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痛苦之中的顾影自怜
陆琛对许多东西都表现出一种淡然的不在意,甚至是厌倦。
这皆来源于他深陷于一种无法改变的痛苦之中,他的性别。
他因为这个痛苦感到煎熬,却又沉醉其中顾影自怜。
他常常清醒的、不忌惮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因为在一切朝着毁灭慢慢滑落的时候,他会感到愉快的痛苦。
而当这个be结局符合他的准则、追求和理想时。
江疏影并不意外他做出这样的行为。
她的坦然让一切进行的那么顺利,陆章略微点了下头。
他斟酌着语气说:“我知晓你之前和长清发生了一点矛盾,阿琛好像因此误会了什么,和长清闹了矛盾。”
“你愿意帮个忙,去劝劝他吗?”
他的话语之内没有任何责怪,甚至用了帮这个词汇,这便代表江疏影答应了,他便欠下了个人情。
罪魁祸首抬眼看着他,毅然决然的点了头:“我会努力去劝老师的。”
江疏影将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刚刚始终没有开口的顾长清忽然哼了一声。
他靠在墙上,仍旧穿着那身纯白色的订婚礼服,头发都被梳起固定,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凌厉的眉眼。
他抱臂倾身注视她的时候,有着强烈的压迫感。
他问:“你还真要去劝陆琛?”
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刚刚被下了脸的新郎,也不像是很在乎这场订婚的样子,他只是探究的盯着她。
江疏影闻到浅淡的硝烟味道。
这味道在走廊的熏香之中显得有些突兀,她很快意识到这很可能是对面人的信息素。
“当然。”她说。
“这也是你的计划吗?”他说:“自导自演这一切,最后卖个人情把自己摘出来。”
背对着他手握门把的人忽然开口说:“果然,我没感觉错,你是和我完全相反的人。”
“在你的世界之中,所有的思想、行为、目的都是与利益挂钩。”
在顾长清意外的目光之中,她终于回头,用清亮的目光注视着他,语气果断又冷静:“所以在你看来我也毫不意外的会是这样的人。”
“我那时候的拒绝是对的。”
一种无法分清的、具有两面性的迷惑假象便是她所准备的东西。
因为顾长清一生中所见的敌人数不胜数,在他将她准确定位、了解本质之后,他很快便会失去兴致。
“你将我当做假想敌了?你期待着我将你的事情彻底败坏?然后在我的行动之中窥探学习我的手段对吗?”
她笑了一下:“但很可惜,假若你始终保持着这样的想法,那么你便永远看不清其中的本质。”
因为她手握着的是最容易却又难得的爱。
“我劝老师并不是为了什么目的或者你,我只是想让他过得更好。”她说:“我和你打个赌吧?”
顾长清默不作声的凝视着她。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而他专注的视线与流露出微些困惑的神情将他有在认真听这件事表明。
“我不会从这件事情中寻求与获得任何利益。”
因为除去实质上的利益、口头上的人情,那偏向浓郁的、带有滤镜的情感难道就不能算作收获吗?
这种他尚未认清的筹码才是她真正的收获与武器。
“如果我像你说的那般从这件事中获得利益,就算你赢了我。”她说:“我就教你想象中的、所谓的手段。”
“如果我没有,那就是我赢了。”
顾长清听着听着就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看不出来他相不相信,然而他确是兴致盎然的样子:“所以你赢了想要什么?”
她一字一顿的说:“虽然我讨厌你,但是和好吧。”
男人顿了一会,忽而大笑出声:“好啊。”
一个强敌,身段柔软、懂得示弱。想要化敌为友吗?他很期待接下来的桥段。
门没有锁,江疏影开门进去的时候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背对着门坐着。
他仍旧戴着那层叠的纯白色头纱,听见脚步声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垂眸静坐,就像一尊陶瓷制成的神像。
江疏影脚步轻快的走过去,抬手将头纱披了一半在自己头上,问他:“好看吗?”
陆琛抬眼看到她的时候,像是终于活过来一样,甚至显得有些惊慌:“小疏影,你怎么过来了?”
“吓到老师了吗?”她抿唇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我有些想老师,就过来了。”
陆琛的目光也柔和下来,他说:“没有吓到,我也很想你。”
“其实老师订婚还有入职的礼物我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她说:“但是现在好像那个礼物已经不需要了。”
“所以我换了一个。”
在陆琛意外的目光之中,他看见眼前的黑发少女伸出手说:“就好像那时候老师想要带我走一样,老师,这次换我带你走啦。”
他微微张着嘴,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顾元帅说中场休息一个小时对吧?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她就像是真要进行这荒谬的行动一样认真催促:“快走吧,要在被发现之前尽可能的走远些。”
陆琛合拢了双手掐了自己一下,感到疼痛的时候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不可能,我不能”
“那老师觉得我看到刚刚那样一幕会无动于衷吗?”她的语气坚定的吓人。
有一瞬,她看起来与曾经福利院那个形单影只的、惹人爱怜的孩子大相径庭。
“你不想订婚吧?”
她看起来就像是不知恐惧为何物的稚子:“那我带你离开。
“不……”他只是摇头:“小疏影不应该被卷进来的。”
他并不想要将她牵扯进来,他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个。她好不容易有了新生活,怎么能因为他的事情被牵连。
陆琛伸手,将披在她头上的白纱轻轻拂开,又温柔的理了理她的头发:“这件事情和小疏影没关系。”
他没有说任何关于自己愿意订婚的话语,只是催促她离开:“回去吧。”
她说:“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