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知道真相的人
“这是自然。”沈皓齐停下脚步，回头直视她的双眼，“我说过，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与你有关的，我都想第一时间知道全部的经过与细节。”
顾安染微微抿嘴，眼底流露出丝丝苦涩：“你放心，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放松和开心，所以不要再为我操心了。”
“那怎么行？说好了，我要为你操心一辈子的。”沈皓齐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眼底荡漾着无限柔情。
他越是这样，顾安染就越是内疚和心急。
赵曲泽所说的那些故事听起来既合理又荒唐，让人感觉是另外一个平行世界的沈皓齐和顾安染。
她无法想象眼前这个温柔深情的男人曾经在她面前单手掀翻餐桌，只因为她忘记了回复他的消息。
他很厌恶自己被人忽视，即使她不是故意那样做的。
他不喜欢解释，不喜欢眼泪，不喜欢沉默。
即使是再恶心，再难看，再难以启齿的伤疤，只要他想知道，那就必须一一揭开给他看。
她想不想说根本不重要，只要是他想知道的，就算是把牙齿一点一点撬开，那也要把他想要的答案说出来。
她并不擅长应对这样的情况，所以总是沉默着忍受一切。
那短暂的一年半婚姻可以说是鸡飞狗跳，无人安生。
但撇开顾家的事情，大部分的时候沈皓齐又十分正常。
所以旁人都知道只要她少管顾家的事，对他多一点的关心和注意，或许就能把这头狂躁的猛兽哄得服服帖帖的。
可惜那时候的她并不明白这些，只是一味地沉浸在“顾家小姐”的使命当中，从始至终都只是那个爱收烂摊子的顾家小女儿。
她回忆不起来更多的细节，也不知道赵曲泽所说的那些故事是否夹杂了私人的情感或主观的臆断，但从那些奇怪的幻觉和模糊的画面来看，他说的前世今生应该并不是在骗人。
那除了沈皓齐和赵曲泽，还有其他的知情者在暗中观察吗？
自从知道了真相以后，她现在看谁都觉得有嫌疑，所以心思已经不在顾清霜或母亲身上，只一心想着恢复记忆或找出更多的知情人。
如果把这一切都告诉沈皓齐，他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二少奶奶……”
“怎么了？”
“你刚才说想吃葡萄……”
“有什么问题吗？”顾安染听出佣人的语气不对劲，于是放下书抬头直视她，“干嘛一脸心虚的样子？”
“葡萄暂时没有了。”
“没有了？”顾安染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五分钟之前楼下还有一大筐呢。”
“确实是有，但是大少奶奶她……”
“又是她啊。”顾安染突然没了怒气，“她又干嘛了？”
“要不您下去看看？”佣人指了指门口，看起来莫名的有些期待。
顾安染知道他们在期待什么，无非就是想看她和姜楠心掐起来，骂起来，打起来，最好能闹到沈太太那里，然后她们三个一起把沈家的屋顶掀翻了才好。
“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她把手上的书轻轻倒扣在桌上，拿着手机跟上佣人。
“葡萄都在这里了……”
佣人把她领到狗窝旁边，指着不远处正在大快朵颐的两条宠物狗，小声补充道，“我刚才要取葡萄，可大少奶奶一听说您要吃，然后就……”
“发癫。”顾安染冷冷地扫了眼地上的葡萄残渣，转身准备离开。
“弟妹。”
不远处的小花园里，刚结束训练的沈文弘正兴奋地朝她招手。
“大哥。”
她缓步向他走去，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大哥，你想吃葡萄吗？”
“好啊，我记得早上刚到了一筐新鲜的葡萄，正好我这会儿也有点渴了。”
“那我去拿。”
管家转身离开，静悄悄的花园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大哥也喜欢吃葡萄吗？”
“还可以。”
“那我呢？你记得我喜欢吃葡萄吗？”
“你不是很喜欢吗？我记得之前葡萄园丰收，你一个人吃掉了一大篮子……”
话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顾安染在他对面坐下，似笑非笑，“我都不记得我有吃过那么多葡萄呢。”
沈文弘干笑两声，声如细蚊：“你，你没事吧？”
“大哥你也知道对吗？”顾安染目光坚定地看着他，“知道我和皓齐之前的故事。”
“什么故事……”沈文弘清了清嗓子，笑得比哭还难看，“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还是皓齐他……”
“大哥。”
“啊，真是的。”沈文弘仰天长叹，嘴里不停念叨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你既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为什么一开始要选择隐瞒呢？”
顾安染在他面前蹲下，颤抖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委屈，“当初我过敏的时候，你明明就可以告诉我的，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呢？”
“你先别激动。”沈文弘搓了搓手，神色依旧很难看，“因为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想起过去的事，也担心你无法接受现在的这一切，所以我……犹豫了。”
“如果我没有想起来，又或者不知道，你们就打算瞒我一辈子吗？”
“我……”沈文弘紧紧抿着嘴唇，不知该如何解释。
“是皓齐希望你这么做的吗？”
“那倒也不是。”沈文弘扶额叹气，“因为过去我也做了很多错事，所以也藏了私心在里面。”
“你怕我不肯原谅你？”
沈文弘痛苦地闭上眼睛：“你现在记起多少了？”
“不是很多，就……就只有赵司机说的那些。”
“赵司机！”沈文弘满脸震惊，“他怎么会……”
“所以我现在看谁都像鬼，总觉得全世界就我一个人像傻子。”
“我妈妈和楠心也不知情，这个你可以放心。”沈文弘往大门口看了一眼，声音突然压低，“赵司机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他和你应该不熟吧？”
“因为他很讨厌我，认为我是沈皓齐的扫把星。”
“原来如此。”沈文弘摸摸下巴，感觉这个原因倒还挺合理的。
“接下来我希望你能帮我恢复记忆。”顾安染也跟着压低声音，“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我都不希望被蒙在鼓里。”
沈文弘怯生生地看着她：“那你会原谅我吗？”
顾安染抿嘴微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因为过去的事情而讨厌现在的你们，毕竟大家都死过一回了，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