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袭击
江疏影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里德尔毛发过半被染的斑斓，她仅脸上被溅射的一些已经算被护得很好的了。
他视线落在她的侧脸，抬在半空的手踌躇了一下，江疏影先他之前抬手随便擦了一下，并不在意彻底在她脸上晕开的液体。
她脸色苍白过分、脸上却很平静，衬着那双眼睛愈发浓黑：“走吧。”
里德尔深深的望了她一眼。
她没有发出什么杂音也没有阻碍到他的行动，看起来还算冷静，身为第一次碰到虫族的人类，表现的还算不错。
但他还是不明白，江疏影为何得到尤利西斯青睐，甚至为之准备仪式。
他们穿过危机四伏的花园，停在墙壁旁边，地上的虫尸被看似平常的墙壁吞噬了一半。
“麻烦了。”
里德尔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烦躁，他压抑着语气转头看向江疏影解释：“这次有空间系虫族，墙壁已经被链接到其他地方，现在这片空间现在就是一片迷宫。”
江疏影深吸一口气，问：“那我们要怎么办？”
里德尔回答：“这里不安全，虫族越来越多了，只能尝试穿越，但是。”
“但是？”
“但是穿越过程可能中我们会失散。”
里德尔给了她一把很轻巧的充能枪，还有三支针剂，镇静、强化、溶解，前两支用在自己身上，最后一支用在敌人身上。
【位于中五环星系—鎏金星球的迈尔斯家族被虫族袭击。】
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顾长清正在开会，因为前两日，同样是中五环，位于联邦腹地最重要的封锁军事驻地发生了虫族入侵事件。
现在，这件事重演了。
顾长清赶到现场以后一切已经结束了，身为战场的庄园已经是废墟，他的人手在收拾后续收集证据。
其中，最为棘手的伤患是一位病发的人类少女。
迈尔斯家族，那个闻名的铁血兽人派，全是狼族的驻地里出现了个人类女孩。
顾长清微颦眉：“被拐卖的？”
“是办理正规手续收养的，现在基因崩溃要求第三方永续药业介入。”旁边的副官回答：“是否同意请求？”
“我过去看看。”
顾长清赶到现场的时候，黑发凌乱脸色潮红的少女被双手反束按在地上，脸上、颈边、手臂上全部都是抓挠的痕迹。
在旁边站着的正是迈尔斯家族的首领，头狼——上议院议员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戴着镣铐，被武器对着、站在重重防守之中，平静的转头看向顾长清。
黑狼平静的说“顾上将，基于联邦公民人权，我要求第三方第三方永续药业介入。”
“军方的治疗对疏影没有针对性，只能暂时延缓崩溃。”
顾长清问：“她为什么会基因崩溃？”
尤利西斯回答：“打了不符合基因强度的强化针剂。”
“她为什么会打不符合基因强度的强化针剂。”顾长清怒声强调：“你虐待异族养女？”
“还有，虫族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他大步上前，掏出配枪顶在黑狼的头颅之上，目光凌厉。
“你们背叛联邦勾结虫族？发生了什么全部都给我交代清楚。”
“我没有勾结虫族。”尤利西斯平静回答：“审讯前先为伤员提供治疗。”
顾长清来之前，已经有人审讯过一遍尤利西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个狡猾的狼族政客冷静至极，平静的拒绝审讯、平静的提出要求、平静的对待警告，恐吓对他没有任何用。
就像现在，他被枪指着也没有恐惧之情，甚至笑了一下，看着那神智不清的的黑发养女，目光怜惜中又掺杂了期待。
顾长清在分辨出他目光中包含的情感之后被恶心的背后发寒，这种反人类兽人居然也会对人类有这种情感？他不信。
“请尽快让永续药业介入。”尤利西斯垂下眼眸看着她，语气淡淡：“之后，我们在探讨一下为何虫族会出现在我家里。”
他的语气胜券在握，顾长清目光冰冷注视他良久，最终还是收回了配枪。
“你最好能交代清楚这件事情。”
江疏影苏醒在一张很硬的床板上，她勉强坐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她撑起的手心下面是粗糙的木板，不仅没有床垫、甚至连一张薄薄的床单都没有。
她第一次面临这么困窘的环境，狭窄而光亮的单间里只有一张床，就像是一个用于关押鸟雀的亮银色牢笼。
这种联想让江疏影很难受。
她想，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漂亮的珠宝、尤利西斯的宠爱、迈尔斯家族的承认，这些已经得到的东西在一场宴会以后消失了。
虫族袭击，第三次穿越空间通道以后和保护者失散，江疏影在被虫子追击中被迫打了那两针镇静剂与强化剂。
她运气很好，很快就被救下了。
但江疏影无法承担那两针的后遗症，陷入基因崩溃的副作用，而接下来的事情全部像是一场梦。
她深陷醉酒一般的朦胧状态，治疗时的对话和发生过什么事情都记不清了，仅对前不久一场快速结束的审讯有模糊印象。
那场审讯中他们没能从她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现在她醒了，第二场审讯一定很快就会到来。
江疏影垂下眼抬手刚拂了一下皱巴巴的裙摆，门“咔吧”一下打开了，进来三两人。
“她醒了，快去告诉顾上将。”
“准备第二次审讯。”
面对有关自己的话题，江疏影只是不紧不慢的继续整理自己的衣服，就像是整理抚平自己的心情，没有人制止她的动作，也没有人与她交谈。
江疏影没有等多久。
军靴踩在地板上时发出有节奏的声音，有人被簇拥着走进来。
江疏影终于抬头，在灼眼的灯光下看清来人的长相。
那是一张非常俊美的面孔，帽檐下的五官深邃，过亮灯光打在轮廓上，于是另外半张侧脸便显出浓重的阴影。
男人一身军服笔挺，鎏金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严严实实的包裹住了躯体。
冷峻而强势，是他给江疏影的第一印象。
“顾上将，这次审讯您仍旧旁观吗？”男人旁边的副官询问。
“不。”
被称作顾上将的男人看着江疏影，举起手打断了旁边副官的声音，只语气淡淡的说：“我来审。”
顾长清朝着江疏影迈了一步，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阴影里，目光锐利而深沉，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走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