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亲爱的,我有点生气
他的话语意外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江疏影张了张口,似一时想不到反驳的理由,但她很快又找回来语言能力:“但只要有爱,互相包容磨合总能”
顾长清嗤笑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语,他说:“爱?”
爱,真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很久没有人在他面前谈起这个词汇了,他也很少见到在他面前说这种蠢话的人。
“你确定尤利西斯对你有所谓的爱吗?”
“你”黑发少女的抬眼看着他,她的瞳孔有一瞬收缩,像是防备又似动摇,语气冷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垂下眼眸,对上那双瞪圆了的眼睛。
对,这样才像点样。
战火与血肉中崛起的雄狮不会为柔顺的春风而心神动摇。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顾长清随手拿起桌旁的钢笔,在卡片上字迹流畅飘逸的写出了三个字,递给她。
时至今日,纸质办公已经被完全淘汰,但纸笔的浪漫仍旧存在于上层并成为另类的炫富,江疏影却无暇欣赏这种浪漫。
她在看清楚那三个字以后就像烫伤一样,将卡片掉落在地上。
卡片如花瓣飘落之时,那上面三个字若隐若现。
——塞勒斯。
顾长清望着她,语气饶有兴味:“那时候,伪装成赛勒斯的红,究竟为什么会专门去找你?”
“亦或者说,是谁引他过去的?”
江疏影感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加速,她并未强行收敛这种紧张,只是蜷缩起手指,掐着手掌,深吸了一口气。
她反问:“所以?你有确切证据吗?”
“这不该问你吗?”顾长清不急不缓的将钢笔合上盖子,抬手随意的将它夹在了少女的耳后。
名贵的钢笔由贵金属制成,颇有些重量,卡上去以后拽着头发,带来细微的疼痛。
这件事他查不到切实证据,但很多推测并不需要那么多证据。而且如今看来,确实是真的。
她被刺痛的表情太过明显。
他说:“身为曾经距离红最近的人,你不应该最清楚吗?它为何而来?”
顾长清凝视着眼前人。
这临时的会议室很简陋,墙壁刷的灰白,把她衬的如一捧剔透的雪,将将要化成水的冰雪,散出比往日更加凉的温度。
她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否认,只是缄默,就如最初那次审讯。
她这个表现倒让他有些意外了。
既然隐隐察觉了,为何还表现的忠诚不二呢?
“待在他身边你能得到什么呢?”顾长清第二次伸出了手,宽大纤长的手被完全包裹在手套里,带着一股禁欲的制服诱惑气息。
在那上面,还带着一抹无法忽视的红色,因她而沾染,仿佛一种标记。
“你想要什么,我也可以给你。”
江疏影久久望着那只手,没有表露态度,但也许这种沉默已经是一种动摇。
可直到最后,她也只是低声回答:“抱歉。”
“真遗憾。”顾长清收回了手,不太愉快的低低“啧”了一声,转身走向门口:“那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
江疏影跟在他的身后出门,有些出神的踩着那个黑黑的影子,却没料到他忽然停下脚步,正要撞上的时候被捏住了肩膀。
“回去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男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就再来找我。”
她眨了一下眼睛。
次数上算是第三次招揽,这是真的很有诚意了。
但她仍旧不打算直接同意,警惕别有用心野心家的招揽,前车之鉴参考尤利西斯的背刺。
顾长清的意思很明显,他觉得她有用才招揽的。
她要有用,但在他眼里什么才算得上是有用?
能带来足够的利益,之前她仅有个红的标记还够不上标准,如今让那个小王子和司瑶欠了她人情后才攀上他的招揽标准。
她当然做得到,但那样的生活未免也太辛苦了,相较之下,艾米丽医生那边几句甜言蜜语就哄的把她捧在手心不是更轻松?
能坐下来为什么要站着呢。
她只想要吃软饭。
不过倒也不用直接拒绝,毕竟已经接连拒绝两次了。
江疏影正要开口,忽然被人自背后揽住,尤利西斯微沉的声音自头上传来:“什么主意?”
她有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抬眼看向黑狼的时候,圆溜溜的眼睛就像鹿一样,终于显出了符合这个年纪的娇憨可爱。
“我刚刚处理完和市政府的交接事宜,本以为算快的。”
尤利西斯垂下眼眸,看似漫不经心的掰开了顾长清捏着少女肩膀的手指,金色的瞳却锐利过分。
“没想到还是来太晚了,不然就能一起听听了。”他嗓音低沉带磁性:“不过我想现在也不算太晚,顾上将不如和我也说说?”
他实在是好奇的紧。
这人怎么突然想要撬他的墙角了。
顾长清对上尤利西斯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后,忍不住摩挲了一下大拇指指腹沾染了血迹的那个位置。
这大约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动作,但他很少做这种无意义的举动。
“不过一些闲话。”顾长清瞥了一眼看起来有些慌乱无措的少女,丢下一句:“我尚有事务未处理完毕,你让她给你复述。”
“稍后再见。”
江疏影看着顾上将匆匆离开的脚步,罕见感到了一阵无语凝噎。
这人挑拨离间有一手的,他出来的时候肯定发现尤利西斯在旁边,才专门停下来和她说那两句暧昧不清的话。
被坑了。
这算是她拒绝他两次的报复?
未待她细细思考顾上将举动背后的含义,一个声音自头上传来。
“那么。”尤利西斯慢条斯理的拿下她耳上夹着的钢笔,随手夹在指尖。
然后,他上前压紧一步,逼得她不得不后退,直到紧紧贴着墙站着,直到完全被黑狼拢在怀里。
他才堪称亲昵垂下头,用温和绅士的口吻开口:“亲爱的,您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的吗?”
“关于那个所谓的改变主意,我想要听见一个合理的解释。”他的声音低低的、微带一点哑意:“不然我可能会有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