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去的兄弟没情谊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逐客了,阿洛点点头,转身就走,根本不再注意方展如何。走出没两步,他的袖管里落下了一样东西,那是条三寸长的小蛇,已经死得僵硬了。
倒霉蛋似的方展终于摆平了他那已经一塌糊涂的裤脚和鞋子,一瘸一拐地走出厕所。一出门,就看到秦扬像支标枪似地站在旁边,脸上满是不快。
过了一分钟,大手的主人和这黑衣男子面对面了,而且全身都是破绽,可那黑衣男子并没有动手,他似乎有些惊讶,又似乎有些喜悦的意味。
说来也巧,萧三才手里那叠钱刚好就八百二,这还是连上钢镚毛票啥的。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票贩子咂咂嘴,揣起那把钱闪进了人群之中。
哗啦……轰……方展跳着脚从厕所里蹦了出来,这水也太凶猛了点,好在他蹦得够快,可那只是躲过了裤子,鞋上还是溅了不少。
他就站在厕所进门的地方,离开方展不到十步的距离,除了浑身黑衣外,这人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双眼睛细长上挑,看着容易让人想起某种动物。
甩了三下肩,那人与方展已是触手可及,盯着一脚水的方展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接近。那人的右手在袖管里动了动,一种奇怪的嘶嘶声隐约传出,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袖管蠕动,而那只袖管正接近方展的后背。
“你他妈报了多少?!”霍老大那对泛红的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
离开售票处,票贩子在站内拐了三四个弯,顺道还做了两票生意。他的眼睛始终有意无意地瞟着身后,见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跟着他,这才放心大胆地钻进了车站边的一家咖啡厅。
“污眼污眼,我当年那点伎俩也就是混口饭吃。”猴子脸色有点尴尬,“不过,要不是现在干这营生,也就帮不到您霍老大的忙了。”
“是不舒服,但不是肚子。”秦扬皱了皱眉,“是鼻子。”
“中山陵……会不会是指路名?”秦扬似乎找到了突破点,“中山陵是指中山路,红五星是指八一路,人民大会堂是指人民路,雪莲花……”
这思路转的够快,的确有点意思,其余三人赞同地点点头,大有佩服之意。
“四个城市里的四把钥匙,那使用钥匙的地方就是那四个徽章代表的了。”秦扬摸了摸徽章道。
“太贵了。”萧三才一扶眼镜,摇头道,“我还是排队吧。”
两瓶可乐下肚,方展打了一连串的嗝,看看萧三才他们还没回来,就又啃了个蛋糕。这一啃可好,太油了,没多久肚子里就叽里咕噜地闹腾起来。
“八……百八……”猴子被吓得魂都飞了,声音一个劲打颤,“那是一开始的报价啊。”
这是个很奇怪的手势,他却很熟悉。
“谢了,我得赶紧去。”方展一拍秦扬,“还是你的鼻子比我眼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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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老大。”票贩子谄媚地打了声招呼,挨边坐下,“您说的事儿我办妥了。”
“大团结,工农兵……这上头印得不全啊。”方展继续趴着发愣,“我记得毛主席他老人家当年提倡的是工农商学兵……”
“阿洛,猴子漏风了,正主要溜。”霍老大一路走着,拨通了手机,“甭管讹钱的事,先把天卜掐了。”
城市道路一一对应,行进的方向就很明确了,众人精神为之一振。接下来要找的应该就是钥匙所在的地方,可这四把钥匙又会是什么地方的呢?
“行啊,猴子就是猴子,就差没贴上毛了。”霍老大眯眼看了看,“给我也弄三张。”
更何况,萧三才并不真的是排队买票,他只是在等人,等那个让他感觉不适的人。
“萧大哥,票到手了。”苏彦从一处赶到他身边,“四十分钟后的一趟车,你那朋友很帮忙。”
可方展他们却不见了。
当然,“老羊已经死了”这点并不是他不信的依据,这年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就算是一个你认为已经死了的人,也可能某天会活生生的出现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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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台边,一趟列车正缓缓驶离,八号车厢的尽头位置上,方展等人围坐在一起。
这是他听到阿洛描述后所说的话。
那黑衣男人细眼一眯,左手从右肋下伸出,刚想去切那只大手的脉门。可那大手根本不容他反制,顺直拉着他的胳膊,一路拖着往厕所门口就走。
“是我,所以你不能动方展。”大手的主人声音低沉道,“至少现在不行。”
如果这时有人在身边留心的话,一定会发现秦扬的耳朵有点不对劲。
虽说火车西站不是主要客流吞吐口,但这里的售票处也兼售其它站点的车票,再正好赶上是春运售票高峰,售票处里的人比整个车站还多。萧三才挤了半天,面前的队伍看着还是那么长。
其实方展的肠胃一向还行,只是忘了自己喝可乐再碰油腻容易拉肚子这档子事儿了。拉了半天,又加上一夜没睡人困马乏的,脚下觉得有点发软。
方展差点乐趴下,心想你鼻子那么灵干嘛还凑厕所边上,这味道我闻着都够呛。可转念一想,倒有些感动了,秦扬这么做还不是怕自己有事。
被叫作阿洛的男子又打量了一下那人,眼中开始闪烁起疑惑:“他们说的瞎子就是你?”
“行,行,算你孝顺。”霍老大不耐烦地摆摆手,“说正题,摸出什么道道没?”
“老羊给我打了咱们常用的手势。”阿洛很确定地说道,“而且他身上那股子杀气是谁都不会有的。”
苏彦去的时间有点长,不过这不能怪她,作为非职业黄牛的她,要把四张火车票兜售给不同的人,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按萧三才的说法,这票上很可能做了特殊的标记,追踪他们的人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手法。
“猴子,你他妈越活越回去了。”那男人翻了翻眼,“以前还是侯半仙,现在怎么当起黄牛来了。”
那纸条一指来宽,是那种比较常见的即时贴便条,上面画着一个卦象——地泽临。
“咱们四个里就他屁事多,死还死出个花样来。”霍老大摸着下巴上的短须道,“不让动方展,那笔钱怎么办?”
因为,这附近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秦扬摇摇头,拽住四处乱蹦的方展,指了指大厅的一侧,那角落边上正挂着块公共厕所的标牌。
萧三才呛了口豆浆,秦扬噎了口馒头,苏彦差点把一碗豆腐花倒在了方展身上,他们三个夸张的人的见多了,可像方展这么没心没肺的还是头一回见。
但他并不是放弃了反抗,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将敌人一击毙命的机会。车站这么热闹的地方,要是死上个把人,一定会很混乱,趁着这个机会再摆平方展,倒也是一箭双雕的好策略。
票面上标价一百六,票贩子坐地起价就给涨上去了不少,这显然是趁火打劫的作法。
那双灵敏的耳朵正诡异地抽|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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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事情是要一步一步来的,一旦跳过了某个环节,那结果就会完全不同,如果总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世界只怕要天下大乱了。
也是,萧三才面前的队伍长得看不到头,照这速度没两个小时排不到,再耽搁下去,只怕真的是买不到票了。
“八百八,八八坤为地。”萧三才捏了捏手里的车票,笑了,“小人就是小人,连报价都不经意地会透着阴险。”
“兑为缺池,坎为水,好一个‘泽水困’。”一个浑身黑衣的男人暗暗笑道,“兑金生坎水,体生用,泄体伤神。方展,你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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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不信,那个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能说出这种话来。
“能不能再便宜点。”萧三才终于还是松了口,“我这身上钱也不多了。”
他说的是票贩子的第一个报价,八为坤,八八就是“坤为地”,这是个纯阴之卦,纯阴可为小人,应了小人之相。你有急事,莫名其妙地就有人凑上来,这当中多少就有那么点蹊跷。
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叠七零八碎的纸钞,顺手点了一遍。
也是,鞋子脏了,还得用水洗,方展倒是想节约用水,可那鞋子也太……没辙,只好顶着别人异样的目光把鞋子凑近洗拖把的池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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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秦扬却闪去了一边,顺手指了指方展的脚下,脸色更不好看了。
他的手指点了点西面的那座城市,西兑二、南离三、东震四、西南坤八,萧三才显然是依照二、三、四、八的数字排序来确定行进顺序的。那是个有名的矿产城市,至于到底多有名,这么说吧,那城市有条主干铁路,通车主要不是为了拉人,而是为了拉矿。
从一进售票处开始,萧三才就感觉到附近有什么不对,但对方的那种感觉很奇特,让他捉摸不定。他悄悄安排苏彦去站内找自己的熟人帮忙弄票,自己则大大咧咧地排在队伍里招惹视线。虽然他不能肯定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但在这种时候是必须慎之又慎的。
有这么夸人的吗?秦扬苦笑,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往厕所走去,他倒不想上厕所,只是有点不放心方展。
票处理完了,苏彦找到窝在角落里的萧三才,两人立刻赶去与方展秦扬会合。在追踪的人发现之前,他们必须离开这里,而且列车的出发时间也只剩二十多分钟了。
“八百四。”萧三才捏着车票,一脸感慨,“还没人能这么坑我。”
那票贩子一看萧三才的模样,心想买卖上门了,变戏法似地从怀里摸出一叠各地的火车票,顺手撸成了个扇形,舔了下手指,准确地拈出四张前往那个城市的车票。
“老秦的鼻子也够狠的。”苏彦笑着道,“我们还真闻不出来。”
手机那头嗯了一声,立刻挂断了。
四座城市的方位迎刃而解了,可这只是个开始。
“你真他妈对的起你那外号。”霍老大恶狠狠地骂道,“压根儿就是一没进化了的猴子!”
“超市?钥匙上有被刮去的字体痕迹。”苏彦突然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字样,“我只认出了一个‘超’字。”
说着大手一伸,猴子脸上有点不情愿,可还是抽了三张票递了过去。
“阿洛。”大手的主人点点头,“你也活着。”
“不成,老秦,我得去厕所。”方展捂着肚子一脸着急,忙不迭地找厕所。
收起火车票,萧三才挤出了人群,但却没有急着去和方展秦扬会合,而是待在一个不起眼的禁烟标志附近。
介于方展和秦扬比较扎眼,萧三才决定让两人在车站售票大厅的角落处等候,自己则和苏彦去排队购票,选择最近一班去那城市的车次。
果然,那个票贩子凑了上来,张口就是一个让他警觉的报价,看来的确是有人盯上了。
“到了那边,我先买裤子和鞋子。”方展还在懊恼,虽然他的裤脚和鞋子上已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了。
萧三才点点头,方展说的的确没错,那段年月里这个五个字可是人人都耳熟能详的。
猴子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那叠票,打里面拈出一张,指了指上面的地名:“他们去的是这个地方。”
方展身上的“量”已完全消失,萧三才等三人一直也隐藏得很好,究竟是什么人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
从现有的东西来看,这个可能是最大的,但那些城市里却并没有这四个徽章所代表的名胜或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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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农商学兵……旁边划掉那两个字是‘学兵’……”方展瞟了眼纸钞上的字,突然坐直了身子,“去掉‘学兵’就只剩‘农工商’了。哈,这不就是我家楼下那农工商超市吗?!”
厕所里的人也不比外面逊色,熙熙攘攘地跟赶集似的,方展正冲着鞋没留神被人挤了一下,身子一歪,差点摔进水池里去。方展一扶墙,人是站稳了,可整只脚就踩进了水池,这下好,全湿透了。
可这笔钱实在太诱人了。
她这么一说,方展又来劲了,俯下身凑近了裤腿鞋子自己闻起来。
“哎,哎,朋友,去哪儿的?”正排着队,一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凑到萧三才边上。
他们一头说着,萧三才便在随身的记事本上记录着,四个城市四条路,城市和路的对应关系……
“才赚了两百而已,一进一出我还亏四百四。”猴子嘀咕道,“早知道当初就咬定八百八了。”
“你他妈是不是见鬼了?!”霍老大脸上的麻子泛着红光,“老羊早几年就挂了,现在还能诈尸不成?!”
一张普通的十元纸币,上面就只有被划去的“学兵”字样,这里面能有什么隐藏的信息?
“没记错的话,以前我们管这钱叫‘大团结’是吧?”方展趴在桌上,盯着纸钞发愣。
“他们的速度还真快。”苏彦点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办。”
决定了行进路线,众人决定立即动身,待在这里越久产生变数的机会就越大。何况,现在也只是知道了目的地而已,苏正在这四座城市里究竟安排了些什么,大家并不知道。
啪,霍老大抬手就是一个耳刮子,脸色铁青,跟路边的窨井盖似的。
“唉,好人难做啊。”票贩子叹了口气,故作懊恼,“八百四,我赚的也是辛苦钱,再低也不卖了。”
“霍老大答应了丁进。”阿洛向厕所里瞥了眼,方展还在设法弄干他的裤脚,“他必须死。”
说完直接把猴子撂在了那里,也不付帐,起身急冲冲地向门外走去。
要是平常人,估计会顺势谦虚两句,可方展没有,得意之余,他还乐不可支地跟了一句:“天才啊!不做天卜,做个天才也不错。”
“刚才卖那票没少黑钱吧?”霍老大斜眼看了看他,“老子又没让你出多少血。”
为确保万一,他便让苏彦去处理掉这些票,一则可以混淆追踪者的视线,二则也能把钱弄点回来。毕竟,萧三才还没做过亏本的买卖。
“有票吗?要四张。”萧三才报了个地名,一脸老实巴交的模样。
只是,在解难题的时候,人的注意力只能集中在一处,就比如方展他们,谁都没注意到那只奇怪的乌鸦究竟是怎么回事。
车站售票大厅里依旧人流熙攘,萧三才和苏彦去了有一会儿,但依旧没回来。方展一边等一边往嘴里灌可乐,他也不是渴,一晚上没怎么睡,现在开始犯困了,这东西刚好能够提提神。
“两百二一张,四张一共八百八。”票贩子呲着一口大黄牙道,“看你是个老实人,我给打个折,算八百五吧。”
想着他拍了拍秦扬的肩膀:“难为你了,咱们这就走。”
啪,袖管接近方展的一刹那,却被边上伸出的一只大手捏住了,袖管上一阵扭动,渐渐没了动静。
在霍老大看来,其中几枚硬币特别扎眼,这正是萧三才付给猴子的那堆零钱。
“没错,是叫‘大团结’,前面这一排是工农兵,后面是全国各族人民。”萧三才熟悉地解释着。
“有存储箱的地方并不多,火车站、轮船码头、飞机场、超市、商场……”萧三才掰着手指分析道。
她手里同样拿着四张火车票,可上面标注的目的地却与萧三才刚才买的不同。接过火车票,萧三才从兜里掏出刚才问票贩子买的那四张票,附在苏彦耳边说了些什么。
因为那大手的主人对他做了个动作,右手中间三指弯向掌心,大拇指和小指竖起向内弯曲。
关于萧三才的这段思路,那票贩子肯定是毫不知情的,要不他也不会颠颠地跑去那边请功邀赏了。
“老羊?!”黑衣男子低呼了一声,“你活着。”
遇上高手了!这是黑衣男人的第一反应,那只大手拿捏的角度非常巧妙,黑衣男人既无法争脱,也反击不得。他索性放松了全身,由着那人把自己拖去门口。
“雪莲花应该不是雪莲路吧?”方展关上psp,“天山雪莲,应该是指天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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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盯着,看机会再说。”霍老大终于拿定了主意,“叫凌子过来,实在不行,咱们并肩子上。”
有老羊在方展身边,这事情就麻烦了,阿洛心中是这么想的。
他也就是抱怨那么一声,霍老大的脸却突地变了,也不拿票,一把揪住了猴子的衣领。猴子个小,被他一拎,整个人就过去了,霍老大也不管旁边的客人怎么看,伸手就往猴子兜里掏,闹得大小票子带钢镚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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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他知道,这位的脾气是出了名的说一不二,若真翻起脸来,霍兴也看着头疼,自己当然也就不必要讨这个没趣了。
进门右拐,靠窗的座位上坐着个敦实的男人,那体格像是练过,壮实的脖子赶上大腿粗了,一头板寸隐约是暗红的发色,脸上星星点点地落着些麻子。
“南为火为红,对应红五星的八一路;西为金为白,对应雪莲花的天山路。”苏彦盯着徽章的颜色道,“东为木为绿,对应中山陵的中山路;西南为土为黄,对应人民大会堂的人民路。”
也就是那么一弯腰,一张红色的纸条从他的衣领中落了出来,萧三才眼尖,伸手一把抄住了纸条。
顺藤摸瓜,找钥匙开锁,有很多事就是这么一环一扣地去解决的。其实这世上并没有什么难题,关键看你有没有有足够的耐心和智慧。
“如果我们的推论没错的话,那现在就赶紧出发。”萧三才咳了半天,终于喘定了气,“第一站应该就是这个城市。”
话没说完,人就一阵风似地消失了,那干练的劲头倒是颇有些老江湖的味道。
“老秦,你也肚子不舒服?”方展打趣道。
“这也不怨我啊……”方展算是明白了,让秦扬鼻子不舒服的原来是自己。
说完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厕所。
“超市有很多,怎么确定是哪个超市呢?”秦扬捏着纸币道,“答案会不会在这张纸币上?”
虽说这个霍老大平日粗横惯了,可他却不是个浑人,真要和老羊扯破脸,倒也是件难缠的事情。
秦扬可不管他那么多,往前指了指,让方展走在前头,自己则拉开距离跟在后面。
“霍老大要追,随他追,要动手随他动。”大手的主人继续道,“但到时我是不会讲兄弟情谊的。”
不但眼睛像动物,他动作起来也有点那意思,往前走动时总是脚尖先着地,脚跟很少和地面接触,看着轻飘飘的。肩往左甩,人却往右走,厕所里那么多人,他却能在人缝里游刃有余。
“老大,照老羊的说法,他该是要让方展办事。”阿洛眯眼道,“咱们要是硬来的话,估计会扯破脸,你也知道,他那几手不太好对付。”
“我的事办完前,谁都不能动他。”大手的主人冷冷道,“霍老大也不行。”
萧三才推了推眼镜,打量了那人一眼,五短身材,脸皮蜡黄,一付睡眠不足的模样,看样子应该是个票贩子。
票贩子眼珠一转:“前头还有好几百人呢,排到你估计就没票了。”
“不是贴着‘节约用水’的牌子嘛?”方展郁闷地看了看冲水把手边的铁牌,“怎么冲起来跟不要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