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无趣
吴斜感觉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几次三番情绪冲击，让他在听到小哥出来的消息后，竟然还能保持理智，只是越想，心里就越激动，越开心。
吴斜知道张启灵去了青铜门。
早在两年前调查张家和汪家时，他就顺利查到了长白山，并意外得知当年张启灵在西王母宫消失后不久，曾在长白山附近出没过。
虽然这一消息很可能也是沈芥为了让他顺利调查到汪家才透露给他的，但张启灵没事，让他安心不少。
当年西王母宫后，张启灵和沈芥一同消失，根据两人留下的线索，吴斜能肯定他们是一起消失的。
当时张启灵状态不太好，沈芥又是个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外行人’，吴斜生怕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一直追查到巴乃，顺利查到张家古楼。
张家古楼那次损失很大，蟠子因此死亡，霍家去的人十不存一，待到他和黑瞎子赶去救人时，已经很晚了。
当时情形万分凶险，好不容易救了昏死过去的胖子，再次返回去救其他人时，他又意外掉入机关，昏迷了不知多久，醒来时已经躺进了医院，期间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此后没多久，吴斜就接到国外传来的信件，那是沈芥的笔迹，他称自己姐姐生病，自己不得已匆匆去了国外，以后大概就留在国外不回来了。
当时吴斜正深陷谜团漩涡，本也不想让沈芥掺和进这些阴谋里，知道他安安全全的，也就没有过多探究。
时至今日，所有人即将再次聚在一起，只是仅仅三四年的光景，一切都变了，变得天翻地覆。
——
吴斜走出icu病房，拐角处，一伙计正拿着手机，焦急地朝这边张望着，吴斜走过去，还没来得及问，伙计就将手机塞了过来。
吴斜蹙眉看了看他，背过身接听电话，只听那边滋滋两声，就听见胖子兴奋的喊声：
“天真！小哥出来了！天真听见了吗天真！汪家那些个龟孙子都解决了，要不是小哥我们估计现在还没出来呢！你现在在哪？我们去找你啊！”
在真切听到小哥出来的消息后，吴斜无意识皱着的眉终于松了些，连带着声音也隐隐带着笑意：“你们刚出来吗，小哥怎么样？”
“刚出来刚出来”，胖子应了两声，转头却喊张启灵：“小哥，说句话啊，天真这些年可为了你操了不少心，担心你跟担心眼珠子似的。”
吴斜闻言，掩唇轻咳一声，下意识紧了紧手机，似乎是期待那边传来一两句熟悉的，冷淡的声音。
“吴斜，是我。”
如他所愿，张启灵那特有的音色，经机器处理过传至耳中，莫名感觉少了几分冷意，带着温柔的安抚。
吴斜狠狠松了口气，又犹豫半刻，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道了句：“小哥，是我。”
张启灵似乎应了一声，吴斜连眉眼都挂起了喜色，解语花远远一看，就看见到吴斜这一模样，于是他再次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总该尝试一下。
至少在张启灵面前，吴斜肉眼可见是轻松的，开心的，在沈芥面前呢，除了越来越深的眉心皱痕，越来越难受痛苦的心情，还剩什么。
他们两个在一起，除了相互折磨，什么都没有。
胖子还在胡乱扯犊子，吴斜耐心地听着，偶尔向曾经一样调侃着怼两句，这几年养成的满身冰冷骇人的气场，也在此刻悄然消融。
解语花整理一下表情，快步走近前来：“吴斜。”
吴斜嘴角依旧挂着轻松的笑意，见解语花过来，笑意更深了些：“小花，小哥出来了。”，他像是在向谁炫耀一样，一双星眸亮晶晶的，让人不由心底一软。
解语花含笑点头：“我知道，我刚接到消息，你准备去接他们吗，飞机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我”，吴斜笑意一顿，余光扫向病房，他犹豫了。
解语花看出他的犹豫，于是顺势劝道：“要不了多久。医生说他还需要休息，估计明天才醒。”
“诶天真，我听见你要来接小哥？哈哈哈，小哥你别躲嘛”，电话那边胖子依旧兴致高涨，虽然小哥并不理会他的兴奋，但他自己一个人玩的很开心。
吴斜没有搭理胖子，只问解语花：“飞机小哥能坐吗？”
解语花挑眉：“我打点一下，大不了花点钱，怎么着也要让你们赶快见上一面，你说呢？”
“好。”
——
由温软的云端跌落，狠狠摔进深渊，沈芥以为自己要死了，或者说，他本来就是准备要死的，但为什么没有呢。
他幽幽睁开眼睛，刺眼的白炽灯悬挂在天花板上，记忆回笼，他不由眯了眯眼。
为什么没有，或许是不甘心吧，又或许，是想再见见那个人
偏头望向窗外，门口响起开门的悉簌声，沈芥动了动眼珠，视线落到门口进来的人身上——解语花。
沈芥闭了闭眼，果然，他又怎么会来呢。他见了那间房里的情景，恐怕此刻已经对自己彻底厌恶了吧。
沈芥闭着眼睛，只感觉天昏地暗，就好像本来撑着自己的一口气散了，此刻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不想说话，不想睁眼，就连死，他都觉得没有力气，且无趣至极。
解语花觉察到他呼吸频率不对，往一旁的凳子上一坐，把玩着从沈芥手里拿出来的黑红色小刀：“张启灵回来了，吴斜去接他了。”
闭着眼的沈芥微微蹙了蹙眉，喉间的梗塞感让他有些难受，但他依旧不想睁眼。
解语花依旧说着：“本来刚才就能回来，但他们很久没见了，准备去喝点酒。”
胸腔内莫名瘙痒，沈芥不受控制地偏头咳起来，他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只是视线依旧低垂着，在见到床边自己咳出的血时，又是一阵由心底生出的无力。
重重躺回床上，方才的动作将手上针管压歪了，此刻回血，吊瓶里都是血，红色的，很刺眼。
解语花放下手中的刀，起身将沈芥手上的针管取下来，然后拿了棉签按住。
沈芥躺着，任由他摆弄，一动也不动，只是闭着眼睛，只是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