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学编席补贴家用

    叶家庄周围村落都是河网、沟渠密布,河渠里都长有芦苇,后来三祖父家嫁出去的大姑,在河北大队夫家学会了编芦苇蓆。她把手艺带回了娘家，叶家庄人都学会了编芦苇蓆。他们从附近村庄买来芦苇,编成芦苇蓆子,再卖到公社供销社去,赚取一张几毛钱的手工费,以补贴家用。

    编芦苇席可是一门技术活,工序很多，工艺复杂。把芦苇收回来,第一道工序是在专门的木头装上刀片，把芦苇半剖开,然后拿到空旷的土地上用石磙子碾，石磙子碾压芦苇可有讲究，碾得不够,芦围还是小棍子,不好削皮;碾得太重会让芦苇节断掉，编起来要费事的多碾压之后,要用二块竹片子把附在芦苇上,皮去掉压煸，这样编席子的原料才算如数完成。

    前面都是准备工序，正式编蓆开始,先要在地面划上5尺x1丈或4尺x6尺的长方形线条。因为供销社收购只有这两种尺寸。叶育华家除了姐姐、自己会编外、父亲偶尔也能编。编的时候,捡来削的芦苇片,按边线和顶线45度角放置,花纹有二花和三花的。二花就是一个花纹露出来是两个芦苇片,在下去也是二个芦苇片，一般供销社收购的都是这种花纹的,主要用来抗洪救险及粮库晒粮食时将其放在地上作铺垫三级花纹，就是露出来的花纹是三片芦苇，压下去也是三个芦苇宽。这主要卖给大家夏天铺大床上睡觉用的。三级芦芦片要窄,一般在一公分左右,宽的芦苇片要一划为二。做工要精细，毛头不能太多。

    编席这个主要环节主交由叶育华的二姐完成，老爸负责碾压老妈和大姐负责削皮和逢边。一开始,叶育华和二姐姐弟俩速度不算很快,但随着慢慢编熟练了，速度就上来了。一张4尺x6尺的席子,一开始姐弟俩一天才能合编一张。到后来每人每天独自一个人编一张席了。再后来6尺x4尺的,每人每天可以编两张。一丈x5尺的可以各自编一张。有时,姐弟俩展开比赛,看谁编的速度快。各有胜负。有时 是二姐快,有时候叶育华快但总的来说,都比别人家偏的快。

    编芦苇席子时,不仅要会提花纹和压花纹，要会编席芯，还要会编边，包角，更要会宽细搭配,会接头最难是包角，长方形四个角故编制这里要交汇,合角的编法就相对复杂一点。一般人只会编席芯,席角就不会编了。编的时候时候,要让边纹第四纹路一直压在直线上。否则歪歪扭扭,或尺寸不是宽了,就是窄了。收购时按等级,价钱就要降低,甚至不收。

    席子主体编好后，还要剪毛边,切边,包角，反插都很讲究。

    芦苇席编好后，要拿到公社供销社去卖，卖席子的人很多。收席子的人少，烦得很,脾气大。他先看你席子外观,再量尺寸。翻过来,掉过去,卖席子的人这时都会带着笑脸,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给他们抽，他们两个耳朵也都插满的了香烟。香烟好一点的是华新牌，差一点是玫瑰牌,再差点他们连眼看都不看一下。席子分为三等:一等、二等、三等,每个等级价格都不一样。一等最高,三级最差一个等级之间要差几几角钱。叶育华家的席子一般都被定为二级,偶尔也有一等的。卖了席子,有了点现金，父亲都会从街上买点猪头肉类拿回来犒劳全家人。

    编席子一般在冬天，是一件非常苦的事情，从头到尾一点神分不得。手指里不时被戳进一根刺甚至几根刺，疼得钻心痛,有的刺埋在表面好找，埋得深的用针就剔不出来，在肉里涨得疼。编了一张,又来下一张,没有个断头。白天编了,晚上还要编到十二点才能睡觉。叶育华这时十岁还不到,正是喜欢睡觉的年纪。晚上编席子时,有时会哈欠连天，这时,父亲就会讲古戏给他们听,什么《西游记》、《水浒》、《探寒窑》、《薛仁贵征东》等古戏情节。叶育华和姐姐边听古戏情节，一边编着席子。父亲有时候变魔术一样，到深夜会变出几个馒头给他们姐弟几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