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恶心
一周后。
翻来覆去折腾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沈芥疲惫的像是被妖怪抽干了精气神,而吴斜却依旧生龙活虎的。
沈芥从来不知道吴斜身体那么好,看来那瞎子真是教了他不少东西。
待在逼仄压抑的地下室里,沈芥几乎分不清白天黑夜,他只知道自己累的快要死了,皮肤更是一碰就疼。
不是那种尖锐的,能把人逼疯的巨大疼痛,而是密密麻麻,细小的刺痛,是让人难受又不会太过火的疼。
吴斜说得对,他本来是极能忍疼的,但人在面对陌生的恐惧时,疼痛却能无尽地放大,直至人崩溃。
尤其是这样,难堪的疼。
地下室的门从外面打开,沈芥隐隐能听见外面有什么人说话的声音,但随着小门严严实实锁上,声音就完全消失了。
吴斜端着碗清粥,带着三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舒宜走近沈芥,他推了推人,淡淡道:“沈芥,吃饭。”
沈芥忍着嗓子里的钝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将身上的被子拉过头顶,背对着吴斜。
饭里带着能让他无力的药,即便他双手双脚,连带着脖子上都有锁链,吴斜依旧怕他跑了。
见他不配合,吴斜也不恼,只是往床边一坐,搅着粥,淡淡道:“我说过,你的全部都是我的,若是不听话,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
或许是妥协的次数太多了,又或许是这几天再难堪的事都经历过,现在后悔太晚太可惜了,沈芥很快就坐起身顺从地想拿过碗来。
但吴斜却躲开了他的手,自顾自搅了搅,然后毫不怜香惜玉地怼进沈芥嘴里。
或许是想起来什么不好的回忆,沈芥几乎立马就面如菜色,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歪头吐了出来。
“呕……咳咳咳,我……我自己来……”
他的声音沙哑又难听,像是感冒的人,嗓子发炎时的沙哑。
吴斜嘴角往下一拉,面有不善,他危险地看着脸色难看的沈芥,语气嘲弄:“自己来?看来是我不够努力,你居然还有力气。”
“你!”
吴斜又歪头思考了一下,恶劣地说道:“或者药量太少?”
“我真想杀了你。”,沈芥再次重复这句这几天已经说了无数次的话。
吴斜蔑他一眼,“好啊,但是现在,吃饭。”,边说,边再次强硬地将长长的勺子怼进沈芥口中。他不像是在喂饭,反像是在报复。
“呕……”,沈芥被胃里的翻滚与心理性的反感双重夹击,难耐地逼出了几滴泪水,然后狼狈地趴在床边,吐进了吴斜特意拉过来的垃圾桶里。
很刻意的折磨。
在沈芥再次抬头时,又一次送出手中的勺子,并笑着威胁他:“咽下去!”
“唔……呕……滚开!别过来……”,沈芥被猝不及防地反复袭击,终于忍不住将人推开,尽管他的力气并不大,至少吴斜手中的碗被他推掉在地上了。
吴斜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压抑着怒气,站起身看着他:“沈芥!”
“吴斜!”,沈芥脸色惨白,很显眼地能看见他发红的眼眶,以及惨红的唇。
这可怜样,真是被欺负狠了,吴斜恶意满满地想着,还不够,还不够,这是他欠自己的
沈芥将床头柜上仅剩的茶杯佛倒在地,无力又崩溃地看着他:“羞辱我羞辱的还不够吗?大摄影师,你拍的高兴吗?”
吴斜勾了勾唇角,反问他:“很漂亮不是吗?”
沈芥深吸一口气,气的浑身发抖,他指着吴斜,眼神无意识地落在地上的破瓷片上,吴斜敏锐地观察到他的意图,神色冰冷:
“你敢寻死,我就把知道的都说出去,然后陪你一起去死。”
沈芥脱力地瘫在床边,似笑似哭地评价他:“疯子!”
吴斜认同地点点头:“你也是,别忘了,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沈芥闭了闭眼,重重往后一躺,“那我可真是太厉害了。”
“我只不过是把你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还你给而已,你怎么就受不了了?”
“说得好像,你是个多好的人似的,怎么,我之前这么对过你?还是这么对过别的谁?”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居然这么恶心。”
“拜你所赐,我也恶心的很。”
“……你给我的结局,是死在你床上吗。”
“或许,是死在我身下。”
“真恨不得杀了你。”
“杀了我,你也不可能活着出这个门。”
“我现在这副样子,你满意了吗?”
“很满意。”
————
吴斜从地下室出来,手上拎着个黑色的塑料袋,王蒙龇牙咧嘴地站起来,上前看了看塑料袋,又看了看地下室的方向,压低了声音道:
“老板,你这样用不用给你买点什么药啊?”
吴斜啧了一声,把垃圾袋递给他,“别多话,扔了去。”
王蒙接过垃圾袋,正想为屋内的沈芥默哀半秒,就发觉垃圾袋的重量不对。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却见吴山居那少的可怜的瓷碗又少了一个,顿时心疼的不得了。
正准备跟吴斜交流沟通一下这个资金的问题,抬头就看到吴斜又重新盛了碗饭从厨房走出来。
吴斜问:“怎么了?有什么事?”
王蒙下意识摇头,这时,黑瞎子从外面进来,瞥了眼塑料袋内的破瓷片,又看了看吴斜,摇了摇头:
“啧啧啧,第八天了,你再搞,还真说不定死在你床上。话说你真的不需要什么药吗,黑爷我这有特效药,看在认识的份上,给你打一百二十折,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吴斜假笑一声,摆手推脱了。
看着吴斜的背影,黑瞎子上前勾住王蒙的肩,自以为很小声地说:“你家老板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为什么喜欢这样折磨人,难道他也这么对待过其他人?”
王蒙闻言,想了想,摇头:“没有,但是老板说了,他这招叫攻心!沈芥好像不怕咱们那些逼问刑罚,所以老板才出此下策!忍着恶心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上了嗯,对!”
说着,王蒙还用力点了点头。
黑瞎子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谁信呐,你家老板那心眼子,真是恶心怎么可能自己上,我看呐,他这就是想满足自己的特殊癖好。”
“你说什么?”,王蒙没听清,奇怪地问他。
黑瞎子站直身子,从怀里掏出根烟来,晃晃悠悠地往沙发处走,边走边笑他:“怎么,你觉得恶心?”
王蒙摇摇头,“不啊,是老板自己说的。”
黑瞎子:“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