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爽约
201x年的最后一堂课，在老张的新年寄语中落下帷幕。
下课铃响，同学们开始欢闹了起来，大家动作迅速地收拾东西，边走出教室，兴奋地讨论跨年夜计划。
黎离是最后一个走的，平时第一个走是要赶去家教，现在时间充裕，他解完最后一道数学难题，才开始收拾书包，打算直接去甜品店。
一般他只在周末休息的时间去兼职，今日特殊，考虑到客流增多的问题，老板早在上周就喊他今日过去帮忙。
他准备上到10点，然后准时下班，去市中心商城同余茉汇合，参加跨年活动，时间来得及的话，他们还可以在倒计时前一起逛逛美食。
想到此，他禁不住心情愉快地出门。
但天有不测风云，他的计划只能是一个计划了。
就在他刚走出教室时，老张步履匆匆地叫住他，“黎离，你爸摔了腿现在在医院，刚才他打电话给我，让你过去医院。”
听到他爸住院的消息，黎离有些恍惚，用疑惑的眼神询问，老张又重复了一遍，“赶紧去吧，在市中心医院。”
听到此，黎离的第一反应是，他要爽约了。
他拔腿向校门方向跑，终于在正门路边找到了余茉。女孩正打开车门，打算坐进车里。
“余茉！”他气喘吁吁地喊她。
她发现了他，笑着小跑至跟前。
“你跑着过来的？都是汗呢。”余茉笑道。
“今晚我有急事，不能陪你跨年了。”黎离微喘着，为他的爽约向她道歉。
果然，她一听，当即不满道，“说好的，你不能爽约啊。”
黎离解释说，“我…我爸住院了，我现在要赶过去医院，所以可能没办法回来跟你跨年。”
“你爸？你还有爸？”
余茉诧异，记忆中前世黎离曾告诉她，他很早就父母双亡来着，所以听到他还有父亲的事，难免有些吃惊。
看见少年不明所以的神情，她咳了咳，调整声音，“我是说，你爸进医院没事吧，要不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不用了，他没什么大事，我去看看就行了。”黎离拒绝道。
“哦，好吧。”
虽是这么说，余茉对于不能一起跨年这件事还是难掩失望。
后头的车在催。
黎离望了一眼，车里坐着的除了陈星越，还有个那天跟余茉一起下楼的所谓的邻居哥哥。
上次见她的朋友在催，黎离跟她说别玩太晚，这一次黎离跟她说，“玩得开心。”
余茉用笑掩盖心底的失落，回答他说“好”
“你快去医院吧，路上注意安全。”
低调的黑色宾利在路上行驶。
车上，坐在副驾驶座的陈星越观他小姨自上车后一脸心情沉重样，气氛有些压抑，于是开口道，“刚才黎离找你什么事？”
“不干你事。”余茉没好气道。
“我就问问，你跟他聊完就一副低气压。”陈星越调侃，“不会是刚才跟他表白被拒了吧？”
“痴线呀你”她踹了一脚他的椅背。
“开着车呢，别动手动脚。”陈星越说。
驾驶座的梁叔亦也加入调侃，“阿茉确实看着对那个小帅哥有点特别呢。”
“是吧，她对他，比对我这个外甥还好。”
“那肯定啊，他比你好看比你学习厉害，你一无是处。”余茉怼道，“我肯定对他好。”
“梁叔亦，你看看这个当小姨说的，向着外人。”陈星越虚抚着胸口，“哦，小爷心碎了。”
“别碎，哥疼你。”
噫，这句话成功让余茉从失落中出来，直接鸡皮疙瘩掉一地。
陈星越显然没听出其中深意，作出林黛玉状，“那好哥哥，今晚轻待人家哦。”
“噗嗤”
她忍不住笑出声，“你是真二杯。”
心情好了，余茉开始好奇一个事，她问梁叔亦，“我家司机呢，怎么今天是你来接我们？”
每年的最后一天，余家会举行小型的宴会，宴请的都是一些圈子里的好友和关系密切的合作伙伴。余玫早就通知有司机来接他们去宴会。
“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嘛，刚好也要去你们家排队，顺带过来接你们去。”
余茉：“你是真闲啊，喜欢来当司机，还是别有企图捏。”
“没办法，大学放假两个多月，我实在无聊呐。”梁叔亦说。
“你们医学生不是很忙吗？各种写不完的论文。”
“他们是很忙，我是提前完成了论文作业，回国前还去医院实习了段时间了。嗐，都怪我太强。”
“……”
又是一个吹牛的，余茉呵呵。
“哥们可以啊。”来自另一个吹牛大王陈星越的称赞。
只能说，这俩还挺配，祝福锁死好吧。
宴会是大人的聚会，你来我往的谈笑声中藏着各种欲望的名利，余茉三人还是学生尚且不用懂，吃完席就找了借口出来。
时间还早，夜生活才刚开始。
陈星越问余茉：“你有去处不？”
余茉转而问梁叔亦：“你有去处不？”
梁叔亦咧嘴，“当然有，我跟着星越走。”
“我当然也有。”
“哦，你打算去哪？”陈星越又问。
“你打算去哪？”余茉反问。
“你管不着”
“你也管不着。”
结束了幼稚的对话两人各奔东西。
但一个小时后，当余茉带着柯佳瑜一众姐妹来到酒吧时，与刚好也走进来的陈星越一行碰上了个正着。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着瓶酒的梁叔亦站在中间，“要不大家一起？”
浓烈的酒香，震耳欲聋的音乐，蹦迪的人群，主持人大声的宣告：“ladys and 砖头们，跨年趴体正式开始！”
全场沸腾。
与此同时，静寂的市中医院里，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液的味道。
黎离推开病房，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腿部打着石膏的，正在与病友插科打诨的黎旺平。
大概有近四个月吧，距离上一次见面。
那天清晨，他和黎旺平在用早餐，狭小的客厅空间，被他的大行囊袋占据，他即将去边郊地区上工。
刚出锅的两碗热腾腾白粥在炎热的天气下，显得人愈发大汗淋漓。黎旺平心急喝了一口，被滚烫的粥烫到，暴躁地将粥打翻，“啪”地刺耳一身，粥洒落一地，碗成碎片。
他早已习以为然，平静地蹲下捡碎片，却被突然的一脚踹到后背，他条件反射地用手去撑，锋利的碎片扎进手心，鲜血直流。
“妈的，连点粥都不会煮，烫死老子了，生你有什么用？废物——”
身后那人背起行囊，骂骂咧咧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