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要去你家吗
“需要我进去打个招呼吗？”
沈皓齐的车在家门口缓缓停下，原本就安静的车内又多了几分尴尬。
顾安染紧紧抿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决断。
“你想进去吗？”
深思熟虑后，她把选择权抛给了沈皓齐。
“那你希望我进去吗？”
好家伙，怎么又回到她这里了。
“我觉得……都可以吧。”顾安染用力握紧双拳，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那就一起进去吧。”
沈皓齐解开安全带，先一步下了车。
“会不会耽误你的行程啊？”
顾安染拎着包包紧随其后，第一次在家门口体验到了忐忑和不安。
“坐几分钟的时间还是有的。”
沈皓齐停下脚步等她，脸上又是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
很显然他把这件事当成了一桩公事，所以下意识地唤醒了自己的肌肉记忆。
虽然不清楚他的成长环境如何，但她知道类似的伪装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是很正常的事情。
比起探究他人的真实想法，祥和稳定的表面才是更重要的，毕竟大家追求的只是利益，而不是什么所谓的真心。
“哟呵，我们的小安染回来啦。”
刚到门口，姐姐顾清霜冷不丁地撞上来。
沉浸在思绪里的顾安染被吓了一大跳：“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昨天去哪里了？”
“好啦好啦，要审判我也得等妹夫走了再说啊，不然你让我这个姐姐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虽然喷了香水，但顾安染还是闻到了她身上的烟酒味。
“你又去喝酒了？你……”
“姐姐好。”
话还没说完，沈皓齐突然打断她，还主动和顾清霜寒暄起来。
顾安染呆愣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对不起，我刚才……”
“好啦好啦，进来喝茶吧，别杵在门口浪费口水了。”顾清霜不耐烦地摆摆手，大声吩咐保姆准备茶点。
“哎呀呀，这不是沈总吗？”刚到客厅，顾先生立马扬着笑脸迎上来。
“今天不是要去看婚纱吗？怎么有空光临寒舍呢？”
未等沈皓齐回答，顾清霜先“啧”了一声，然后很用力地把茶杯放下：“请喝茶啊，小妹夫。”
“什么小妹夫？你懂不懂礼貌？”
“我在和沈总说话呢，和爸爸您有什么关系啊？”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顾安染急忙去拉顾清霜，用眼神请求她冷静。
“叫什么都可以，只要顺口就好。”沈皓齐捧着茶杯端坐在沙发上，笑得一脸无辜。
顾安染根本没勇气多看他一眼，只希望情况不要变得更差，不然她真的没信心能收拾残局。
“二小姐，太太说她也想下来打招呼。”
杨妈端着高级饼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背后，说的话更是令人脊背发凉。
“还是算了吧。”顾安染扭头往楼梯的位置看去，忍不住皱起眉头。
“我上去陪她。”
顾清霜叼着饼干蹦蹦跳跳地离开，似乎并没有被刚才的争执所影响到心情。
顾安染听着父亲在旁边滔滔不绝地阐述商战理论，开始后悔把沈皓齐带进家门了。
“对了，你大哥还好吗？”
话题冷不丁地转到沈皓齐的家人身上。
“爸爸。”顾安染拼命给他使眼色，额头上满是冷汗。
“多谢您的关心，他一切安好。”沈皓齐微笑着点头，神色并未有太多变化。
“时候不早了，你等下不是还有重要会议吗？我送你出去吧。”
顾安染担心父亲会继续犯蠢，于是拉着沈皓齐的袖子站起来，笑容中带着几分讨好和几分歉意。
“那就先告辞了。”沈皓齐起身和顾先生握了握手，还是一脸的淡然从容。
两人并排走到院子里，顾安染扶着车窗向他郑重道歉。
“没关系的，这也不算是什么冒犯，毕竟大家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沈皓齐的善意并没有安慰到她，但她知道这不是沈皓齐的问题。
“那明天下午再见，你路上注意安全。”顾安染往后退了几步，无力地挥了挥手。
“看来这小子是真喜欢你啊，居然抛下司机亲自开车送你。”顾先生右手扶着大理石柱子，左手叉着腰，笑得一脸得意。
“是啊，他一定是爱我爱的死去活来，才会看上我们这种人家。”
顾安染头也不回地直奔二楼，果然听见了争吵声。
“她们又吵起来了？”
虽然早就猜到了结局，但她还是有被无语到。
“一开始还好好的，后来太太说起了相亲的事，大小姐一下就不高兴了。” 杨妈低头叹了口气，轻轻转动门把手。
顾安染看着满地的狼藉，忍不住叹气。
“姐，你先回房间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处理个屁，要不是你们一直惯着她，她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你们就继续放纵她吧，早晚有一天你们会知道后悔是什么滋味的。”
“你说什么？”顾太太一个箭步冲上来，冲着顾清霜的脸“啪”地就是一巴掌，“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和你爸离婚了。”
“少在这里自欺欺人了，你要是真想离婚，那我这好妹妹又是哪里来的？我看你就是犯贱，被戴了绿帽子还想着给他生二胎呢。可惜啊，肚子不争气，又是一个大闺女啊。”
“是啊，但凡我有个儿子，我就马上把你掐死。”顾太太气得浑身发抖，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狰狞扭曲地躲藏在苍白的肌肤下。
“好啦好啦，不管你们再怎么吵，我的性别都不会变的，所以别再浪费口舌了，各回各的房间吧。”顾安染推着姐姐往门口走，心情再次跌落谷底。
虽然知道她们两个不对付，但没想到会吵成这样，真是冤家路窄啊。
“唉，你也真是傻，为了那么一个人，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去做交易，值得吗？”
即使回到自己房间，顾清霜仍在骂骂咧咧。
顾安染抱着枕头瘫倒在床上，呆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她早上还念着你呢，谁知道一见面就成这样了。”
顾清霜勾起嘴角冷笑：“所以我才懒得回家啊。”
顾安染扭头看着她，露出无奈的笑容：“那你最近在忙什么呢？和开酒吧的那个小子还在交往吗？”
“早八百年就分手了。”顾清霜在她旁边躺下，扭头看着她的侧脸，“你真的要和沈皓齐结婚吗”
“难道我有拒绝的权力吗？”
“他不会爱你的，到最后你们也会变得跟爸爸妈妈一样，注定是不会幸福的。”
顾安染慢慢收起嘴角的笑容，双眸低垂： “好歹不愁吃穿啊。”
顾清霜长长叹了一声，语气里透着几分怜惜：“傻妹子，别自欺欺人了，你到底为什么结婚，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既然清楚，以后就少和妈妈吵架，难得她回来了，你再这样刺激她，爸爸又该借题发挥了。”
顾清霜呵呵两声，语气淡漠：“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你不要总是替她操心。”
“那怎么行呢？她是我们的妈妈啊。”顾安染慢慢闭上眼睛，喃喃道，“姐姐，你就听我这一次，不要再和妈妈吵架了……”
“我尽量吧。”顾清霜伸手撩起她额头上的碎发，眼底浮出一丝心疼。
“好歹她是真心疼你的，不是吗？”顾安染翻了个身，上下眼皮一点一点靠近， 最后勉强留了一条小缝。
顾清霜不屑地冷笑：“你别天真了，她爱的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