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哥哥的幸福
沈皓齐用力握紧门把手，语气淡漠：“不管三位要聊什么，跟我们应该都没有关系吧？”
沈太太拉开椅子坐下，紧蹙的细长眉毛在不停地颤抖：“这件事关系到你哥哥一生的幸福，你作为他的亲弟弟，难道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不管自己家人的死活？”
“妈，你闹够了没有！”
沈文弘扶着桌子边缘颤巍巍地站起来，眼中泛着泪光，“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你就放过我，放过楠心，放过皓齐吧。”
“你别激动。”沈太太瞥见他微红的眼眶，立即慌了神，“是妈妈不对，妈妈不应该痴心妄想，妈妈错了，妈妈向你道歉。”
“大哥，你先坐下吧。”眼看沈文弘要支撑不住了，顾安染立即飞奔过去搀扶他。
“喝口水慢慢说。”她拿起柠檬水递给他，眼里满是不忍。
沈皓齐默默叹气，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说吧，你到底想聊什么？”
他冷冷盯着沈太太，毫不掩饰内心的不耐烦。
“自然是你哥哥的终身大事。”沈太太又恢复了方才的自信与从容，“众所周知，你哥哥二十五岁的时候就和楠心订婚了，如今他已年过三十，这婚事要么算了，要么结了，再拖下去对大家都不好吧？”
沈皓齐无奈叹气：“你要是想聊这件事，不应该把姜先生和姜太太一起请来吗？”
“我昨天见过姜太太了，她还是和从前一样，认定了文弘就是她的女婿，至于姜先生嘛……”沈太太抿嘴轻笑，视线再次回到姜楠心脸上，“姜先生还有些犹豫，不过他说了，如果楠心愿意谈一谈，那他就准备一次聚会，两家人坐下来好好地聊一聊这件事。”
“够了，够了，够了！”
沈文弘把手上的杯子用力砸到墙上，眼神狠厉，“妈，就算我是个废人，我也是有自尊心的好吗？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你就当没有这件事，以后别再为难楠心了。算我求你了，不要再让任何人来可怜我，同情我，我真的不想让大家为难，真的不想……”
沈太太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你……”
她扶额叹气，看起来十分受伤。
“关于我和文弘的婚事，我会认真考虑的，希望大家不要因此伤了和气和情分。”即使是在如此糟糕的气氛下，姜楠心仍保持着从容与体面，“今天的晚饭很不错，虽然因为我个人的缘故没能让大家吃的尽兴，但我还是要感谢各位的盛情款待。”
“时间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沈皓齐怕事态控制不住，赶在沈太太再次发难之前拉开了饭厅的大门。
“今天真是抱歉了，希望下次见面能更愉快一些。”
姜楠心微微点头，露出感激的笑容：“那就告辞了。”
高跟鞋与地面撞击的声音越飘越远，最后完全消失在大门尽头。
“好了，你们两个先走吧。”沈太太瞬间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顾安染虽然很吃惊，但眼下有机会能溜，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你走慢一点，小心摔倒了。”沈皓齐迈着大步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你母亲可真狠啊。”
一回到卧室，顾安染就忍不住开始吐槽。
“此话怎讲啊？”沈皓齐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眼底难掩疲惫。
“她刚才不就是在用苦肉计逼迫姜小姐吗？”
顾安染抱着枕头趴在床上，一脸严肃地分析道，“姜小姐一直不冷不热地拖着这件事，估计就是在犹豫。而今天晚上这么一闹，就算她真的想退婚，那也得三思而后行了。”
“可你不了解姜小姐，她一旦下定了决心，就算我母亲跪下来求她都没用的。”沈皓齐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眼前闪过无数个不堪回首的画面。
“类似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你刚来，所以会觉得很新奇。”
顾安染回想起沈文弘无助窘迫的模样，心中十分不忍：“那她现在下定决心了吗？”
“谁知道呢。”沈皓齐翻身正对着她，语气无奈，“这件事拖了太久太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的。而且如果站在我哥哥的角度，我……”
“是啊，这件事只会有一个赢家，要么是大哥，要么是姜小姐，反正总有人要不开心。”
“所以啊，我刚才就想早点离开，不想掺和这种麻烦事。”
“麻烦事吗？”
顾安染用力抓着床单，突然想起了父母和姐姐。
从小到大，她一直被教育要珍惜家人，爱护家人，所以她从来不觉得家人的事有什么麻烦的。
而沈皓齐在面对自己亲哥哥的终身大事，却能轻而易举地说出“麻烦”二字，实在让她有些吃惊。
“你放心，短期之内她都不会再来的，至少一个月内我们可以安安生生地吃饭了。” 沈皓齐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看着她。
顾安染撇撇嘴，脱口道：“非得一起吃吗？”
“嗯？”沈皓齐猛地坐起来，畅然笑道：“要不我们出去吃？反正我妈也懒得看见我。”
“那你哥哥怎么办，要让他一个人面对你母亲吗……”
“你大可放心，我妈最疼的就是他，不会让他难受的。”
顾安染还是有些犹豫：“你确定吗？”
沈皓齐看着天花板淡淡苦笑：“你别看他们整天吼来吼去的，正是因为感情深厚，知道对方不会真的生气，所以才有底气那么闹腾的。你换其他人来试试，早就被我妈给弄死了。”
话音落下，房间里突然陷入死寂。
“看你这表情，是不是也听说了那个传闻？”沈皓齐起身坐正，询问的视线在顾安染脸上溜达了一圈，又补充道，“你当时提起书房的事，我就有预感你会知道那个传闻，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也不是有心打听的，就是之前和我妈闲聊的时候她提了那么一嘴。”顾安染抱着枕头在他对面坐下，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她毕竟是过来人，担心我在这里会受欺负，所以聊着聊着就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什么往事？”沈皓齐突然来了兴致。
“就是她和我爸刚结婚的时候，一起参加了你们家举办的慈善晚宴，然后亲眼看见你妈把托盘砸到你爸脸上，吓得她后来都不敢和你妈妈单独相处了。”
“看来以后得和岳母多聊聊了。”
沈皓齐微微眯起眼睛，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