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蹉跎2

    彦祖一进门就夸张地说道：“你们完了，肖姐发现你们都没去上课了，她让我来叫你们回教室。”

    “回个屁啊，那叫回吗，宿舍才是我们的家，顶多叫去教室。”我总是喜欢咬文嚼字，所以下意识地反驳着彦祖。彦祖没有和我争辩，只是催促我们赶紧去教室，我们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来肖姐可能真的发飙了，并且已经告知了老徐我们逃课的事情，否则，彦祖也不可能如此如临大敌，一般情况下他会陪我们一起再吃会儿泡面或者聊会儿天。我们赶忙整理了一下衣衫以及拿香水祛除身上的泡面味道。

    “你们宿舍真牛逼。”彦祖吐槽道，不想他这句话竟是一语成谶。

    当我们急匆匆跑到教室时，当我们看到原本面容姣好却板着脸的肖姐时，当我们看到平日里佛系的老徐也同样一脸的严肃时，我们真的感觉到一丝的紧张。

    “你们还知道来啊？”老徐操着他那地方色彩浓厚的烟嗓调侃我们，实在让大伙忍俊不禁。“还笑！张老师你先去上课吧，我教育他们几个。”肖姐点点头，进了教室，留给我们一个要生生剐了我们的凶恶眼神。其实这眼神我早已习惯，打分班后我第一次历史作业没写，肖姐便是拿这种眼神瞪着我，还说我故意和她作对，是个刺头。我那会儿也天不怕地不怕，“我就是不想写，浪费时间。”她瞪着我，我直视她，我俩对峙了将近一分钟，最后不欢而散。后来因为历史考试我屡屡在班里夺魁，在年级里也不差，竟成了肖姐的得意门生。不过遗憾的是，我虽算得上肖姐第一批学生，却不是这批学生里历史成绩最突出的一个。多年后，我依旧对高考历史耿耿于怀。

    老徐的训斥声将我从回忆拉回到现实，“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齐骏你还有脸笑？还有你，何旭啊，你寒假干什么了怎么胖成这样啦？”看着旭旭只穿了一件t恤，而那圆滚滚的肚子显得十分突兀，我们不由得笑出声来。“还笑，再这么下去，你们就无可救药啦！”接下来老徐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听上去有道理但却没有用的废话，我们一边嗯嗯啊啊地应付着他，一边又在心里吐槽或者通过眼神互相交流以嘲笑老徐的胸无点墨，竟讲不出一些实在的干货。训完话，老徐回了办公室，他叫我们站到历史课下课，并且课间操时要比别人多跑一圈，另外上午的后两节课，我们也要站着上完。

    老徐走后，我便忍不住跟哥几个吐槽，“妈的，这老徐就会说废话，还有这个惩罚措施，一点鸟用没有，纯粹是损人不利己。”兄弟们深以为然，长成一副神棍模样的熊猫若有所思地说，“他这个教育方式就很有问题……”吧啦吧啦又发表了一些观点，我们同样深以为然，毕竟熊猫的老妈算得上一位知名的教育工作者了，他耳濡目染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这时齐骏就打趣他，“你这逼话一套一套的，咋没看你学习多好？”

    “去你妈的！”低素质地熊猫再一次爆了粗口，得亏没有让正在讲课的肖姐听见，不然我们又免不了她老人家一顿猛削。

    大课间，我们几个被罚站的哥们儿随着人群一起去到操场，看到好些熟悉面孔。自从和程诺绝交后，我每天看到她的机会几乎也只有课间操时间，每每碰到踏着小碎步跑出教学楼的她，我都会跑到她跟前和她打招呼，结局依旧是面对她的视若无睹。我当下心中还记挂着程诺，便向她的班级望去，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却看到陈陈和祁月结伴不紧不慢溜达着出来。

    我们跟在班级后面跑着，前面的姑娘们边跑边说笑，方阵松松垮垮，和其他班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这也侧面反映出来老徐治班不严。随着第二圈结束，所有人按规定路线回了教室，只剩下我们，我们放慢脚步，以比走路快不了多少的速度继续跑步。“这也忒热了吧。”旭旭有气无力地说道，跟虚了一样。“那咱走吧，别跑了，下节课语文课可以歇会儿。”

    我们原路返回教室，见老徐还在教室里，便一起去厕所待了会儿，快上课时估摸着老徐已经离开了，我们才大摇大摆进了教室，我们默契地坐下来，而没有随老徐的意。我抓起燕子桌前的乐事薯片，拿了完整的几片一股脑塞进嘴里，“呼，累死哥们儿了。”

    “老徐不是让你们这两节课站着吗，你们咋坐下了？”废话，老徐又不在，谁管我们坐不坐下。我岔开话题，“诶，今晚我自己送陈陈回宿舍，你别去了。”

    “谁稀罕管你俩！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吃饭就好。”燕子撇撇嘴说。

    由于熬了半宿夜，还跑了两圈半的操场，导致我语文课上极度想要睡觉，不一会儿便昏昏睡去。等我再醒来时，我感到有人拧着我的耳朵好像要把我拉起来。“你他妈的……”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此刻的我还没有清醒，没有意识到在上课时拧我耳朵的只有老徐，我这一句骂声引得周围人发笑。“来来来，李阳，站起来，站起来就不困啦。”我看着老徐似笑非笑的表情，也不好意思地赔笑道：“熬夜学习太累了老师，您体谅体谅。”这时我才看到我的几个好舍友们在我的前前后后稀稀拉拉地站着，好像巨大的平原地区孤零零耸立的山峰，显得十分突兀。此时，我前面的碧水儿和王八正扭头看着我的笑话，欲笑又止。

    我暗骂一声傻逼，将一条小腿搭在了座椅上，伏下脑袋继续闭眼养神。接来的剩余的课程我依旧如此度过。中午放学时实在困得不行，我连饭都没吃，也没去超市买点零食，回了宿舍倒头就睡。今下午第一节课依旧是语文课，我不打算去上，按我们语文老师和这一年来和我们的交锋情况来看，假使我和碧水儿旭旭等人不去上课，她也不会理睬我们一点。分班后我们的第一位语文老师原本是位年轻有活力的漂亮老师，我即使不听课也会和她嬉皮笑脸，甚至在她课上吃泡面，但是后来她辞了职去教小学生了，实在让人惋惜。后来来的这位老师虽然人也不错，但我们都懒得和她打交道，每逢交作业和检查课文背诵时，我和碧水儿等人都会说“没写”、“没背”。长此以往，她便不再管我们。

    我浅浅睡眠了二十多分钟，碧水儿这厮破门而入，“死章鱼！怎么没去吃饭？”

    我被这厮突如其来的喊声惊醒，“滚你妈的，你想吓死你爹？”

    “去你的吧，”他也骂了一句，“今儿中午陈陈来找你了，确切地说不是找你，是找燕子，她给你买了奶茶让燕子转交给你，燕子没找到你，就让我给你拿回来了。”说着，他把一大杯奶茶放在了长桌角落我能伸手够得到的地方。

    “啊？你再说一遍！”我后悔莫及，质问自己怎么老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说你大爷！”碧水儿这厮也没什么素质可言。我痛心疾首，真想现在就下床去找陈陈，可惜已经到了午休时间。“哎，你们下午第一节去不去？”

    “去个屁啊，我困得要死。”王八说道。“我也不去。”碧水儿附和道。我们一拍即合，等宿舍其他人都回来后，聊了会儿天便开始午休。等我醒来时，已经是两点半，我叫醒了上铺的王八还有紧邻的碧水儿，我站起身来，却看到旭旭的胳膊和小腿耷拉下来，睡得正香。“旭旭，旭旭！”我喊着叫他，“起床了，快上第二节课了。”

    “啊？阳总，几点了啊？”旭旭操着还剩半口气的嗓音问我。“两点半多了，起床收拾收拾去上课了。”

    再后来，旭旭也加入了我们的翘课小组，如果每天下午第一节课不是历史课，我们是一定要翘的，而本学期两点四十左右的操场上，也时常出现我们四个人被午后艳阳映衬的身影，松弛又慵懒，这大概是我未来很多年中可遇不可求的状态了。后来再和碧水儿聊起高中，一句话总结的话，便是“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当我们到了教室，其他人都来打趣我们，“旭旭，我还以为你今下午不来了，直接睡到放学坐车走人。”倪哥打趣旭旭。“啊——还行吧。”旭旭拖着长音回答。

    “老章，你们真行啊。”马祥感叹道，翘课对他这个好学生来讲真的是天方夜谭了，毕竟班里十来个男生只马祥在踏踏实实学习，而未来的高考成绩以及录取结果也没有辜负努力学习的马祥。

    迎来了难熬的下午和晚自习，我像受到了百般折磨，玩也无心，学也无心，而且坐到腰酸背痛，颈椎也愈发酸痛，但一想晚上放学可以遇见陈陈，这才暂时舒缓了心情。高中只适合回忆，不适合重来，说到底我们对于高中的记忆，依旧是带有滤镜的。

    这是属于我们的蹉跎岁月，虽然不值得提倡，但对于我们，总归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