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变脸
“好久没见奶奶，想您了。”季楠撒娇地摇了摇姚春芳。
“嗤……”
一道轻笑声打断了祖孙二人的温情。
季楠顺着声音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
长得虎头虎脑地，两边脸上肉肉的，估计是肠胃负担重，有些积食，脸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长得这么胖的孩子，在上阳村可难得一见，此刻他正一脸不屑地看着季楠。
“季明志，你干吗？喉咙卡痰了？”季明娟见自家弟弟阴阳怪气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姐弟二人年龄没差几岁，遇事总爱掐架，谁也不让着谁。
家里人已经习惯他们二人的相处方式，看到季明娟教训季明志也不出声阻止。
季明志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被家里的哥哥姐姐带大，性格有些娇惯，看奶奶见了季楠就忘了自己，所以他撅起嘴表达自己的不高兴。
哼，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三姐。
奶奶每次都把他喜欢的那些好吃的拿给季楠，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这无疑是触碰了他的“逆鳞”。
长久以来，积怨颇深。
现在季明志听自家姐姐这样说话，气急了，头仰起，梗着个脖子，回道：“你才卡痰了，你全家都卡痰了！”
季明娟越过奶奶正准备要去抓他，好给他一个教训。
季明志忙躲开，二人吵作一团，场面有些失控。
季金贵看着这两个孩子头疼得很。
平时在家打架也就算了，这会儿还在外面呢，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给他们讲得嘴皮子都磨破了也说不通。
“好了，像什么样子！”他出声喝止道。
姐弟二人这才不甘心地消停了下来。
“楠楠，你特意这个时候找我过来，是有什么发现吗？”季金贵开口道。
季楠怕赵秀兰没讲清楚，她把刚刚的事情又说一遍，并把她察觉到的一些细节也讲了。
“这两天天县公安是派了人来询问知青点的几个人。” 季金贵坐在衣柜旁，嘴里搭着烟杆，手从烟袋里掏出烟丝，一边整理一边说道： “但这也是给村里提前说了的，怎么会直接找到你？”
“没和村里先沟通的吗？”季楠不解地问。
按正常流程来说，他们应该先是联系村长了解情况，然后逐一排查。
可今天是越过村委会，直接到家里找她。
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家的位置？而且，赵秀兰开门的时候，直接询问是不是季楠，这说明这几人很确定是她家。
村子这么大，若是一家一家找过来，也不是不可以。
也许他们向村里人打听了，有人给他们指路。
这样一想，他们能找到她家似乎也说得通。
思来想去又回归了刚刚的问题，季楠完全没有头绪。
这也是季楠这么晚了还要让赵秀兰去找季金贵的原因。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不简单，她总觉得这里面透着股蹊跷。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的，这三个人很危险，可又想不到原因。
人家毕竟是公安局，有什么理由呢？
季楠头绪混乱。
“高申这个人，我见过，为人正气，办事公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也许只是例行调查。”季金贵见季楠一脸的惊魂未定，安慰道。
“不过……”
“不过什么？”季楠赶紧问道。
季金贵没有急着回答，他把刚卷好的烟慢条斯理地放在旱烟口，一只手拿着烟管和火柴盒，另一只手取出一根火柴，用力一划，火焰触到烟丝上，深吸了一口，皱着眉头缓缓吐出，才道：“明天我去一趟县公安局吧，打听下情况。”
季楠听了心里这才踏实些。
今天这三个人来得突然，来了只说让季楠跟他们去队里做调查笔录，其他的一概没交待。
不管前世今生，季楠一直遵纪守法，从没有过去派出所或是公安局的经历，所以那三人来得时候，她也没想那么多。
如果不是因为她刚好大姨妈来了，肚子不舒服，估计这会儿已经被带走了。
她也不知道可能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
“谢谢大伯了。”季楠真诚地和季金贵道谢。
以前只觉他们彼此间很生疏，大伯话虽不多，可也从来没亏待过她，出了事儿，也是他在身后默默地收拾烂摊子。不然，原主也不会在村里肆意张扬这么久。
原主却一直看不透，在她的印象里，大伯总是一副冷漠寡言，对她爱搭不理，平日里也不给她一个笑脸，以为他和村里的人一样，嫌弃她和赵秀兰。
季楠与季金贵接触过后，发觉很多记忆中的片段，更多的是原主的臆想。
陡然间，季楠想到，当她提起大伯时，高申的表情明显透露着异样。
“大伯，有个细节。”季楠猛地说道。
季金贵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季楠停顿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高申是听到我说你要来，他才匆忙走的。”
季楠这么一提，赵秀兰也想起了，“对，对，当时楠楠说大哥要过来，他们听到后才没有再做纠缠了。”
她们二人说的信息没太大用，也许人家确实是赶时间，亦或认识季金贵，看到季楠痛成那样也不想太过逼迫，季金贵也没听出个所以然。
为了不给她们压力，便没有再聊这个话题。
他还是那句话，明天直接去县公安局问问。
几人简单商量好后，大伙儿也该回去了，赵秀兰和季楠送他们出门。
“咦，这是什么？”季明志从地上捡起了一把木梳子。
“这估计是高申的梳子，傍晚我看他从口袋里拿出来梳过他的头发。”季楠道。
赵秀兰嗤笑一声，引来众人的目光。
她被盯的不自在，硬着头皮喃喃地说道：“就他那两根毛，也好意思叫梳头。”
季楠听了，想到高申头上飞舞的几根头发，忍不住跟着也笑了。
“妈，你说得对，高申都快秃了，随身身还带把梳子，确实有些滑稽。”
季金贵原本已踏出大门口的脚收了回来，回头问道：“你说高申是个秃头？”
“对啊，也不对，他还没有完全秃，头顶上还留了几根呢。”
季金贵闻言，却陡然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