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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茶楼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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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个月后……

    这天,竹素起的很晚,她来到院子里,见禾雨兮房间的门还关着,心中不禁纳闷:莫不是这丫头还睡着?

    于是,她悄悄的推门而入,打算叫她起床。等到她真正进来的时候,看到眼前情景却呆住了。

    空的!!!

    不想房间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禾雨兮不知所踪。

    “雨兮?”

    她又走进床榻,床帐已被拉起,而且被褥也叠的十分整齐,安安静静的放在床边,仿佛在老实巴交的对她说: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奇怪了,人呢?”

    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失落如海水涨潮般势不可挡,她皱起了眉,内心的不安无法抑制。

    她该不会出事了吧?

    “雨兮———”

    竹素不甘心来到外面又喊了几声,却没人答应。反而这喊声更衬得院中安静,一人孤寂。

    每个房间都不见她身影。

    她叹了口气,眼中难掩忧郁。

    虽然不愿去想,但早已心知肚明。这山中隐蔽,没有什么狼虫虎豹,况且,禾雨兮早已清楚山中路线,不会是迷路,所以只有这一种可能。

    禾雨兮……莫不是已经离开了???

    她这样想着,虽然只是猜测,但心中仍是不免失落。

    竹素又出了院门,没走几步,就看见有个白色身影蹲在不远处的竹林里,背对着她,衣摆在林中晃动,心中一时阴霾淡去,由阴转晴。

    “看来是我多心了。”

    要知道,两人的性子截然不同,竹素自小便受文墨熏陶,一举一动,皆为闺秀典范,是书上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禾雨兮则是管不住的山间野麻雀,她放的开,玩的野,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但也决不是让人省心的料。随着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慢慢的,竹素也习惯了的她的性格。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如一曲高歌唱罢,若是台下无人,方为悲恸。方才的不辞而别竟让竹素如此紧张。她们二人想来也就只有在禾雨兮吃药的时候闹得鸡飞狗跳,一个喜动,一个喜静,两人在一起却毫无违和感,这段时间虽无花无酒,倒也载笑载言,谈笑风生。

    禾雨兮不爱吃苦的东西,尤其是草药,于是在喂她吃药这方面颇费了一番功夫,要么威逼利诱的,要么就是直接捏着下巴灌的,可惜她生了一副温顺婉尔的模样,竟都砸在了禾雨兮手里。

    “雨兮,雨兮……”

    听见有人唤她,禾雨兮转身,俊俏的脸庞上居然还沾了些土。看到竹素婷婷立于身后,又喜又惊。“你怎么来了?”

    “我刚起,发现你人不在,以为你走了。”

    “走?我能走去哪儿啊?”禾雨兮笑着。

    “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一脸的土?”她说着,伸手就要去擦。

    禾雨兮见状,连忙自己擦掉,“我刚刚在挖竹笋呢,你看。”她摊开手,果然见一个个的被剥了皮的竹笋白白胖胖,握在掌心里。

    “你挖它干什么?”

    “吃啊!”

    吃?

    禾雨兮解释道:“我本来是想吃的,今早我看见林子里这几颗竹笋长的丑不好看,但是我刚刚把皮剥掉以后发现里面白白胖胖的,越看越可爱,就又不忍心吃了。”

    “果真如此吗?”竹素看着禾雨兮的眼睛。

    ………

    “好吧我承认是我不会做。”禾雨兮被看的心里发虚,但又加了一句“我可以学嘛。”

    竹素的手指戳了戳禾雨兮的额头。

    “你啊。”

    “拿回去吧,晚上我给你加个菜。”

    “你还会做笋呢?”

    “我没有试过,但应该不难吧。”

    “雨兮。”

    什么?禾雨兮眨巴着眼,认真地听她说。

    “你来了也有一段时日,这样吧,”竹素笑着说道,“我们去上陵去走走吧,再给你添置几件衣物,好不好?”

    “今天下山啊。”

    关于上陵,禾雨兮并没有什么印象,这么长时间,竹素一直在教她识百草,制药材,授她医术……

    虽然她什么也没有学到……

    之前去过那个悬崖,路不远,但并不好走,途中经常会有藤蔓挡路,或横在地面,或伸出土壤,稍不留心,膝盖,脚踝,胳膊便会磕着碰着,禾雨兮来去就已经摔了七八次。

    可惜的是,除了草,那里这是一片荒凉。悬崖是很高,但禾雨兮一点印象都没有,更别提能指望她想起什么来。

    于是,两人除了在那里折了些花花草草路上玩,什么也没有做。回去的时候,竹素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仿佛心中千斤中的石头落了地,但这个举动竟将她自己吓了一跳,她居然会因为禾雨兮的一无所获而暗自庆幸?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想?

    不过很快,她就将此心思掩了过去,绝对不能让禾雨兮知道。

    再后来,竹素就带了禾雨兮下了山散心,但上陵,禾雨兮却只去了几次。

    现在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岂有不去之理?

    竹素依旧是平日里的打扮,浅色衣服,一个简简单单的发髻,外加一支发簪,但禾雨兮只将一半头发散下,另一半扎起,扎成个高马尾,别一根发簪外加上竹素给她做的一件青灰色轻衣就完事了,她的理由居然是太懒,这样梳好看,禾雨兮虽作为一个女子,但在梳洗打扮上并不上心,平日里都是竹素在给她束发。

    现在她这随意编上去的头发,这样的一身男子装扮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容貌俊俏的公子。

    两人踩在落满海棠花的青石台阶上,此时山云已散去,周遭景色也已尽收眼底,残花满地,无边无际。

    一盏茶的功夫,便已下了山。

    她们来到上陵城脚。

    上陵就是上陵,果真不是浪得虚名。高楼黛瓦,灰黑色的石砖严丝合缝,瓦缝参差,高大的城墙耸立,俯视着来往的黎民。

    上陵乃是皇城,是皇族所住此处,城中百姓自是富庶,因此,过路来往的客商少不了要进城。若是富家豪商,多半会在此处定居,贸易往来,上陵成了重要的枢纽。朝代更迭,上陵便成了宁国最繁华的地带。

    虽说来往大多是生意人,战火兵线并未蔓延至此,但城上还是有将士把手,就是为了让来往的异国商客感到震慑,说是如此如此方显宁国气概。

    禾雨兮来到门前,看着眼前情景,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心脏仿若被人狠狠捏了一把。她突然怔住,出神的看着城门。

    “雨兮,雨兮?”

    “啊?”

    “你怎么了?没事吧?”

    好在这种不适感一闪而过,很快便恢复了。禾雨兮回过神,说道:“我没事啊,咱走吧。”话音未落,她便已向前走去。

    门口守卫也没多问什么,摆了摆手就让她们进去了。

    城中街道形似九宫,每条街道两旁都会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一路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卖包子啦,新鲜出炉的包子啦,”一位体态健壮,和蔼可亲的大叔正一边招呼着客人,一边不忘扯着嗓子喊,渐渐的,排着买早点的队伍越来越长,从买家络绎不绝的阵仗中不难看出,他家的生意绝不会差。

    “哎来来来,瞧瞧啊,峨眉绸扇,清俗淡雅,公子爷买把赏玩呗。”

    “天蚕绸缎,出自西域织女之手,拿这布料做衣裳,一年四季可是肌肤生香,清凉冰爽,来往佳人碧玉可莫要错过了呀。”

    天蚕之丝本就是极品,再加上这位大娘深情必茂的宣传,许多女子早已心动。

    “夫君夫君,买一匹人家回去给你做衣裳好不好?”其中,一个俏丽动人的女子拉着她丈夫的胳膊用细腻甜美的语音撒娇道。那男子看起来腰缠万贯,被女子摇的心花怒放,当即大手一挥,宠溺道:“好好好,来,这这这,这什么………什么天蚕织的东西,给本公子来三匹。”

    ………

    一路的吆喝声在她们耳边此起彼伏,各具特色还不带重样。不知逛了多久,此时日头已高,她们走的有些累了,然而,这些路程却只是上陵的冰山一角,单靠人走,要想横穿京城,少说也要几十个个时辰,若要坐马车,怎么着也得七八个时辰。

    在这一片喧笑声中,禾雨兮听到一丝不一样的声音。

    放眼望去,只见得前方有座茶楼,里面还传来隐隐约约的歌声,那声音婉转动听,如叮咚之泉水,如悦耳之鸟鸣,其中,歌曲里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喝彩声。

    “那边有人在唱戏,我们过去看看。快来。”竹素拉着她,跑向了那间阁楼。

    不曾想这小小的茶楼也是人满为患了,禾雨兮打量着周围,发现无一个空位。

    不过,茶楼的小二是个眼尖的,又天生一张笑脸,所有客人他都笼络的来。只见他利落的来到两人跟前,笑嘻嘻的说道:“二位也是来听戏的吧,真是不巧,一楼位置已经满了,二楼也就剩一间雅间,那个您二位要不上二楼雅间坐坐,不仅位置舒坦,还无人打扰。”

    “好了好了,雅间就雅间,带路吧。”竹素笑着打断他。

    “得嘞,二位客关,这边请。”说着,双腿麻利的往二楼上跑,一边跑还一边念叨:“二位来的早不如来得巧,这个戏班啊是新来的,戏本子也是新的,小的保证您没听过,而且这戏子模样生的也俊,您看了就挪不了眼了。就现在站着唱的那个,城中来的人都是为了看她的呀。呦,雅间到了。”说着,她们已进了二楼鸢尾雅间。小二又说道:“二位看看,可还满意啊?”

    禾雨兮看了一圈,难怪叫鸢尾雅间。

    雅间里干净清爽,桌子上插着一瓶鸢尾花,几只茶盏,没什么不妥。

    “这里很美。”

    “那客官要喝些什么?”

    “一壶绿茶吧。”

    很快,绿茶就被端了上来。茶的清香瞬间溢满整个房间,待小二离开后,禾雨兮端起一杯,问道:“看样子你经常来这儿啊?”

    竹素托着脸,说道:“是啊。未遇见你之前,我常来此地听戏。”

    说话间,楼下便又响起了一阵掌声与喝彩。有不少看客纷纷往台上扔铜板,打赏着眼前之人。当然这喝彩中也有不少的污言秽语。

    如此看来,善水轩还真是个世外桃源,清静自在之地。

    禾雨兮把脸转过去,透过木窗看着台上花旦,着红衣,描秀眉,一颦一笑,翩然舞动。

    “我欲折梅鬓里簪,终是红梅成泥落了雪,辜负三月深情终日寒。我欲做不染之莲,终是执墨泼了曾经念,凋零一心惘然三魂散。管什么子衿情深,离人含怨,终恨晚”

    “竹素,这唱的什么呀?”

    “《君子诺》。”

    《君子诺》?

    哪里有君子,哪里有诺?

    这怎么越听越像是一个被辜负了深情的女子在哭诉啊。

    “你别急嘛,这只是一部分唱词,《君子诺》要整本整本的听,万不可断章取义。”

    禾雨兮回过头,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还真的知道。刚才还听那个小二说什么新的戏本子没人听过,合着拉笼客人呢……

    浅薄之人!!!

    见禾雨兮转头去看小二离开的方向,竹素笑了笑,说道:“怨不得他,此曲确实鲜有人知。”

    楼下的那群人喊的起劲,原来他也不知道这唱的是什么,看人家生的唇红齿白,瞎起哄。

    “深藏不露啊!你是怎么知道的?”禾雨兮不由得心生敬佩。

    竹素却不以为然的抿了一口茶,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也没什么深藏不露的,我小时候祖父常带我听这曲子,他教导我`君子一诺千金重,莫逆于心死生同’,我记下了。”

    君子一诺千金重,莫逆于心死生同?!

    禾雨兮想,或许这就是为什么竹素毫不犹豫的去救自己,毫不犹豫的相信自己。她早已将自己当成莫逆之交了吧。

    本想继续问下去,但想起竹素的祖父已驾鹤西去了,做什么平白无故揭她的痛呢?于是,禾雨兮转过脸来,不再问了。

    “雨兮。”过了一会儿,竹素喊她,“你看那个人。”

    禾雨兮转头,顺着竹素的手指往台上望去,“她?她有什么问题啊?”

    “你看她是男是女?”

    禾雨兮一脸疑惑,为什么要这么问?莫非她不是女子?

    此时那戏子拿一把团扇遮着脸,禾雨兮看不到她的五官,且不说体态如何如何,光听其嗓音,婉转干净,清灵纯澈,任谁听了都知道那是个窈窕佳人,温柔如水。

    不过凡事不能只看片面,她都这么问了,禾雨兮便犹豫着瞎猜:“是个男子吧。”

    竹素却笑着道:“正是。”

    她是个男儿身,并非女娇娥。

    禾雨兮根本不信:“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看人准哪。”

    禾雨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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