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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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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看着跪在面前的虞之尚,慧王的结案陈词未到,却是死讯传来。

    虞之尚的额头还渗着血,皇帝狂怒下摔了一整套茶具:“他怎么会?我关了他一年都不曾他怎么会?!你们怎么敢?”

    “臣自昨日面圣后就一直在大理寺,并无任何人接触慧王,臣请彻查此事。”虞之尚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昨日面圣后他直接宿在大理寺,也是存了谨慎之心,谁知竟出如此事故。

    皇帝问道:“如何彻查?”

    “大理寺守卫森严,首先彻查慧王近期与何人联系?”

    “查过之后呢?”皇帝喃喃叹到。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自可,摘绝抱蔓归。

    现在他只有景越了,他还是低估了他的皇后。能陪着他血雨腥风一路走过来的女人,自然不同凡响。

    虞之尚收押大理寺,宁安侯府被封。

    --

    虞明珠是宁安侯府三房长女,侯府被封之日刚好是二弟虞清奕的生辰。宁安侯府子孙的生辰一般是晚上举家庆贺,其余时间各房自便。

    虞清奕已经六岁,刚搬去了前院,一下子离开了母亲就一直娇得很。昨天他和二房的清启拌嘴,启哥儿嘴笨但是蔫儿坏,说不过伶牙俐齿的清奕,遂祭出大杀招:“你娘肚子里有小弟弟了,你不是她最疼的了,所以你才被挪进前院。”然后他又现身说法:“你看,我比你大一岁,还和我娘住一个院呢。”

    清奕如闻晴天霹雳,一路嚎啕着去找虞明珠。

    虞明珠在院子里和两个丫鬟一起跳百索,正要突破三百下之际清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跑了进来。

    虞明珠叫大丫鬟白芷赶紧去兑些蜂蜜水来,自己蹲下来一边给清奕擦眼泪,喝令不许再哭了,一边问旁边满头大汗的松果:“奕哥儿怎么啦?”

    松果说明了原委,明珠听了不禁有些恼怒,虽说小孩子不懂事,可是不懂事的孩子有时候说的话做的事却是最伤人,偏你还不能和他计较。

    明珠喂清奕喝了水,把他抱到了榻上。清奕眼巴巴地望着她:“姐,有了小弟弟以后你是不是也不疼我了?”

    “疼,怎么不疼,我们家奕哥儿这么好,怎么会不疼你。”

    清奕瘪了瘪嘴:“那你是不是只给我做毽子,绑弹弓?”

    “是。”明珠回答的毫无压力,娘肚子里的说不定是个喜欢绣花的妹妹呢。

    许是姐姐毫无迟疑的回答让清奕略微有些满意,稍后想想事情的原委又有些不好意思:“那你别和娘说我哭的事。”

    明珠自然点头答应,又道:“明儿你生辰,我本就给你准备了礼物,但是这次许你额外要一样。”

    清奕眼睛一亮:“我想要吃个双黄蛋的生辰面。”松果今年才跟在他身边,他的老家在边城,清奕嘴馋,总打听边城有什么好吃的,松果说他吃的最好吃的是一份双黄蛋的生辰面。

    第二日,虞家三爷虞之哲差人到家中做馆的先生那里给长子和次子请了一天假,然后来到了兄弟俩的院子里。

    长子虞清扬已经收拾妥当,正在给睡眼惺忪的清奕擦脸。

    虞三爷一把抄起清奕,抱在怀里。

    清奕瞬间清醒,见是父亲,“咯咯”笑着伸手圈着父亲的脖子,撒娇道:“爹~~”

    虞三爷抱起清奕就跑,清扬无语,看着一大一小的疯样儿,只能腹诽。

    清奕很高兴,今天非但不用读书,爹、娘、姐姐、哥哥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一家人给他过生辰。

    昨晚明珠特意找虞三爷和林氏说了清奕恸哭的事情,林氏很是心疼,一大早就和明珠一起在厨房中为清奕鼓捣双黄蛋的长寿面。

    爷仨一路或跑或走,兴冲冲地赶到院里之际,丫鬟已经将早餐摆好。

    一家人刚刚坐定,忽然张伯匆匆地闯了进来,张伯是林氏嫁进侯府时带来的陪房,平时帮忙打理林氏的铺子。只见他来不及行礼,一脸惶恐之色:“三爷,夫人,侯府被封了!”

    “是禁军,大门已封,他们正往荣寿堂去呢。”

    荣寿堂中禁军昭武校尉冲虞侯爷一拱手:“侯爷,吾等奉命驻守侯府,无论何人都不许走动外出,望侯爷督促府内一众人等,以免伤及无辜。”

    虞侯爷抬了抬眼,一个六品的武官他平素还没放在眼里,可是眼下的形式却逼得他不得不示弱,他沉吟了一会儿,道:“我虽不知这事的缘由,可我与你一样盼着这件事情别出岔子,叫管家和你们一起到各院走一遭吧。”

    昭武校尉带着管家走后,虞侯爷颓然地倒在椅子中。看来老大那里还是出了岔子,自并州案开审后,他就一直惴惴不安的,现在雷终于劈下,却不知侯府在这雷霆之怒之下能否得以保全。

    侯夫人王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遍遍追问道:“这到底是因为啥啊?”她既不聪慧,性子也有些执拗,想不出事情之间的瓜葛,又不愿意稀里糊涂的。

    “可能是老大那边出了什么岔子。”虞侯爷不愿意多说,可又架不住王氏刨根问底,一副问不出缘由誓不罢休的架势。

    “老大一向勤勉自律能有什么事情?会不会是老三在外面惹什么祸事了?”

    虞侯爷冷笑一声,“我倒希望是老三惹了祸事,他既无实权又无虚职,只喜欢呼朋唤友纨绔了些,惹了祸也累不及侯府。”

    三房院中虞三爷听罢张伯的叙述,立刻吩咐到:“你看看能不能避开禁军去大理寺打听一下出了什么事情?”昨天晚上大哥在大理寺轮值,父亲特意差自己给大哥送饭,现在想起来大哥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应该是有所暗示。

    “打听到消息后,能把信递过来就递,不能就算了,不要轻举妄动。”虞三爷知道林氏的陪房都本事不俗,张伯是有一身功夫在的。

    张伯看向林氏:“那小姐和少爷几个?”

    林氏一脸镇静道:“先按照三爷说的做,只能且行且看吧。”随后又叮嘱道:“万事小心,与其静观其变也不可画蛇添足。”

    张伯点头,迅速撤出院中。

    明珠和清扬满脸紧张,却不知该如何发问,只有清奕不知事情的严重一脸懵懂:“娘,我肚子饿了。”

    林氏冲明珠使了个眼色,一家人重新就坐:“来,这碗是我和姐姐给你做的,尝尝好吃不?”

    面端上桌又耽搁了一段时间,已经有些坨了,可是清奕吃的很满足。松果说的没错,双黄蛋的寿面就是好吃。

    饭刚吃到一半,虞管家院外求见。虞三爷和林氏出屋,见管家后面跟着两名禁军。虞管家道:“这几天请三爷在院内安歇,这两位兵爷会在心远堂外把守。”

    虞三爷点点头,林氏道:“母亲头疾未愈,劳烦管家叮嘱一下春兰,看看荣寿院备的药材是否充足?”

    吃罢早饭,林氏让清扬带清奕去书房看书习字,自己则带着明珠和嬷嬷丫鬟一起盘点厨房中的粮油菜蔬。

    傍晚时分,张伯终于翻墙而入。

    “可打听到什么消息?”一直在院里踱来踱去的虞三爷将张伯带到屋中,迫不及待地问道。

    “慧王昨晚在大理寺吞金自尽,大理寺的一位大人也自缢身亡了。”

    “死的那位大人是谁?”虞三爷如闻霹雳。

    “不是咱家大爷,具体是谁没打听出来。”

    “只要不是大哥,其他的就不必再打听。”林氏果断地摆了摆手。“禁军对各个院防的严不严?”

    “每个院门口都有两位禁军,只是不让进出,其他的到也没有什么。”张伯答道:“刚回来的时候看到二爷也被禁军带回来了。”

    “还得把这些消息递到父亲那边。”林氏对虞三爷道:“我们现在没有对策,只能等着父亲的决断。”遂吩咐张伯道:“劳烦你再跑一趟荣寿堂,把这些消息和侯爷说一遍,另外问一声侯夫人的药材是否短缺?”

    “出了荣寿堂,你就回到华盛街的铺子里,多打听着消息。如果禁军找到那里,再见机行事。”

    荣寿堂中虞侯爷听罢张伯的叙述不禁噤若寒蝉,原来是慧王出事了。虞侯爷一路辅佐当今圣上三十多年,自然知其逆鳞。现在直接封府,连面圣辩驳的机会都不给,可见其震怒。

    虞侯爷挥手让张伯退下后,思忖半天然后叫来王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她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通。

    王氏不禁嚎啕:“他们天家自己窝里争碍老大什么事情?这是迁怒啊”

    虞侯爷喝止她,王氏的眼界只是拘泥于后院,也没有多大见识。

    “无论如何侯府这次都得动筋伤骨,只盼着能保命就好。”虞侯爷看向泪水涟涟的老妻:“老三问你的头疾咋样了?药材够用不?”

    王氏茫然地看向侯爷:“头疾近日并未发作啊。”随后又恨恨道:“只要他和那个商贾女别惹我生气,我的身子好着呢。”如果不是虞三爷混不吝地撒泼打滚,以侯府的家世林氏怎么能进门做了正室。虽然林氏肚皮争气,生了一女两子,如今又怀上了,可王氏就是不待见她,连其子女也颇有漠视。

    虞侯爷长叹一声,真真是对牛弹琴。他也懒得再与她商讨,只能明示她:“你要想圣上对侯府的处罚得轻些,你只能生病了。”

    王氏虽然不解,但还是比较听话:“那我明天就称病。”虞侯爷简直没眼看自己的老妻,看来她还是没明白。

    “得是真病,”他咬牙切齿道:“这不是你在后宅称病拿乔的时候。”如若是装病,侯府岂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当晚王氏坐在浴盆中,侯爷亲自从厨房提来冷水,一桶一桶一直浇了一个多时辰。王氏几次想从浴盆中爬出来,都被侯爷按了回去。

    王氏冻得直打哆嗦,一刻不停地咒骂着虞三爷和林氏。

    第二天一早侯夫人发起了高烧,神志不清,已经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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