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方仪诡异地撇嘴，“他求你的日子在后面呢！”
油瓶倒下也不扶的钟书楷说起这些，让钟荩觉得有些讽刺。“很多男人都是用净身出户来购买自由。”她忍不住说道。
钟书楷咂嘴，他知道钟荩没说谎，“这么多年，家里置了一套商品房，两间商铺，其他没花什么大钱，怎么存款、债券、股票加起来才五十万多点？”
方仪笑了，笑得美艳多姿、风情绝代，“到他人财两空时，除了你，他还能求谁？”
上天还是眷顾美人的。
他也许是鼓足勇气，但电话接通之后，又有点心虚。东拉西扯的，问了钟荩的工作、身体，还问起了花蓓，最后他无奈逼入了主题。
“就这五十多万。唉，现在这物价贵得没谱，五十多万在宁城经不起折腾的。”
凌瀚佯装斥责，“姑娘家讲话不要轻佻。”
女人一旦无情，绝对是无畏无惧，步步为营。
“你怎么在这？”
她端着水杯，走到阳台，整个宁城都在安睡。世界看上去是如此祥和，其实时时都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协议上给你多少？”
凌瀚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还是这么好骗！”他扬扬手，里面装了白米粥，还有汤包，“上车吃早餐吧！”
钟荩想可能中国男人都有这个劣根，她黯然地看着方仪。
“要买资料？还是约了女粉丝在那见面？”她紧张兮兮地问。
拎着公文包下楼，她以为眼花，用力地闭了下眼，再睁开，她笑了。一点形象也不顾的，跑过去扑进凌瀚的怀抱。
钟荩大惊，似乎平地里刮起了一股飓风，被岁月掩埋的痕迹愕然地摊开。
“钟荩，你……和你妈妈说，把那两间商铺能不能给我。她和你的工资都不低，有房有车，日后你和辰飞结了婚，有的是荣华富贵享。行不？”
辗转反侧之时，钟书楷竟然主动打来了电话。
“真的？”
方仪笑出了眼泪，钟荩想送她进卧室休息，她摆摆手，欠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把年纪，他经受不住风骚|女的诱惑出了轨，我咬咬牙、闭上眼，欺骗自己什么都不知，就想这样忍过去。我以为退让一步，海阔天空，万世太平。结果他说什么孩子，我忍无可忍了。”
方仪已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此酣畅淋漓的报复，方仪今晚可以有个好眠。她明天要去普吉岛旅游，单位组织的。以往，她怕晒黑，都是把名额让给别人。
宠爱中的钟荩非常放肆，“没有你抱，怎么可能睡得好？”
“我要睡了。”钟荩已无话可讲。
“昨晚睡得好不好？”凌瀚含笑看她狼吞虎咽。这样的女子穿制服站在法庭上，谁会想到有这一面？
钟荩叹了口气，“他都不接我电话，我想管也管不了。”
第二天，钟荩正式上班，方仪去机场。钟荩看到方仪行李箱中，塞了好几条大花的长裙，防晒用品一大堆。
钟荩脑中胡思乱想，怎么都无法入睡。她想和凌瀚说说话，又想到他服的药有镇静剂的成份，现在应该深睡了。
“这些事，妈妈从来不告诉我的。”
凌瀚大笑出声。
“钟荩，你妈妈最近有没搞什么投资？”他支支吾吾地问。
“我和我亲爱的轻佻，叫情趣！”瘦尖尖的小下巴一抬，眼神凌厉。
睡意彻底没了，钟荩感觉口干，起身去厨房倒水。
“那阿媛的孩子……”钟荩心突突地跳，整个人都傻住了。
方仪蓦地勃然大怒，“他什么理由都可以找，偏偏这条不可以，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我不知是谁的，但肯定不是他的。”方仪嘴角划过一丝狠毒的笑意，“那张检查单我一直收着，等他们结了婚，孩子生下来，我再送给他。”
有因就有果，得福应惜福。
“妈？”
钟荩侧脸看着方仪，“他求我什么？”
真是悲哀。一个人失足溺水，你伸手给他，想拉他上岸。他硬往水中埋，溺亡是谁的错？
“我对他是那么愧疚，因为我的子宫异位，不宜怀孕。医生告诉我，如果实在想要孩子，来医院先做项检查，然后去国外做试管婴儿。那个年头，国内这方面的技术还不全面。我心动了，说服他一块去。检查单是我去拿的，医生皱着眉头对我叹气。他精|子稀少，而且质量不高。我们命中注定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我恳求医生不要告诉他，就让所有的痛让我一个人背吧！他是我老公，我想保护他的自尊。”
凌瀚失笑摇头，替她擦去嘴角的油渍。“检察官，搭个便车，请在书城门口让我下车。”
“我要……养孩子……”
感动了！他知道她家的早餐清淡无味，于是早早买了早餐送过来。
钟荩一哆嗦，打了个冷战。这就是方仪讲的人财两失……所以她不吵也不闹，钟书楷已经为他的出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年轻的时候，他不英俊，也不多金，图的是他人老实、好脾气，想着必然能白头到老。没想到三十年过去了，还成陌路。理由竟然是这么可笑，他想有一个流着他骨血的孩子……”
“我们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方仪优雅地品着杯中的红酒。“他以后是死是活，你都不准管。”
“我从小你就教导我，孩子不要插手父母的事，听着就好。晚安！”
方仪的恨没有挂在嘴边，已然融进了血液之中。
凌瀚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昨晚就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