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门就是为找死
某小镇旅店内，值班店员老侯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收音机，桌上点着的煤油灯晃得他心烦。
迎着幽幽的绿光，谷老伯出现在洞口，手中拿着一支奇怪的小铲。
高大男子点点头，再次对着谷老伯欠了欠身。
夜里十一点，他那老掉牙的收音机里正放着京剧段子“孔明借东风”，那老生的唱腔特有韵味，听得老侯闭着眼晃头晃脑的。正在得劲的功夫，鼻子里传来一阵什么东西烧糊了的味道。
进了拱门往右走正好就是三大间的“停灵雅所”，那四个人来到门前，四处打量了一阵，找了个不太起眼的地方等着。
“谷二叔，您老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扬子吧。”高大男子恭敬地对他欠了欠身。
谷老伯带着四人径直往里走，在最里的一排柜子后停了下来。
※※※
车还在前进，路继续暗。
与此同时，丁进雇佣的卜术杀手三煞星与日韩派系的杀手相继赶到，在一番智慧与实力的较量之下，方展等人险处逢生。
按照这个计划，四人在乡村小镇间且停且行，以精湛的卜术躲避着那些无端而来的“意外灾祸”，由此找到了计划第一步的关键人——“生死判”谷辰坷，也就是之前他们所见到的谷老伯。
高大男子一脸惊愕：“谷二叔，如果不埋……”
很快，桌上的老皇历也被燎着了，这本老侯一向赖以趋吉避凶的黄纸本，此刻是彻彻底底的遇上了大凶。
看来今天可以再跑上两趟，司机这么想着，脚下加大了油门。
“好吧，既然战锐和苏正都如此看重你，我也不便推脱了。”谷老伯重重地点了下头，转身走回最里的一排柜子后面，抬手在地面上一抠一拉，一块伪装得十分巧妙的地板翻门被掀了起来，露出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
※※※
老侯说这话时挺严肃，人家却笑了，依旧还是退了房，其中一个书呆子模样的男的还让他小心火烛。
轰，一块巨大的山石砸在了长途客车的顶上，高速行驶的车子陡然一顿，后尾一抬，借着余劲向前冲出一段，车身在巨石压力和自身冲力的作用下迅速扭曲起来，像一团被揉捏得不成形状的废纸。
鼻腔被烟一刺|激，司机的精神上来了，眼睛也亮了，可面前的路却忽然暗了。
“唉，我该叫你秦扬，还是该叫你秦大少爷？”谷老伯叹了声，脸色严肃地向那高大男子问道。
随着温度的升高，洞里愈发明亮了，他们所处的这个地方是个二十平米见方的土洞，光源来自洞壁四周和面前的地下，那颜色微微泛绿，映在众人脸上显得诡异非常。
方展没想明白，“它们”是什么东西？自己刚才踩碎的像是陶片瓦砾之类的，可似乎又脆了那么点。
嗤，变形的车身在地上划出一道炫丽的火花。
话音未落，一旁那女孩突然高高跃起，翻出的身子陡然一挺，双脚横空蹬出，正是鬼算苏正独创的绝技“飞燕穿云”。
“听剌剌蛄叫，还不种地了呢。”司机大大咧咧地给自己点了支烟，跑长途是个挺累的活，要不打起精神，那才会出事。
“天卜方展，你可以死了。”他森森地笑道。
因为没下葬，最多是送来时祭拜一下，和外头的热闹场面比较起来，这里就静得有点糁人了。
地洞里顿时一片漆黑，走在前面的秦扬却没停下，自顾在先头探路，方展等人则跟在他身后缓步前行，谷老伯慢悠悠地跟在最尾。
谷老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身子一晃，直接和他来了个面对面，随即双手一捋这男子的两条胳膊，跟着一拉一旋，让他原地转了个圈，两掌沿着双肩一路捏到腰间。
“只有你死才能解决问题。”他的声音沙哑，却相当浑厚，“也只有他才能让你死得其所。”
嘣，车顶上被什么敲了一下，一颗不大的石子弹跳着从司机的视线中消失，他皱了皱眉，没怎么在意。
方展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秦扬，见他并没有动，样子还很泰然，似乎对谷老伯的举动很放心。萧三才和苏彦也没有动，只是眼睛盯着面前的脚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嚓，方展忍不住揿亮了打火机，还没等他看清周围的环境，身后就扑过一阵风来，呼地一下把打火机的火苗给弄灭了。
※※※
轰隆……
也有不信这个的，停电没多久，靠东屋的那四个住客就来退房了，看样子是要连夜赶路。老侯神神道道地和他们嘀咕了半天，意思今天日子不怎么好，这大半夜的还赶着上路，弄不好是会出事情的。
不过，谷老伯今天没躲去泡茶，挺起劲地满园子转悠，一会儿帮着保安维持下秩序，一会帮着墓工打理下事务，眼看着从园子的东北角忙活到了西南角。
火！老侯长那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猛的火，也不知道是怎么烧起来的，那火舌几下就燎着了半个旅店，连扑都没法扑。
因为“生死判”谷辰坷只在定好的时辰埋人。
谷老伯低头沉思了片刻，又看了看手表，辰时已过去三分之一，再拖延下去，只怕想帮也帮不了了。
按着他的吩咐，众人继续前行，大约走了十二步的样子，摸到了一个开在土壁上的洞口。方展他们走进去之后，沿着洞壁挨个站好，却不见谷老伯进洞。
“如果天卜方展真像谷二叔说的那样不可救，战家老爷子就不会派人帮他，苏老也不会让自己的孙女跟着他。”高大男子点头道。
不会是哪间屋的把灯碰倒了吧，老侯心里一激灵，赶紧往里头跑。
“已接近辰时了，怎么还不来？”谷老伯瞥了眼手表。
这男子并没有回答女孩的问话，身子转向了旁边，在那一侧站着另外的两个男子，一个戴着副眼镜，另一个则扣着顶棒球帽。
某公路上，一辆半旧不新的长途客车正驶向省城长途客运站。
“能死是最好。”那人抬起头，压低的帽檐下露出一双懒散眼睛，“只要够时间就成。”
不管是谁，都不能破了这个规矩。
“您老别误会，我没动手的意思。”天卜摘下棒球帽乐呵呵地看着他，“我只是觉得有趣，照您老前面说的，好像比我自己还了解我似的。”
“死也只是暂时解决问题。”戴眼镜的男子扶了扶镜框，“何况他未必能死得成。”
今天偏偏就奇了，刚过八点半，东边一间房的灯不知怎么突然爆闪着就炸了，碎片落了一地，接着整个旅店直接断电。
脚下经过的阶梯已有上百阶，可每次伸脚探到的却还是阶梯，似乎永远都走在阶梯上，无法接触到平地。四周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腥味，体表感受到的温度也低了不少，看来这地洞还不是一般的深。就这么走了约有半个小时，众人终于踏上了一片平地。
他俩一问一答着，旁边的方展头皮开始发炸，刚才自己踩的多半是那东西了，搞不好这底下……
“他真的会死在这儿吗？”刚才的女孩低声道，“我还是有点怀疑。”
“我既然是‘生死判’，和死人就比较有缘份。”谷老伯淡淡道，“要找到这地方并不难。”
三月十九日，戌时，东屋灯落，其光爆闪，砰然有声，惊四邻。
嘎，北边那间“停灵雅所”的门缓缓开了，谷老伯往外探出身，随即招了招手，那四人见了立刻过去闪进了房门。
高大男子脸色一黯，应该是被触动了记忆中的某个伤处，低头沉默了起来。
“唔，小心点，它们苦着呢。”谷老伯话里带着笑，声调略微有些怪异，“一会儿你还需要它们帮忙的。”
“下去吧。”谷老伯指了指洞口，对众人说道，“我这就埋了他。”
可没走出两步，谷老伯的去路就被拦住了，拦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戴着棒球帽的天卜。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洞里开始有了光，虽然不甚明亮，但却足以让人看清一切。那光挺柔和，亮得又很悄然，以至于方展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身影刚消失没多久，方才那四人便小心地跟了上来，在拱门处也是停了停，随即进门向右边走去。
换句话说，他谷辰坷若是不帮方展，于情于理都是不该了。
她问的正是刚才与谷老伯对话的男子，那男人身材高大，脸上满是络腮胡，配上一头的乱发，看着有些不修边幅。他的双眼一直紧闭着，一直没有睁开，看样子似乎是个盲人。
“谷二叔……”一旁戴眼镜的男子琢磨着方才高大男子对谷老伯的称谓，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但又有些不确定地摇了摇头。
谷老伯一番话斩钉截铁，说完转身往外就走，看样子是铁定不埋眼前那人了。
“谷二叔，您怎么会发现这里的？”走在前头的秦扬突然停了下来，没头没脑地问道。
“哦，耳闻啊？”天卜继续乐呵，“您老宁可相信耳闻，也不肯相信您秦大哥儿子的话，那算我没辙。”
说到这，他顿了顿，再次打量了下眼前那个戴棒球帽的男子。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侯嘀咕了声，让我小心火烛，你们还是注意着点路上别撞上什么东西吧。
“一夫有禾。”离谷老伯最近的那个男子突然低声冒了一句。
“往前再走十二步，进左边的洞口，所有人靠洞壁站。”谷老伯看了看夜光表盘上的指针，“时辰不早了，活还不少呢。”
“怎么？天卜可是想试试我这个老骨头的身手？”谷老伯冷笑道。
“说吧，你要埋谁？”谷老伯眼睛打量着另外三人道，“想要死成什么样？”
洞口有段实土夯成的阶梯，走下几步才发现有很长，呈回旋状，众人拾阶而下，谷老伯则最后一个跟上，回手把地板翻门原封不动地合上。
呼，泄漏的油箱冒起一股火苗，见风猛涨。
“到我的地头就得按我的规矩办，天卜也不例外。”谷老伯的声音在地洞里更显沉闷，“不到地方不许见火，一点都不行！”
这么一说谷老伯倒是愣住了，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对天卜的了解的确是从传闻中得知的，要论起真假来确实还不好说。
“天卜行事乖张，正邪不分，全凭个人喜好，视人命如草芥。”谷老伯的脸色沉了下来，“我谷辰坷一生埋过一百七十一个人，他肯定不会是第一百七十二个！”
这段路跑了不下几百次，像山上落下小石子之类的事情屡见不鲜，他习惯得都快麻木了。当然，并不是人人都会像他那样，比如半小时前下车的那四位，显然就不习惯，而且还有点神经过敏。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不管这句诗原本是啥意思，现在路上的行人还真是“欲断魂”，人多车堵路不通，大小车辆不论牌子车型，一律都以龟速前进。
那男子点点头，接过谷老伯手里的苹果，随手塞给身边的女孩，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似地带着同伴走开了。
屋里比外头看着还要大，一排排高大的柜子整齐地排列着，如果不是透过柜门玻璃能看到里面的骨灰盒，很容易会把这里错当作图书馆或档案室。
不知是从哪年起的风头，清明出行赶过了黄金周，只要一到这日子，城市乡镇交通主干道上，便早早的排起了车队，不管你怎么着急上火，该堵该停的地方还就是没法动。
哧，哧，一阵清晰的声响从众人脚下传来；哧，哧，洞外也传来一阵类似的声音。
在卜术界盛会“大衍论卜”中，卜术界巨奸丁进和日韩派系为了各自的利益纷争，合力暗算天卜方展，从而导致他身上的勾陈神煞反噬发作。虽然在萧三才的救助下，方展得以脱离生命危险，但也因此丧失了绝顶的卜术能力，成了一个完全没有“量”的“特殊”普通人。
谷辰坷是个神卜者，之所以被称作“生死判”，是因为他最擅长以神卜技法断出人的生死，一分一秒也不差。
而其中的奥妙便是秦扬他们这个新计划开始的关键。
“飞燕穿云，神手化曲……”谷老伯的脸色渐渐缓了下来，“看来你的确没有骗我。”
“苏正的孙女我不曾见过。”谷老伯脸上露出了疑色，“战家却怎么有姓萧的？”
“怪不得皇历上说‘日值岁破，大事不宜’。”老侯拈着一本泛黄的老皇历，凑近了煤油灯。
不对啊，方展突然回过神来，洞里原本伸手不见五指，走路都是基本靠摸，可现在却连秦扬他们的表情都能看得十分清楚。
其实严格说来，这只是原因之一，他还有一项常人所不知晓的能力——埋人，凡是经他手埋过的，都将会是死人，死因千奇百怪，林林总总。
不过还算好，那间房里的住客刚巧才开门，人还没进去，所以也没伤着。
但他们却由此踏上了一条诡异的旅途，一只隐藏在暗处的黑手总是抢先一步把他们得到的线索一一掐断，随着那些专家高手的离奇死亡失踪，方展被治愈的希望渐近破灭。
可一到西南角，谷老伯就不再走动了，靠在那边的院墙上歇着，偷眼打量来往凭吊的客人。
墓园的后院不小，除了墓园办公室、员工休息室之外，余下都是古色古香的大开间房子。按当地习俗，这块叫“停灵雅所”，里头寄存着的都是年内亡故者的骨灰，等待冬至下葬。
他信这个，还不是一般的信，只要是有点什么事他都会拿着老皇历翻上半天，总想在这上头找出点趋吉避凶的兆头来。
两人所说的应该是戴棒球帽的男子，他似乎是四人中最悠闲的一个，身子正靠在一棵大树上，嘴里叼着一只没有燃着的纸烟。
女孩方才落下，那戴眼镜的男子翻手从包中掏出一把算盘，左手竖抱，右手像弹奏乐器一般拨弄起来，算珠的撞击声竟组成了一派曲调。
“没错，他就是天卜方展。”高大男子点头道。
“要埋的是我。”戴棒球帽的男子点了点头，一付懒懒的模样，“死得越惨越好，横死暴毙样样成。”
离开公路不远处有片农田，在田里耕种的农民有点纳闷，大晴天的怎么会打雷呢？
谷老伯继续靠着院墙，约摸半支烟的功夫才晃晃悠悠地往墓园后头走去，脚步不快不慢，到了后院的拱门处，身子略停了停，抬起右手摸了下后脑勺，自顾进门往左边去了。
前头是青天白日的阳关大道，一切有如往常般太平，他才不会信那四个人说的话，什么路上会有危险，最好绕道之类的。
苏彦和萧三才展露的身手让谷老伯确定了他俩的身份，也同样证明了秦扬所说的一切并非虚假。更重要的是，神手战锐和鬼算苏正这两位卜术界泰斗肯出手帮助方展，那他就绝不是谷老伯之前所认为的是非不辨之徒。
要说这镇子虽然不算大，可麻雀虽小还是五脏俱全的，像遇上断电之类的事情实在是少之又少。
“战家老爷子？苏老？”谷老伯不再发愣，而是转作了诧异，“你说的是神手战锐和鬼算苏正？”
司机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刚才还是好好的日头，怎么一下就暗了？
谷老伯微微一顿，眼盯着手里的苹果，嘴里同样低声回道：“八人开口。”
维护秩序有保安，帮零打杂的有墓工，他这个平日看门的老头倒显得清闲了，一般这时候他会躲去自己的小屋里泡上一壶新茶，一边呷一边望，享受一下热闹带来的清闲。
那声音并不难分辨，应该是气体从管道或器皿中冲出的声音，可这洞里会有什么气体呢？很快，四周的气温升高了，洞里顿时热得像三伏天一般。难道谷老伯动了什么手脚？可洞里的空气却清新了许多，那感觉已完全不像在地下了。
骨碌，几个苹果滚到了谷老伯的脚边，跟着过来了个女孩，手里拎着漏了底的塑料袋，身后还跟着三个同行的男子。谷老伯见苹果掉在了跟前，便顺手帮忙捡起递了过去。
既然还“不到地方”，那就是要继续往前走，方展心里暗自揣测着，脚下就没怎么注意，刚走出几步，喀嚓一声，似乎踩碎了什么东西，脚下一陷，被绊了个趔趄。
“算了，不管怎么说，你是秦大哥的独子，也是秦家唯一的传人。”谷老伯摆了摆手，“虽然秦大哥已经作古，但我欠他的还没还清，帮你也当是帮他吧。”
“哈哈！扬子，今天莫说是你求我埋，就算秦大哥在世，我也断然不能答应了。”谷老伯突然大笑道。
四月四日，辰时，东南风起，细雨濛濛，车流不断，路人急。
在丁进和日韩派系的爪牙追捕下，四人按着鬼算苏正预先设定的计划出逃，一路解答他留下的谜题暗号，并四处追寻能够治愈方展的专家高人。
好不容易熬到了附近的墓园，那门口又是人山人海，热闹得跟赶集似的，四处都在点香烧纸供蜡烛，弥漫的青烟和空中的雨雾混作一团，迷离得让人几乎看不清景物。
四月四日清明辰时，这是谷老伯定的时辰，也是个特殊的时辰，如果错过了那就得再等上一年。
然而更诡异的却还是在眼前，方展和苏彦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是否真实，即便是身边那个见多识广的萧三才，此刻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天气不错，路面不错，前后并没有什么车辆阻碍，拐过这个沿山的路段，很快就能到达目的地。
“勾陈附体，神煞反噬？！”谷老伯的粗眉拧成了逗号，转脸对着高大男子道，“难道他就是天卜？”
谷老伯所见的这四人正是逃亡中的方展、秦扬、萧三才和苏彦。
“是的，这位是苏老的孙女苏彦，这位是战家指派的萧三才。”高大男子指着身边的那对男女道。
三月九日，巳时，西方来风，其气色白，声如马嘶，味有辛。
※※※
“不埋，绝对不埋！”谷老伯打断了他的话语，“我有三不埋：奸险小人者不埋、浩然君子者不埋、不辨是非者不埋。”
“扬子。”谷老伯的声音像是在回忆着，“从你离家出走那天起，我就再没提过这两个字，秦大哥也不愿听到。”
那话音里透着股威严，方展听着咧了咧嘴，心想这老头的规矩还真特别，难不成这里以前是煤矿，地下还有瓦斯？但转念一想，火归五行，这里是土下，也许是另有玄机。
可眼下的线索已全然断去，要想治愈方展，使他恢复卜术能力，这似乎已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也就在这个时候，秦扬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足以治愈方展的人。由此他和方展等人商议出了一个全新的自救计划。
谷老伯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了，他在福寿园干了二十年，眼看着清明节一年比一年热闹。人再多他也不着急，反正墓园就这么大，再热闹也不能把园子给折腾翻了，毕竟地底下睡着的都是那些游客的祖辈亲人。
“哼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谷老伯继续冷笑，眼睛却不看着他，“你的所作所为，我多少也有些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