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短暂的平静
“没什么，就是最近事情太多，心情有点郁闷。”顾安染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含泪挤出一个笑容，“今天的事真的很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们是夫妻啊，我不帮你谁帮你。”沈皓齐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笑眼弯弯，“而且你第一时间联系了我，我心里真的很感动。”
“值得吗？”顾安染扭头看着他的眉眼，喉咙一阵酸涩，“你为我做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沈皓齐用大拇指摸了摸她红肿的眼角，语气变得有点哀伤，“就像你说的，即使是亡羊补牢，但总归是为时不晚。比起什么都不做，我还是希望再努力一次。”
要是换做以前，顾安染绝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此时此刻，看着满脸愧疚的沈皓齐，她的心已经痛到没有任何知觉了。
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就像碎掉的玻璃渣子一样狠狠地嵌入她的心脏，让她每时每刻都在感受着绝望的煎熬。
“皓齐，如果这真的是你所希望的，那我愿意陪你亡羊补牢。”
她用力抱住沈皓齐，任凭泪水滴落在他的肩膀。
她没有勇气向他求证任何事，只希望赵曲泽所说的那一切不会再重来一次。她和沈皓齐都能摆脱互相折磨的命运，真正迎来属于他们的幸福。
“房子被卖了？”
在顾太太即将出院的两个小时前，顾安染见到了面容憔悴的杨妈。
“二小姐，我真的尽力了，但那个女人带着中介上门，没几个小时就把房子给卖掉了，先生晚上回来收拾东西，一句解释都没留下……”杨妈捂着脸小声啜泣，“太太临走前一再叮嘱我，我却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二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先回乡下的房子，总归是个安身之所。”
“那大小姐也一起吗？”
这个问题算是把她给难住了。
如今市里的房子已经被卖掉了，母亲和顾清霜是一样的无处可去，但这两个人又是绝对不能呆在一起的组合。如果像上次那样糊里糊涂地把她们凑到一起，那下一次还会发生什么事，谁都没有信心能够兜底。
“她自有去处，应该不用我们操心。”
顾安染默默叹气，突然想到那个生父不明又无缘降生的可怜孩子。
如果爸妈知道了这件事，估计又要大闹一场了。
“二少奶奶，外面有人找您。”
“谁？”
“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女生，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我知道了。”
一听这描述，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了。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经历了上一次的事，她现在对车库对面的这棵大树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你有钱吗？多少都可以。”
顾清霜捂着肚子蹲在树下，黯淡的眼眸呆呆地盯着地面。
“又是钱钱钱，你是真把我当提款机了是吧？”
顾安染还以为她会说什么，没想到又是要钱。
“这一次是真的需要钱。”顾清霜抬头看着她，眼眶微微湿润，“我无家可归了，妈妈也不会再给我钱了，我，我还能怎么办呢？”
“这是你咎由自取，谁叫你当初那么对妈妈。”
旧事重提，果然是一肚子怒气。
“我也是为她好啊。”顾清霜抿嘴轻笑，“如果可以选择，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了。”
“那孩子呢？”顾安染在她对面蹲下，含泪哽咽道，“那可是一条生命啊，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不知道……”顾清霜摸了摸肚子，眼眶里打转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下，“我不知道他在我肚子里，我真的不知道……”
“那孩子的父亲是谁？是上次帮你打架的那个吗？”
“应该是吧。”
“应该？”顾安染一把揪住她的领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你自己的肚子，你不知道里面揣着谁的孩子？”
“所以他才会打我啊。”顾清霜呵呵冷笑，双手紧紧揪着头发，“我那天真的喝醉了，我不是故意背叛他的……”
“闭嘴！”顾安染深吸一口气，起身扶着树干，“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走吧。”
“你真的要这样吗？”
“那你回去找妈妈吧。”顾安染长叹一口气，痛苦地闭上眼睛，“你放心，即使被你害得那么惨，但她还是会原谅你的。”
顾清霜“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可能，我都那么对她了，她怎么可能原谅我呢……”
“因为你是她最爱的女儿啊。”顾安染拍拍她的头，转身走到马路对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这次你还不肯醒悟，那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姐姐。”
“聊完了？”
刚到车库门口，沈皓齐突然从车里出来。
“你……”顾安染往身后看了一眼，莫名地心虚起来，“你都看见了吗？”
“她身体还没恢复，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沈皓齐往她身后望去，语气依旧温柔，“她没找你麻烦吧？”
“没有，就只是……”顾安染愣了一下，发现自己真的好离谱。
原来顾清霜来找她要钱已经不算是麻烦了。
不知不觉中，她早就习惯了这件事，而且还把它给合理化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给她们买个新房子吗？”
“我妈妈还有些私房钱，她会自己看着办的。”
沈皓齐点点头，又问：“那你姐姐呢？她有什么打算？”
“我劝她向母亲道歉，但不知道她会如何选择。”
顾安染往树下瞥了一眼，又忍不住叹气。
沈皓齐拍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别担心，她这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应该会消停一阵的。”
“就怕她死性不改。”
“那到时候你预备怎么办”沈皓齐偷偷瞄了她一眼，嘴角不自觉地往下撇。
“管她死活呢。”
顾安染毫无感情的回答让他十分震惊。
“你最近没什么事吧？”他轻轻握住顾安染的双手，眼神里充满了担忧，“感觉从医院回来后，你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顾安染停下脚步，视线紧紧盯着他的侧脸：“你真的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