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玩笑中的真心话
“这就算是好了吗？”艾米丽医生的语气略带叹息：“小疏影真是容易满足。”
这些不过是家人应做的最基本。
她只期望她能够更加娇惯一些，便不会那么卑微的期待着尤利西斯的爱。
艾米丽看起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内涵的话。
江疏影只是随口应了一声，手指捏着她的衣角绕来绕去，像是随口转移话题道:“对了。”
“艾米丽医生教授课程看起来好熟练的样子，以前也当过老师吗？”
她前一句还算正常，到了后面一句居然带上些许较劲的醋意：“你教过很多学生吗？我是第几位啊？”
艾米丽医生教的确实是很不错，耐心且有章法，特别是在察觉江疏影对于学习并不如何热衷之后，改换了相当轻松的教学方式。
就算是江疏影的学习态度并不主动，知识也被她用一种相当狡猾的方式灌进了脑袋里。
艾米丽因为这句话顿了一下，然后才回答：“我在这之前并没有当过老师，只是仿照着以前老师的方式教的。”
艾米丽其实已经许久没有回忆过往了，自从遇见江疏影以后，她相当大部分的心神全部投射在这个孩子身上。
此时想起过往，甚至觉得有些恍惚。
她说：“我的老师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不过大约现在我已经不能称自己为他的学生了。”
毕竟她辜负了老师的栽培，在临门一脚之时居然放弃了伯克希尔的继承权，违背了契约。
对老师来说，她的行为大约等同于背叛吧。
艾米丽的声音有些伤感，但似乎也没有特别遗憾。
黑发少女抬眼有些担忧的看着她，疑心自己是不是戳到了她的伤疤，却被捏了捏脸。
艾米丽说：“不用担心。”
她和她的老师其实并无任何温情，曾经那些闪回的怀念与错以为的温暖，不过是利益合作之时产生的幻想，她早就认清了。
只有眼前人是不同的。
她想要保护她。
“所以我并没有教过别人，也没有别的学生。”艾米丽的语气轻松，看向怀中少女的眼神却郑重。
她用玩笑似的口气许出堪称承诺的话：“之后也不会有，小疏影就是我唯一的学生。”
“给你的，我再不会给别人。”
江疏影愣愣的看着她，便见艾米丽凝视着她，勾唇玩笑般说：“当我的学生好处可是很多的，我的财产可不比尤利西斯少。”
“要继承吗？”
自从那天晚上回来之后，艾米丽医生的态度便变得愈发亲密，偶尔，她还会试探着，特别小心的说一些尤利西斯的坏话。
怕她抗拒亦或者不满，这些话往往非常委婉与绿茶。
江疏影佯装成非常明显的、表面看似不明白其实只是装傻的样子，一一躲过去了，正如刚刚转移话题一般。
但像刚刚那一句，如此态度鲜明的表态，仍旧是第一次。
江疏影捏紧了裙角，头一次完全无需任何一点演技就完全演绎出了极其复杂的情绪。
黑发少女看着beta女医生，黑色的瞳闪动着、摇曳着，本来沉寂的心枯木复苏一般剧烈跳动了起来。
她看她的目光神采奕奕的，就像是仰望着太阳，却又带着近乎恐惧的胆怯，就如同知晓离太阳太近只会被焚灭。
太美的诺言在许出一瞬间带来巨大的欢喜，却也会在破灭之时带来难以承受的绝望。
“啊……”江疏影的嘴唇翕动着。
有一瞬间，她感动、动摇的非常明显，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撑不住答应一般。
但很快，江疏影脸上又浮现如往常一样的笑脸打岔道：“什么嘛，我才不吃这种饼，学生哪里有继承权啊。”
“艾米丽医生你肯定是想要画饼，骗我多上课好好学习。”
艾米丽沉默而温柔的看着她，那双红色的眼睛之中清晰投映出她的身影。
“我才不上当。”江疏影仍旧嘟嘟囔囔的说着，还拉她衣角确认。
艾米丽便只好无奈的坦白承认自己的歹毒意图：“对，是这样，可惜小疏影太聪明了。”
“居然不上当。”
“我就知道。”黑发少女得意的笑了两声，又再次伏在医生怀里，在她怀里拱了拱，发出谁也听不清的、难懂的、模模糊糊声音。
瞧起来就像是只翻开肚皮的猫咪。没人能抵抗这样的撒娇，于是西尔薇便看见那位beta女医生露出了极其柔软的表情。
西尔薇站在原地注视着这一幕。
曾经下学经过那条污水横流小巷、陈旧残破房屋彻底被悬浮车炸毁的废墟、那个夜晚覆盖整个手掌的血色，全部都恍若隔世。
她已经拥有了新的未来和温馨到让人如同置身梦境的日常。
大理石喷泉的水流一阶一阶的往下，蒙蒙的水汽将玫瑰沾染上星星点点的水珠。
精致雕花小木桌前坐着的师生二人仍旧黏黏糊糊的聊着什么。
看起来今日应该是不会再进行授课了，只有格外好学的夏风仍旧在翻书。
而西尔薇变回原形，朝自己的主人走去。
庞大如小山的白狮子贴着黑发少女的腿坐下了，像个警惕的守卫一般昂首环视着周围。
直到被主人随手抚摸脑袋的时候，才情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睛，将头仰的更高，去蹭那只柔软温暖的手。
很快，它听见最重要的主人在夸奖它：“西尔薇怎么这么可爱啊？”
于是白狮子耳朵立的更尖了，它的喉咙中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像一只真正的大猫一样。
一个悠闲的下午就此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