嗯。”
——
解语花的手下没有找到档案的不对劲之处，汪纭动作干净老练，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除了……那个深藏在地下的档案室。
去档案室的办法，沈芥只告诉了沈木，汪纭甚至不清楚那个档案室在什么地方。
解语花他们没找到这个档案室。高科技在这里没用，不用高科技更加找不到，汪家这群老鼠，在打地洞这方面，造诣可谓相当高超。
当然，如果张启灵去看的话就不一定了，沈木觉得应该做些什么预防预防，但沈芥说按兵不动，只让他联系一下之前安插在解语花手底下的人，让他们注意点就行。
沈木照做，后来觉得不放心，又安插进去了几个人。
沈木花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终于深入进吴斜的内心。
期间，沈芥和吴斜一直处于一种极其微妙的关系上，沈芥不想看见他，一看见他，沈芥就发疯，但不看见他，沈芥又一直盯着门口发呆，只有做计划时，才会好一些。
前几天，汪纭找了个绝佳的时机，前来刺杀沈芥，彼时，住在这里的吴斜正好出去有事，病房里除了沈芥，再没有其他人。
沈木接到手下的消息时，汪纭刚进医院，沈木直接飙车狂奔，还好赶到时，汪纭还在跟沈芥磨嘴皮子，没有动手。
惊惧之下，沈木直接上手跟她打了一架，那一架，差点把病房给掀了。
沈芥就躺着床上看热闹，最后汪纭把沈木架起来，塞给沈芥时，沈木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艹了，这几年功夫下降的也太快了吧啊啊啊！
连汪纭都打不过了该死该死该死！！
沈芥对此忍俊不禁，尤其是沈木那呆滞的小眼神，看得沈芥差点笑出声。
“好了，我还没挂呢，你老板我命大，阎王爷都不收。”，沈芥怜悯地看着沈木，调侃道。
汪纭：“木头，别拉着脸了，好好照顾老板，我走了。”
沈木：“一路走好。”
汪纭：拳拳暴击！
沈木：(ov)ノ
沈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