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解脱

    “解脱？”，沈芥轻声咀嚼着这个词，忽然笑了。

    如春日百花绽放，冬月寒梅盛开，恍然间，汪纭以为自己见到了深山里隐世的精怪。果然，即便是认识多少年，见过这张脸多少次，也扛不住这么一笑，她家老板果然妖孽至极。

    汪纭撇撇嘴，单指勾着枪，嘀咕道：“别笑了，再笑我就要移情别恋了。”

    沈芥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只是收敛了笑意，颇有些费力地撑起身子，胸口很快渗出血迹，汪纭皱了皱鼻子，盯着那片血迹没说话。

    “帮我最后一件事。”，沈芥勉强坐直了身子，病白的脸色因动作而泛红。

    “什么？”

    沈芥顿了顿，视线落到汪纭背后的门上，一字一句异常清晰：“帮我，杀了吴斜。”

    “什么！？？老板，你你别开玩笑啊，我”，汪纭瞪大双眼，差点没跟上沈芥的脑回路。

    她记得老板不是喜欢吴斜吗，哦也对，她老板这样的人，死的时候拉上爱人，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只是

    汪纭犹豫了一下，不大好意思地扶了扶脖子，道：“就老板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杀吴斜的话，大概可能会废些时间，毕竟姓张的刚回来，老板要不在下面多等等，我一定把他给你送过去。”

    汪纭极为诚恳地说着，同时，手中的枪快速上膛，几乎在话音刚落下一秒，枪口就直接对准了沈芥的心口。

    沈芥脸色不变，眼皮都没抬，他沉默了一下，随后微微勾了勾唇角，然后缓缓闭上双眼。

    ——

    四小时前。

    机场。

    “天真！我们在这！”

    王胖子，张启灵，以及黑瞎子三人下了飞机，刚一出来就看到吴斜在最前面站着，满身难以辨明的气质，在人群中十分显眼。王胖子咧着大嘴，扯住张启灵的衣角就撒丫子往这边跑。

    无奈张启灵看着没王胖子壮实，实际一拽，差点把王胖子给累趴下，最后实在拧不过，胖子只好先自己过来。

    “天真，怎么样！胖爷把小哥给你带回来了！怎么样！”，胖子双手大开，微微挥舞着，得意地冲吴斜挑眉。

    吴斜失笑，一巴掌拍在胖子的脑门上，然后一胳膊将人推开，看向不远处那个不断走近的人。

    张启灵依旧不善做什么表情，即便多年没见，也没有比以前多多少话。

    见了吴斜，也只是如以往一样沉沉地看着他，然后道一句：“吴斜，你变了。”

    吴斜的心都跟着这几个字抖了抖，变了，怎么会不变呢，吴斜掩饰性地蹭了蹭鼻子，遮住嘴角的苦笑，学着曾经说话的调调，道：“小哥，人哪有不变的，你回来就好。”

    张启灵垂下眸子，他看得出吴斜的隐瞒，却还是没有开口去问。飞机上胖子已经在耳边啰啰嗦嗦说了很多这些年的事情，虽然一大半都是他个人观念，但还是能知道点东西。

    沈芥

    长睫扇动，眼底的复杂情绪逐渐涌起，当年西王母宫后没多久，张启灵就接到一封厚厚的档案袋，他当时记忆混乱，被吴斜他们安排在医院里。

    得益于档案里的内容，他不仅恢复了记忆，还想起了曾经的一切。在恢复记忆过程中，他被人带离了医院，记忆回笼后，他已经在长白山下了。

    而沈芥，就等在长白山上，他是来杀自己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在沈芥刻意引导下，他失手将其重伤，将重伤的沈芥送到山下时，早就有人在那里等着了。而且医疗设施十分齐备，好像是特意为沈芥准备的一样。

    张启灵不知道他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但看在吴斜的面子上，到底没有对他怎样。

    所以在张启灵知道沈芥是汪家人，而且单凭自己一个人，多年来一点点谋划，将汪家连根拔起后，更多的就是对这个人的敬佩了。

    哪怕他是个无恶不作的疯子，能仅凭自己一个人将汪家毁成这个样子，他就不会小看他。何况他并不是无恶不作。

    要去喝酒是王胖子提议，黑瞎子撺掇，以及解语花特地准备的一项工程。

    吴斜犟不过胖子，只答应吃个饭，不愿意喝酒，吃完饭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小时，往回赶的路上又遇上堵车。

    最后将其他人送回酒店，回到医院时，已经很晚了，吴斜拎着路上特意买的汤，准备趁着医生不在，偷偷去病房里待一会。

    沈芥的状态他很担心，方才那顿饭吃着也没什么滋味，好在小哥也没有多说什么，总归以后还有的是时间。

    汪家的事情了了，他和沈芥之间的事情也终归要有个总结，至于是怎样的总结，吴斜也不知道。

    而且他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

    果然，他刚走进通往沈芥病房的走廊，就听见病房内传出一声枪声，那就是沈芥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