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墙篇·4
悦耳的系统播报终于响起：“任务已完成：安全到达灾变后的海上都市。”
澹止的嘴角还没来得及扬起，就听到了系统的第二句话：“您已经解锁身份聆听者，阵营选择成功。”
“获得成就【惊险谎言】，欺骗效果+10（你轻易骗过了探索世界的暴力机关。）”
有工作人员带着澹止走出城墙范围，好心提醒她：“未来一周内，我们还要对你进行持续观测，如果有任何可疑行为，还是要逮捕你的，快回家吧。”
澹止点头，一边朝城里走一边测试聆听者的作用，看起来这个身份仅仅在探索世界里生效，但直到她脱离城墙荒无人烟的地带，一直走到灯火通明的主干道上，也没研究出聆听者到底是什么。
走了许久，路两边才渐渐多了商场和居民楼，这条路是个大下坡，澹止在坡顶，勉强能俯瞰过去：远处高楼鳞次栉比，明亮的灯光从玻璃大楼中透出来，辅以霓虹灯的照射，观光塔身上闪过几行广告，城中各个方向有很多宽敞巨大的钢铁建筑，只能看到上面的金属穹顶，大概是湛临市的特色建筑。
这是一座风格相当科技化的现代都市，尚不能看出灾变摧毁了什么地方。
中途澹止又遇见了监察队，看来她的脸已经被录入湛临市的监察系统里，随时都可能被查。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聆听者到底是什么阵营，但事事小心为妙。
澹止被剥夺了技能，从混沌状态苏醒之后，也像凡人一样有了痛感，开始饥饿和疲惫。
她原本打算混进某个酒店将就一晚，第二天再做打算，可湛临市的服务业自动化已经到了很成熟的水准，酒店大堂的家政机器人在检测到她停留三十分钟以上，却没有办理相关入住手续后，礼貌将她请离了大厅。
澹止兜兜转转，最终找到一家大型超市，进去应聘了试吃推销。
10分钟后，她脖子上挂着围裙，推着移动小车在超市中穿梭：“最新款转基因蔬菜沙拉，满足日常维生素和基本蛋白质需求，鲜脆家招牌酱料，是您熟悉的选择……”
世风日下，她堂堂世界主宰，沦落到探索世界里来吆喝。澹止避让开打扫的机器人，轻轻踢了它一脚。
有稀稀落落的人被她的兜售吸引过来，尝了沙拉之后去找正装，澹止为顾客介绍商品规格，不经意听到临排货架旁的销售对话。
“你家孩子还有多久放出来？”
“谁知道呢，上次去说是没有犯罪事实，如果表现良好就能回家生活，但是得接受监管。”
“唉，真羡慕你，我家那口子还遥遥无期呢。”
“你上个月还说老张表现好，能减刑呢，怎么，上面的口风又变了？”
“听说啊，市里的辐射源还没有找到，前阵子又出现了新的变异，官方草木皆兵，你看这几天，监察队好像在搞什么突击行动，排查都变紧了。”
澹止听到熟悉的字眼，心头一紧，凑过去装作感兴趣道：“是啊，姐姐，我今天路上遇到好几队监察的，那阵仗怪吓人呢。”
其中一个理货员见她是临时工，敷衍道：“怕什么，是不是‘聆听者’测一测就知道了，就算现在城里容易藏人，但是只要监察队盯住了，他们被抓也是迟早的事。”
另一人打量了澹止，问她：“你呢？家里谁进去了？”
澹止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也在刚才的对话中提取到关键要素，在这个世界，‘聆听者’是要被逮捕服刑的，所以她面色如常道：“我家没别人，就我一个啦。”
那两人闻言面露同情。
超市的下班时间很晚，闭店前，店员们纷纷到柜台挑选打折的临期商品，澹止也跟着大部队拿了点吃的——她打算先结了小时工的工资再买吃的，剩下的钱或许能找间便宜旅馆。
超市的大部分柜子都熄灭了灯光，澹止算得上是人生第一次逛超市，新奇地拿起各种东西打量。膨化食品、调味酱料、蛋白质补充液、大米白面和粮油蔬菜。
紧挨着蔬菜冷藏柜的柜子尚未熄灯，两块细嫩鲜润的肉切得方正漂亮，放在透明保鲜仓里，小小的保鲜仓缓慢旋转，似乎想让顾客看清这两块肉每一个完美的细节，加上旁边恰如其分的灯光，让柜子里的这两块肉更像是艺术品，高不可攀。
不太对劲的是，放肉的冷藏柜上了锁。
“你看什么呢？”
“看看怎么了。”
“买不起不要到生鲜区来闲逛，离远点！”催促澹止的是超市保安，说着话就要伸手赶人。
“你至于吗？一块肉我……”澹止往旁边一瞟，顿时住了口。冷藏柜旁边的广告牌做得十分精致：市政圈养牛，下次供给时间：3周后。限时惊爆价：3600元/克。
什么玩意儿？一克牛肉，3600？还是打了折的？
澹止茫然地接过四个半小时试吃推销工资——280块，尚未从天价牛肉带给她的震撼中缓过神来。
超市员工们三两离去，刚才招聘她的店长冲她笑一笑：“小姑娘，明天如果有空再来啊，连续干一星期可以涨10工资的。”
店长的手机响了，她匆忙拍拍澹止的肩，边接电话边往公交站走：“喂爸？我刚下班，明天几点接妈出狱？我请好假了……”
澹止用余下的钱找了家环境不错的酒店，坐在窗边整理思绪。
自从进入湛临市，她一路上听到许多人谈论起自家的“服刑人员”，似乎家家户户都有人被关在监狱中，澹止虽然没在正常人类社会生活过，却也知道这种极端情况不太可能发生。
但如果家家户户都出了聆听者，这个解释或许能行得通。她看着自己的第二个任务：找出异变的根源，生存至《和平法案》的颁布。
也就是说，澹止绝对不能被人发现自己‘聆听者’的身份。
超市中被严加看管的天价肉，诡异的金属城墙和监狱，需要满足蛋白质需求的转基因蔬菜……澹止感觉自己已经摸索到某些关键点，却无法将这些线索拼凑起来。
这个城市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