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蹉跎
晚自习快结束时，我叫醒了正在睡觉的燕子，“燕儿啊，待会儿下课你陪我去找陈陈去吧，我一个人有点尴尬。”燕子答应的也爽快，“好啊，今天我去送零食的时候她还不在，祁月帮忙收下的，正好咱们一起回宿舍我去拿点零食。”
“哦，祁月……”听燕子提起她，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可爱姑娘的温柔面庞，然而再联想到此前做的梦，谁知道她温柔外表下是怎样的刁蛮呢，只记得她拿拳头捶人挺疼的，在梦里都有痛感。
晚自习结束后，我拽着燕子急冲冲穿过三楼的走廊跑去四楼，生怕错过陈陈。“你能不能快点啊，待会儿赶不上了，”我埋怨着不紧不慢的燕子，“你这一天天净吃零食了，拽都拽不动。”
“哎呀，你急啥，一般下课陈陈都得磨蹭一小会儿。”我显然不如燕子了解陈陈。于是我便放缓了脚步，和燕子并肩往陈陈的班级走去，因为是放学时间，我们和涌动的人群相逆而行，步履维艰。等到最后一批同学和我们擦肩而过，我们才来到陈陈班级门口，和陈陈撞了个面。“哈喽呀，陈陈！”
陈陈没想到我和燕子会来找她，当下一脸的惊喜溢于言表，“哈喽，你们怎么来啦？”燕子回答说：“李阳非得拽着我来的，说是一个人不好意思见你。对了，李阳给你买的零食你收到了吗？”
“收到啦，祁月转交给我的。咱们走吧。”我们便一起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这一路上我的心情颇为复杂，自打和程诺绝交后，我再也没有和别的姑娘一起走在这灯光昏暗的夜路上。不知道经过几个月疫情假期的程诺，现在是何种状态，这个时间又是否依旧留在教室自习，等到临近宿舍关门的时间才匆匆跑回宿舍。
燕子和陈陈走在一起，我则空了半个身位，跟在她们身后，听着她们聊一些八卦或者说一些体己话。待我们走到女生宿舍楼前的乒乓球场，浅黄色的灯光照耀下来，映衬得陈陈如玫瑰一般绚烂，明明是夜晚，可我的眼前竟是一片明丽灿烂。
我把两人送到宿舍楼前，看着她们两个人进去，才转身踱步回自己的寝室。我的脑海中满是我和程诺表白之前我俩的友谊回光返照的那一段时间，那会儿，我和程诺还会结伴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一如既往地聊一些有趣的事情或者一起打打闹闹，将她送至门口，我们还会和对方互开玩笑。“你敢进女生宿舍吗？”程诺指着门口“男生止步”的告示牌洋洋得意地问我，我也不示弱，装作一副一鼓作气冲进去的样子往前猛冲几步，停在女生宿舍楼的台阶前。“你敢上台阶吗？”程诺又俏皮地挑衅道。我依旧不认怂，又上了几级台阶。“你敢直接进来吗？”程诺又问。我看到值班的阿姨正奇怪地盯着我们看，而且还有其他女生往这里走来，我怕犯错误，只好示弱，“算了吧，我走了，你早点睡觉。”程诺才满意地和我道别。
“相当怀念啊。”我在心中自言自语，只是时移世易，我和程诺再也没有可能回到从前了。我现在所想的，只是珍惜眼前人，即使陈陈还不是我的女朋友。不过我决定明天时不叫燕子陪我了，叫来叫去，反而成了我陪她，她和陈陈聊得热火朝天，我却跟个局外人一样。
回到宿舍，哥几个已经躺在了床上，我洗漱一番，也准备上床。老徐却不合时宜地出现在门口，离门口最近的熊猫起身把门打开。“你们怎么已经躺在床上了？离熄灯还有十分钟，你们不知道背背单词看看书吗？”老徐一进来就操着烟嗓教育我们，一顿啰里吧嗦。“好的老师。”王八贱兮兮地应付老徐，也翻身下床去橱柜里拿了一本单词书，而碧水儿这厮直接把被子蒙过头顶，不听老徐絮叨。
“李阳，你怎么才回来啊？”我总不能说陪姑娘去了，只好撒了个小谎，“啊，老师，我这不留教室上了会儿自习，所以才晚回来了。”
“嗯，很好啊，你们都跟李阳学学，放了学别急着回宿舍，留教室多上会儿自习不好吗？”被窝里传来碧水儿鄙夷的怪叫声，连带着宿舍其他人也笑起来。毕竟我学不学习是骗不了和我朝夕相处的亲爱的同学们的。送走了老徐之后，王八直接把单词书从上铺扔了下去，砸到我的鞋上，“他妈的，你个臭王八，差点砸到我。”
“不好意思，章鱼，我下次注意。”王八故作委屈地跟我道歉，还不忘伸出脑袋来看看，我在下铺躺着，看到他滑稽的样子不禁大乐，“你他妈好像个龟头。”
熄灯之后，不知道谁先问了句明天早上什么课，得知是语文课后，我们便放心大胆地聊起天来，毕竟语文课是可以补觉的大好时间。正好本周查宿舍的实验班，碧水儿又很多熟人，所以我们聊天也不会有人过问。旭旭起来上了个厕所，便也不再上去，和高大的恒山挤在一个铺位上，倪哥调侃道：“旭旭，你刚才是不是饿了，去厕所加餐了？”旭旭也不理会他，起身蹲在地上，学着老八的样子，“老铁们嗷，虽然不是同一个时间，但却是同一个撤硕，今天我老八再次给大家表演一把……奥利给干就完了！呕！”
模仿岛市老八惟妙惟肖的旭旭成功把我们逗乐，我们仰天长啸，连碧水儿的那帮实验班的哥们儿都来敲我们宿舍的门提醒我们小声一点以免被巡查的老师发现。“妈的，笑得我岔气了，你快上床吧旭旭。”
旭旭上床之后，我们又开始聊天，连这吹萨克斯的傻叉也参与进来，除了熊猫没有人愿意搭理这厮。虽然熊猫也觉得他是个傻叉，但对他一直不错，听说高三下学期俩人一个宿舍时，时常在中午午睡时间跑厕所里谈心，对此我们十分不理解，也时常借此讥讽熊猫。
大概两点时，大家才无话可聊，依次睡去。我握着手表看着表盘上指针流转，死活睡不着，没有关好窗帘的窗户也将月色偷偷放进来，映在瓷砖上，连瓷砖也显得皎白。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快到七点了。除了恒山和那个傻叉，其余人都昏昏沉沉地躺在各自的床位上，我用脚蹬了蹬王八的床板，叫他起床。“章鱼你干啥？”
“别睡了，快七点了。”说完这句话，我感觉到王八腾一下坐起身来，“我靠，咱们快点去教室吧，不然迟到了。”王八的喊叫把其他人也惊醒起来，大家纷纷看向窗外，都傻了眼，临近夏日，七点左右的阳光已经算得上毒辣了。
“要不咱继续睡觉吧，早自习老徐应该不来，语文课上完是历史课，咱在肖姐过去之前到教室不就得了？”，昏昏欲睡的旭旭提议了一句，大家深为赞同，“何旭，你他娘真是个天才。”倪哥赞扬了旭旭一句。
我们心安理得地睡去，碧水儿还专门定了个八点半的闹钟。原本只睡了四个多小时的我就困意十足，所以闭上眼后我几乎直接进入了梦乡，一种飘飘欲仙之感萦绕周边。梦中我恍惚看到了梦寐以求的场景，面对我的深情告白，陈陈欣然接受我的心意，我们两人紧紧相拥，身后是无尽的浪花、连绵的礁石和灿烂暖阳。时间一眨眼过去，我们都到了垂垂老矣的年纪，躺在摇椅上，火炉中的焰火随旋律悦动，是我们相守一生的真情。
再醒来时已经快到闹钟声响起的时间，我把其他几个人叫醒，率先去了厕所洗漱。待我们整装待发时，却发现楼下的宿舍大门已经被宿管大爷锁死了，而大爷也不知去向。“得了，咱再回去吧，我还有一桶泡面放柜子里，回去吃早饭咯。”说着我转身就要上楼，看我打算回去，其他几个人也不想在守着门口干等，便又一起回到了宿舍。有泡面的一起去接水泡泡面，没有的也没闲着，从行李箱里拿出零食，尤其是碧水儿这厮，行李箱里全是薯片和牛奶，没有一点跟学习有关的东西。
我们又把靠在窗边的长桌拉出来摆在宿舍中间，将泡面和饮品零食放在一起，享用玉盘珍馐。“倪哥，你那个是啥味儿的，我尝尝。”
“飘香芝麻味儿的，我也尝尝你那个山椒肥牛的—王八，你那桶浓香番茄的我也试试。”
我们就凑在一起互相品尝着对方的泡面，说实在的，浓香番茄这个口味比较大众化，没什么意思，然而飘香芝麻味的却别具一格，有一种独特鲜香，再后来时，我也时常买这种口味的泡面，而山椒肥牛吃的次数太多，被我逐渐打入冷宫不再受宠。
当我们互相分享着美食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我们往外看了一眼，“妈的，怎么又是彦祖啊，每次都这么吓人，不让人过日子了是吧？”熊猫骂道。大家也纷纷骂他，不过一种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我们逃课的事情大概被身为副班主任的肖姐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