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惩治
见沈夫人久久无言，白大夫有些捉摸不透，掀起眼皮子，小心翼翼地道:“沈夫人，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妻儿吧。”
季云华也有些好奇，得知真相的沈夫人会作何反应，是继续装作不知道，还是冲到沈老爷面前问个清楚。
她朝沈夫人的方向看了过去，见她神色黯淡无光，很显然这事对她的打击过大了。
季云华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该劝她什么好，但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声:“沈夫人。”
沈夫人从沉默中走出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向白大夫。
笑了总比冷着脸好，白大夫心下暗暗舒了口气，正要开口奉承两句，就听沈夫人语气平静地道:“你给我用了整整八年的麝香，仅凭一句你知道的都说了就想我放过你的妻儿？白景天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呢。”
“不妨告诉你，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在这一刻她的面容阴冷下来，“赵晨，把人给我绑起来。”
“是，夫人。”
季云华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她还真没想到沈夫人会有如此魄力。
赵晨把白家夫妻俩拉出花厅，隔了老远都还能听见白景天连连不断的求饶咒骂声，沈夫人面不改色，眼皮子都不带眨巴一下。
处理完白景天，沈夫人侧过脸，目光看向季云华，她的神色一下子变得舒缓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略微平稳了下来:“还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季云华，沈夫人叫我云华就好。”
沈夫人点点头:“你也别再一口一个沈夫人了，听着沈字我就觉得恶心，我姓赵，单名一个璃字。”
冠着夫家的姓氏都不要了，想来当真被惹急眼了，季云华想了想道:“夫人比我虚长几岁，那我就叫你一声赵姐姐吧。”
赵璃笑笑，算是认可了她的叫法。
赵晨把人丢进柴房后，又折返回来。
“先把杜鹃带进来，你再去绸缎庄跑一趟，多叫几个人，把掌柜账房连带着过去八年的账簿一并都给我带来。”赵璃果断吩咐道。
看这架势怕是要动真格的了，想起王掌柜同自己说过沈老爷背后有人的事，季云华不由得担忧起来。
“赵姐姐，你是准备要同沈老爷撕破脸了？”
赵璃面露鄙夷地摇摇头:“何止是撕破脸，我要他从哪来的滚到哪里去！”
季云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正想再问问，杜鹃被赵晨从门口丢了进来，落在赵璃一步之外，不近不远，力道把握的刚刚好。
杜鹃手被反绑在身后，跪地爬到赵璃面前，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苦苦哀求:“夫人，我知道错了，求你看在我从小伺候你的份上，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赵璃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你是自小跟在我身边的，当初选你做陪嫁就是看中你懂医理，只要你忠心耿耿，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可你呢？你且说说看，你做这些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杜鹃泪流满面道出原委，话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夫人，都是老爷，老爷他骗我说会纳我做妾，只要您没有子嗣，将来就会把我的孩子记在您的名下。都是我鬼迷了心窍，是我的错……”
季云华摇了摇头，这样低级的手段偏偏最能拿捏到人的心思。
人有三六九等，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有谁愿意做下人，可沈老爷就是将这样大的一个诱惑放在了杜鹃眼前。
只要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做妾室，若是再能生下儿子，将来这沈家的财富不就都是她们母子的了吗。
这可比夫人许的那些管家账房强多了，杜鹃可不就第一时间叛变了。
赵璃也是气笑了，她都不知道是该夸她聪明还是蠢。
“杜鹃啊杜鹃，你从小在我身边，长在赵府，这些腌臜事你没少见，正房夫人是如何待妾氏的，妾氏又是如何在正房夫人手下讨生活的？离了京城难道你就全都给忘了？”
“我……”杜鹃瞪大了眼睛，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话间，赵晨领着人也到了。
赵璃挥挥手:“赵晨，把她打发卖去花满楼。”
她眼瞎心盲选错了人，她的男人背叛欺骗了她，杜鹃求荣出卖了她，他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过错买单。
“夫人，不要啊，不要把我卖去妓院，我……”没等杜鹃把话说完，赵晨拎着人消失在花厅。
赵璃轻飘飘一句话就决定了她未来的命运，季云华不觉得她的做法有什么问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
“夫人。”掌柜与账房走到赵璃面前，两人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他们不明白为何夫人会在白大夫的府上招自己来问话，还命人带走了账本。
接下来就该财产分割了，不适合她一个外人再听下去，季云华主动说道:“赵姐姐，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办到，我也该回家了。”
赵璃点了点头:“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食言。”
两人相视而笑，季云华转身离开。
回到家已是下午，李翠花看见女儿回来，长长地舒了口气，一颗心将将放下，忙迎上去，拉起她的手左瞧右瞧。
“可算是回来了，怎的去了那么久，我都差点要去寻你了。”
季云华弯起眉眼，心情大好:“嗯，我帮着沈夫人处理事情给耽搁了。”
“你帮沈夫人？你能帮她做什么？看病吗？”
一时半刻没法细说，季云华略略点了点头:“差不多吧。婶娘呢？”
李翠花抬了抬下巴:“跟你小叔在你阿奶房里呢，待了好一会，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定是在同季老太太讲述这件天大的喜事呗。
屋里传出朗朗笑声，隐约间，她听到小叔问话:“明天该来提亲了吧？”
被秦氏嘘声制止，再下来屋内做贼似的没了话音。
未关严实的院门忽然被人推开，铁柱娘探头走了进来。
“季大嫂，云华。”
“铁柱娘，你咋的来了？快进来坐。”
“我是来谢谢云华的，昨天要不是有她，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好了。”铁柱娘目光如炬，打从进院子就落在季云华的身上。
不像是致谢，更像是在打量。
季云华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当作货物似的感觉，她淡淡地回了句:“婶子不用客气，救死扶伤，就算是陌生人我也会上前帮忙。”
言下之意，对我而言你并不是特殊的。
“娘，我有些累，先回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