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下嫁
身旁伺候的丫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忙说道:“夫人，这可是白大夫为您特配的药丸，白大夫祖上是御医，旁人请都请不动的，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懂什么，怕是连麝香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她说着冷冷地白了季云华一眼。
沈夫人听后明显也犹豫了。
季云华没有介意小丫鬟对自己的冷言冷语，只继续说道:“麝香味香，夫人若是不信，大可随意找位大夫，一闻便知我可有说谎。”
沈夫人露出了认同的目光，见夫人似乎有被说服，小丫鬟再一次急急出声:“夫人，白大夫的独门药方岂是乡野大夫所能懂的。”
季云华挑了挑眉，这就很有意思了，主子都还没开口，做下人的反而急着跳脚。
“哦？”她红唇一勾，当即出言嘲讽起来，“这位白大夫医术这样高明怎的也同寻常乡野大夫一般窝在这里？没被选入宫中？”
“你，你！”小丫鬟被她堵得无话可说，不过这一回沈夫人没有再听她的话。
而是看向季云华，陈恳请求道:“姑娘说的有道理，只是我不通岐黄之术，我成婚多年无所出，这对我来说是一桩心事，可否请姑娘与我一同下山去寻个清楚？”
季云华满脸歉意地说道:“抱歉夫人，实不相瞒我来大悲寺是为寻人，就这样下山，恐会错过。”
“哼，夫人，我就说她是个骗子吧。”小丫鬟仿佛抓到了把柄一样，幸灾乐祸道。
沈夫人目光极淡地扫了一眼:“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夫人，杜鹃错了。”小丫鬟忙低头认错。
沈夫人的目光重新投到季云华身上:“不知姑娘要找什么人，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这位夫人从谈吐到衣着皆为不俗，想来是有一定的身份，或许真的认识绸缎庄的沈夫人呢，多一条路子总是好的。
季云华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我要找的人是绸缎庄的沈夫人，不知夫人可认识？”
话音一落，杜鹃猛地抬起了脸。
沈夫人微微一顿，神色复杂了起来，只见她沉默了半天，才道:“我就是绸缎庄的沈夫人，你找我有何事？”
这不就巧了吗，真是老天爷都站在她这边。
季云华再一次庆幸自己今日来大悲寺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她道:“家中婶娘为得钱财欲将我嫁去沈府，我不愿给人做妾，还望夫人施手相救。”
沈夫人面色骤变，看起来刻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咬着牙说道:“这件事我不便插手，姑娘若是不愿，还是亲自同老爷说的好。”
季云华听到此处点点头，并不生气她的拒绝，转而淡笑着重新挑起先前的话头:“我以为夫人更想弄清楚麝香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药丸中。”
“你威胁我。”沈夫人身上冒着冷气。
“云华不敢。”季云华耸耸肩，话虽如此，面上却不见半分惧色。
二人目光相对，沉默许久，沈夫人率先败下阵来，松了口:“好，只要你能助我弄清其中缘由。”
“夫人，你不能信她，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挑拨你和老爷的关系，好趁机上位。”杜鹃在一旁急得跳脚。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啊！
季云华完全不在意杜鹃的挑拨，脸上划过一抹单纯无害的微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是沈老爷跟前伺候的丫鬟呢。”
沈夫人和杜鹃都在同一时刻皱起了眉头，杜鹃转身就跑，沈夫人大喝一声:“给我抓住她。”
寮房外的侍卫瞬间闪身，出手把人按住。
沈夫人面带寒霜:“好你个背主的贱蹄子，你怕不是忘了卖身契还捏在我手里。”
“夫人，我没有啊。”杜鹃伏地求饶。
“既没有，你跑什么？！”沈夫人冷笑一声。
杜鹃说不出话来，她的反应已然说明一切，沈夫人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丝苦笑，她的贴身大丫鬟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她的夫君搞到了一起。
她还傻傻不知。
季云华对她们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提议道:“夫人，咱们不如趁现在都没有防备，直接杀去白大夫那里问个一清二楚。”
主打一个措手不及。
免得再有人通风报信，互相串好口供。
沈夫人听懂了她的意思，深呼一口气，坚定决绝地道:“好。”
迅速下山，来到白大夫府上，白大夫在出诊，白夫人迎着她们进了花厅。
坐了一会，白大夫才匆匆赶来:“沈夫人，真是抱歉，方才有个病患耽误了些时间，让您久等了。”
沈夫人并不同他客套，拿出服用的药丸丢在桌上，开门见山问道:“我问你这可是你给我开的药？”
白大夫拿起来，闻了闻:“不错，正是在下开的，沈夫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为何里头会有麝香？”沈夫人恨声道。
白大夫听后微微一怔，看着沈夫人的表情很快明白过来她来此的目的。
他脸不红气不喘地道:“麝香对治疗夫人的心悸有奇效，沈夫人放心，这味药丸中麝香所占的比重不多，不会对身体有损伤。”
季云华呵了一声，语气凉凉:“麝香是个好东西，既然没有损伤，不妨给白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用用如何。”
白大夫脸色瞬间就变了。
沈夫人眼里划过一道厉光，轻轻一挥手，身后侍卫身形如鬼魅般，眨眼间擒住了白夫人。
白大夫老来得子，一看急眼了，跪地就道:“沈夫人，求您高抬贵手，我夫人她对此一切都不知情呐！”
侍卫手紧了紧，白夫人捂着肚子，呼吸不畅。
“我说，我都说，是沈老爷，他要我在夫人您的药里加上麝香，说，不想您受生育之苦。”白大夫垂下眼帘，不敢对视。
好一个不愿她受生育之苦。
沈夫人惨淡一笑。
这些年自己为了能够怀上一个孩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看在眼里，还假模假样地安慰自己孩子不重要。
如果不是今日被人发现，自己还被傻傻蒙在鼓里，愧疚作为府中夫人无法生育，无法为丈夫繁衍子嗣，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宁愿远离故乡，远离父母兄弟，爱到宁愿下嫁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