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蝴蝶亦有毒素
江疏影打开床对面那个柜子,快速从里面挑了几支她认识的针剂和绷带止血喷雾等。
麻醉剂、镇静剂有助于她保持冷静以及在发病时快速恢复和止痛。
强化剂对她来说副作用太大只能最后关头用。
还有一支溶解剂用于对付近身敌人,亦或者在被虫族抓住以后用在自己身上避免被折磨。
庄园被袭击那个晚上她见到了,虫族会活吃捕捉到的俘虏。
江疏影用小包将东西装起来,缠在腰上,只可惜没什么更好的防身工具了。
她转身打算出门看看的时候,医务室的门被大力打开。
江疏影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砰”快速跳动,愕然抬头,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赛勒斯叔叔?”
“小疏影,你还真是时刻都不忘叔叔这个称呼啊。”赛勒斯挑了挑眉,语气调侃:“我在这个关头这么帅气的出场来保护你,都不感动的吗?”
他张开双手站在门口,江疏影没忍住笑了一下,扑过去:“叔叔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黑狼轻松接住,顺手掂了下她转身出门:“听到警报声没有,虫族入侵,整个基地都乱了。”
“我那片区域全都被打烂了,我就出来了。”他警惕的带着江疏影穿过红光摇曳的走廊,随口回答:“尤利西斯让我来带你走。”
江疏影轻声问他:“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啊?”
“逮了好几个人才问出来的。”他说:“有够周折的,还好找到你了。”
江疏影抱着他的颈脖,抬眼看着他的侧脸。虽然常喊赛勒斯叔叔、虽然他是狼人,但她承认此刻保护她的这个人其实长得很帅气。
特别是打开门口那一刻。
看着他被红光笼罩的轮廓,那双浅黄色的眼睛有一刻被染上很朦胧的神色,心脏跳动的声音震耳欲聋,让她觉得吊桥效应就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一样。
她把头埋在他的颈处,呼吸之间嗅到他身上浅淡的气味,细微的腥甜气味。
花枝被折断以后伤口会散发出青涩的味道,虫族死亡以后躯体会散发出腥味,人在受伤以后也会充斥着血味。
“你受伤了吗?”怀里的人类少女忽然开口问。
“当然没有。”赛勒斯垂下眼眸,瞧见她担忧关心的眼神,高昂的笑。“我都没发现,你闻到了?那都是沾到别人的,别怕,也别担心。”
他听到了她的心跳声,咚咚咚响个不停,却只认为是恐惧,游刃有余的安慰她。
“我们会安全离开这里。”
赛勒斯带着她穿越了关押区域,这片的人员基本全部撤离了。
孤立无援下虽然赛勒斯自夸厉害,但源源不断、从各个角落窜出来袭击的虫族还是让他受伤了。
伤口在背后,虫子的镰刀让皮肉撕裂。
虫血泼洒在脸上,江疏影却来不及擦,只是竭力扶着不稳的赛勒斯。
在这个时候他仍旧有余力调笑,伸指抚摸了一下她眼角:“哭花脸了,等等肿着眼睛出去让尤利西斯看见,我该被骂了。”
有一瞬凝结的心脏恢复跳动,江疏影眼泪婆娑的瞪了他一眼,竭力平复声线:“就该有面镜子让你看看自己现在脸色有多难看,还能说这种话。”
“叔叔!”她这句咬字格外清晰,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赛勒斯哑然了一瞬间。
他看见了她眼中的关切与深刻的复杂的伤痛,仿佛感同身受至她的心也在流血。
身为刀尖舔血的人物,赛勒斯司空见惯这些场面,如今的伤势在他看来并不严重,甚至并不影响行动,可在她眼里并不如此。
这是需要被处理、呵护、关爱的。
他不擅长应对如此柔软的感情,最后只能妥协于江疏影的坚持,找了一处安全掩体处理伤势。
赛勒斯坐在地上背对着她的时候,一贯立起来的毛茸茸耳朵半垂下,他含含糊糊别别扭扭的说:“其实不处理也没关系的,离出口只差一点点了,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
江疏影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一记手刀警告一般轻轻敲在他的脑袋上,让这位铁血硬汉不要逞强。
硬汉闭嘴了。
他浑身不自在的感受到身后人撩起了他被撕裂的衣服,露出那个狰狞的伤口,然后她轻轻吸了一声,问他:“痛不痛?”
说痛未免太娇气了,说不痛又像是在骗她,面对这个问题不管怎么回答都感觉很奇怪,赛勒斯踌躇半晌打算开口之前,感受到腰后伤处被扎了一阵。
麻木的感觉迅速蔓延开来,阻挡了他未出口的话语。
江疏影看着身前毫无防备、背对着她坐着的身影,伸手撩开带在腰上的小包,再次取出针剂,不是强化剂、也不是镇静剂,而是她没用过的溶解剂。
赛勒斯没有防备她,因为她那么安静、乖巧、柔弱,就像是一朵花、一只蝴蝶,甚至像是家人。
她没有怀揣任何杀意,只是平静的为他注射完麻醉剂之后,再次将溶解剂插进他的后腰。
第二次将透明微凉的液体注射而进时,赛勒斯终于一卡一卡、像是音乐盒上面被上了发条的玩具一样回首,惊愕看向这位被保护者。
江疏影看着他,如蝴蝶的黑色羽睫微微颤动。
他们用这个近的仿佛能拥抱的距离凝视良久,直到一滴圆润如珍珠的泪水从她那双纯洁柔软的黑眼睛溢出,啪嗒的落在他脸上。珍珠破碎、濡湿了他顺滑的毛发。
她叹了一口气,然后后退。
黑发少女站在那里,像朵风中摇曳的纯洁稚嫩百合花,轻颤着,用饱含感激的复杂语气说:“谢谢你的保护,塞勒斯。&34;
“但我现在不需要了。”
“我不能被一个虫族保护着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