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配合调查
季楠察觉到赵秀兰异常的反应，快步走到大门口，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看去。
赫然发现，大门外有三个穿制服的人。
为首的中年人男人穿着军绿色制服，个子差不多一米七五，长着一张国字脸，头顶几乎快要秃了，只剩下几根稀疏细长的头发，还坚强地留在裸露的头皮上，做造型似的，从左梳到右。
他双手放在背后，俨然一副领导做派，身形有些壮实，眉头处有深深的竖纹，可见平日里总是皱着眉头。
身后跟着的两个人，衣服的颜色要浅一些，手里端着枪托，枪口对准天空，表情严肃，目不转睛看着门内。
赵秀兰见此场景，人都已经吓傻了。
要说她这辈子最害怕什么，那就是眼前这两人手里的枪。
看着那长长的枪，她瞬间想起了小时候那些血淋淋的场景。
赵秀兰小时的时候，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那时候，村里不太平，时常有扛枪的人来村里偷袭，家里的男女老少日不出户，只敢夜里出门。
家里的大人为了生存，只能把孩子藏在家里。
年纪小的还好，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就遭殃了，男的要被抓去当壮丁，女的则会被……
在她四岁的时候，她透过地洞的缝隙亲眼看到一杆枪直指堂姐的脑袋。
堂姐的性子拗得很，她和村里大多数女人一样，誓死不愿自己沦为他们的胯下囚奴，被抓到时，故意激怒那些歹人。
那人心狠手辣，被激怒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提枪就射，堂姐的血都溅了她一脸。
当时的她已经完全被吓傻了，虽然年纪小，可四岁的小孩，早已有了记忆点。
她死死地捂住嘴巴，浑身颤抖不已。
等家里的大人回来时，家里的东西已全部被劫掠一空，堂姐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二叔和二婶悲痛欲绝，他们趴在尸体上，嚎啕大哭。
爷爷一口口地抽着旱烟，那烟雾犹如挥之不去的恶瘴，“呛”得他直掉眼泪，奶奶一言不发，双眼通红，颤抖着双手把为自己提前准备着的寿衣穿在了堂姐的身上，让她走得体面一些。
如今，赵秀兰一看到那长长的枪，她的大脑就没办法思考，也许是人类的本能，就和四岁那年一样，她也是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她勉强扶着门，手指深深地扎进门框上，手指都已经变形了，她仍不觉。
犹如有什么东西卡到喉咙里一样，嘴一张一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楠把赵秀兰没打开的那半扇门推开，她不动声色地站在赵秀兰前面，看着大门口的三人，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为首的那人看到赵秀兰一副呆滞的样子，心里起了疑心。
他注意到赵秀兰开门后的一系列动作，眯了眯眼，略过季楠，连个眼神也没给她。
直接对赵秀兰说道：“同志你好，请问这里是季楠的家吗？”
赵秀兰早已失了语言，当下更是没反应过来，她眼神死死地盯着后面两手里的枪。
那两人被盯得好不自在，脸上闪过些情绪，瞬间又恢复到之前的表情。
季楠听是找自己的，上前彻底挡在赵秀兰面前，回道：“您好，我是季楠，这是我的妈妈赵秀兰，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为首那人愣了一下，他深深地看了几眼赵秀兰，才转头看向季楠。
眼前一亮，这小姑娘长得真水灵，这长相与开门的人，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不过，眼前的小女孩毕竟稚嫩，相比下少了些风韵。
当下，他的语气少了几分严肃，变得柔和，自我介绍道：“我是县公安局的调查员高申，关于林维周的事情，有几个问题想找你了解一下。”
季楠听到他刻意放缓的声音，心里觉得有些别扭，一时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一听是公安局来的人，季楠让开，把两扇门全部推开，邀请他们三人进来。
但是，高申却拒绝了，他直接问道：“林维周，你认识吧？”
“嗯。”季楠点点头。
“针对林同志的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去队里做一个简单的问询调查。”高申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
季楠随着他的手，看了看他刚刚摸过几根稀疏的头发，一时间并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继续等他说。
“据知情人提供的消息，你是第一个发现受害者的人，所以，我这边带队例行询问。”
高申见季楠盯着他的手，心中一荡，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又表情严肃地催促起来。
“请你不要耽误我们办案。”
“现在吗？”季楠问道。
“是的，目前情况比较紧急。”高申回道。
“公安同志，您确定让我现在和您一起去公安大队？”季楠又问了他一次。
“是的。”
“这都马上快晚上了，等赶到县城里，天都黑了，明天可以吗？”季楠道。
高申看出季楠摆明了是拒绝跟他走，他脸色难看起来。
“每个公民都应配合公安办案，若是不配合，就是公然反抗，拒不执行的话，我们将采取强制手段。”
季楠见他态度强硬，又是公安政府的人，看来是非去不可了。
“那您等一下，我妈胆子小，没见过公安办事，我先安抚一下她，再和你们去。”
高申听出季楠松懈的语气，心中的不满冲淡了一些，他点了点头。
季楠扶着已经瘫软的赵秀兰回屋，她早已发现了赵秀兰的异常。
进屋后，她拍了拍赵秀兰的手，“妈，妈，你怎么了？”
赵秀兰此刻是脚软、手软、腿软，她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她抬起看着季楠，眼眶的泪水充盈起来。
下一秒就从她的眼角流出来了，犹如断线的水珠，哗啦啦地流。
季楠哪里见过这样的赵秀兰，为母则刚，自从她来了这边，赵秀兰在外面永远是一副彪悍的样子，，与村里那些长舌妇们吵架干仗可丝毫没怵过。
现在竟被吓得站都站不稳，公安哪有那么可怕，怕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心中疑惑不解，担忧地问道：“妈，到底怎么了？你不说话，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