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散场
凡事出常必有妖。
站在电影院的检票口，貌佑廓还没想明白。
可顾之然偏偏又是很可靠的学姐，不是网上认识的、不图别的，只是馋自己腰子的小姐姐。
“你看不看，不看我进去了啊。”
貌佑廓抬头望去，顾之然已经走出半里地了，而自己还在原地罚站，像极了冲进霓虹町b点被保安绊线拿下的某蓝发特工。
“来了！”
结果就是，广播刚提示检票两人就入场了，别说电影了，荧幕上连广告都还没开始放。
所以坐入舒适的观影椅后，顾之然还有时间严肃地向貌佑廓发问。
“我发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嗯……学姐你说。”
实际上，貌佑廓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顾之然手中的中桶爆米花上，嘴上却不能敷衍。
“就是说，我发现你很爱发呆，就像现在这样。”
“嗯？”
貌佑廓把视线聚焦在顾之然的面庞，那微微颤动的睫毛似乎比想象中离自己更近。
“学姐爆米花你吃吗，我想吃一点可以吗？”
面不改色的将上半身绕过靠近自己的顾之然，貌佑廓丝滑地没有回答学姐的问题。
“……你吃吧，我平常不怎么吃爆米花。”
顾之然也很自然地将爆米花桶递给貌佑廓，之后两人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周围人能听到的，只有貌佑廓嘴里微弱的“卡次卡次”的咀嚼声。
直到电影开始。
“胰脏”这部电影嘛，说白了讲的就是没有名字的少年男主和没有未来的患者女主，男主在捡到女主记录患病日常的日记后，在班上原没有交集的两人，从此不可避免的展开了交集。
对少年来说，他想要患有胰脏疾病的少女的恢复健康，对少女来说，她想要正常的人生跟男主一起活着。个性相反的两人相遇后，情感得到了互补。
电影在放映着，貌佑廓的心中一遍一遍过着剧情与设定。
男主是尽可能不与人深交的高中生，喜欢读书……和我有点像。
女主因胰脏出了问题寿命所剩无几，但除了家里人以外没人知道这事，她性格开朗活泼，好奇心旺盛。
顾学姐是什么样的人，其实我不太清楚。活泼开朗倒也不算错，好奇心似乎也不是很不旺盛，不过她的病……
她还不知道。
中午遇到的大叔已经将近四十岁，尚且接受不了现实。
想到这，电影剧情已经过了大半，场下的大部分观众看得很投入，一个个目不转睛，都达到了个人感性的小高峰。
貌佑廓也陷入了感性的状态，或者说大部分时间他都未曾脱离感性的状态。
于是借着观众们一起眼眶通红的机会，貌佑廓也抹了下有些湿润眼角。
电影散场了，人们纷纷相互交谈，讨论电影里的情节或者彼此的感受。
只有貌佑廓和顾之然依然沉默着，隔着礼貌的社交距离并排行着。
“怎么样学姐，好看吗？”
纵使是貌佑廓，此时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打破沉默。
“好看的。”
顾之然的声音有点哑，好像还没从剧情中走出来。
又是夕阳路口，美好的与昨日无异，佳人甚至离自己的距离更近了。
“你说，如果我变成电影里的女主那样，该怎么办？”
然而貌佑廓的心情却还不如昨日好。
这个问题，对貌佑廓这样年纪的人来说，实在有些太难回答了。
貌佑廓当然想说“不会的”，但这句话连他自己都骗不过，更别说顾之然了。
不过貌佑廓还是说了。
“不会的。”
坚定、温和的三个字，在顾之然心中荡开一朵小小的涟漪。
“表情干嘛那么苦大仇深，我开玩笑的！什么流鼻血没那么严重吧，说不定只是最近上火了。”
顾之然不再绷着脸而是露出笑容，轻轻推了下貌佑廓的胳膊。
汽车的鸣笛划过半空，宣告着晚高峰即将到来。
“那，今天就到这？”
貌佑廓试探性地开口。
“嗯嗯，就到这吧，你不是还有一点点作业没写完吗？”
顾之然故意加重了“一点点”三个字，调侃道。
把“学姐我送你回家吧”这句话牢牢埋在肚子里，貌佑廓告别了顾之然，坐上了回家的巴士。
……
“今天真是对我的极大的一场考验。”
躺在床上，貌佑廓喃喃自语道。
“不过也有好消息，下车时我突然发现可以自由控制「健康视界」的开关了，终于没有光点天天在眼前晃来晃去了！”
翻了个身，貌佑廓掏出手机，还是打开和顾之然的聊天界面，点开“转账”。
“老白嫖可不是我的风格。话说「健康视界」这能力不应该很厉害吗？人肉健康检测仪，我怎么用的就这么憋屈呢。”
转账完了，几分钟后，小顾学姐收了钱，却没有回复别的。
“估计在学习吧。”
貌佑廓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
“我们也该把恩怨了解了，小作业们。”
提起笔，貌佑廓又不免冒出这样的念头：
“……要是我能换个超能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