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断指
“你给我闭嘴！”
随着季老太太的一声怒吼，秦氏吓傻了，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还是儿子害怕地喊了声“娘”，她才清醒过来。
“知道了，娘，我跟耀祖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秦氏心中疑虑未消，但也不敢再多言，拉着儿子就匆匆离开。
才出门，季耀祖就脆生生问起来:“娘？咱们不问阿奶要钱了吗？”
去阿奶屋之前娘就吩咐过自己待会要哭穷，争取把大姐姐给阿奶的钱都要过来，可是他从头到尾也没见到姐姐拿钱给阿奶，才五岁的他还不太搞得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要个屁，给我回屋去！”秦氏竖起手指头没好气地戳了下儿子的额头。
季耀祖缩了缩脖子，一溜小跑着逃走，秦氏独自一人留在院子里生闷气。
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明明昨晚她跟老太太都商量好了五五对分的，怎的今天大房母女一说没有老太太就不再细究了。
不对，很不对，这完全不是老太太的作风，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眼看着一只肥鸭子从嘴边飞走，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秦氏想了半天，只想到一种可能。
一定是大房以利诱惑让季老太太转头倒戈向他们了。
秦氏心里头咯噔一下，目光投向大房屋子，生出怨恨来，没想到李翠花平时闷不吭声，一出手就是重拳。
一想到未来的日子就要被一大家子欺负，悲从心来，秦氏恨恨地抹起了眼泪:“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季老太太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她缓了许久才感觉好一些，一个人沉闷地坐在床上，她当真是被刚才那一下子给吓到了，这会子还觉得腿脚发麻发软，类似情况最近出现过两回，难不成自己真的病了？
季老太太心里发慌，她得找大夫给看看，村里的郑大夫肯定是不行，云华在县令府里不是认识了镇上的老大夫吗，这事交给她办最好。
其实打从一开始她就没信过自己的大孙女，打小就不吭不哈的，还治病救人，她有那胆量吗。
大房夫妻俩也是猪油蒙了心，敢给女儿立这样的名头，也不怕她把人给治死了。
不管这回她究竟有没有给县令母亲治好病，总之这名声是打出去了，老季家总算能在族里挣出点颜面。
思及此，老太太决定从今儿起得对这个大孙女态度好些，若是将来哪天她真飞黄腾达了，心里还能记着自己的好，给娘家拉上一把。
幻想着今后自己也过上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季老太太舒心地深吸了满满一口气，感觉自己身子骨都舒坦不少，起身走出房间，准备去鸡窝里摸两个蛋摊饼子，今晚上加个餐。
她刚走到院子里，院门就被人用脚重重踹开，“哐当”一声闷响，吓了季老太太一跳。
“你，你们谁啊？！”她哆嗦着惊呼起来。
两个块头高大似黑熊一样强壮的大汉走进来，嫌弃地环视了小院子一圈，最后将目光定焦在季老太太身上，走过去，乌云盖顶般将她笼罩。
其中一人问道:“老太婆，这是不是季大川家？”
季老太太惨白着一张脸，人都吓傻了，嘴巴张张合合老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汉子等急了，一脚踹翻旁边的小木凳，粗声粗气道:“老太婆跟你说话呢。耳朵聋了吗？”
季老太太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眼白一翻，就要发出她的晕倒技能，恰好被好心的季云华从后稳稳扶住。
“阿奶小心。”季云华看向汉子，“两位大哥，这是我小叔季大川家，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季老太太气死，这死丫头真是个蠢的，这两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个好的，她可倒好嘴巴一张就承认了。
“是就行，”汉子点点头，“季大川偷了我家老爷的银子，如今被关在柴房，给你们三日期限，要想赎人就拿二百两现银来，若是逾了期哼哼……”
季云华扬了扬眉头，好好说话啊，这个哼哼是几个意思嘞。
“阿奶，事关小叔，还是把婶娘叫出来吧。”她建议道。
“对，对对。”季老太太转过身，扯开嗓子，“老二家的，你快出来！”
秦氏可太了解自个丈夫是个什么狗屁不靠谱的玩意了，在听到季大川三个字的第一时间就找衣柜躲了进去，这会儿她实在没法再躲下去，只能开门出来。
季云华一见她那满脸不情愿的样子哪还不明白，便故意道:“婶娘，你可算出来了，他们说小叔偷了银子被关起来了，这，这怎么可能呢？你快问问清楚吧。”
她这话落，秦氏脸上闪过一道不自然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季大川也不是头一回偷钱了。
但是顶着婆母炽热的目光，她只能咬牙嘴硬道:“匡谁呢，我丈夫在镇上做生意，你们莫不是见我们孤儿寡母来骗钱的吧。娘，快把这两个骗子赶走吧。”
秦氏心里自有打算，让她赔钱是万万不可能的，不是三日期限吗，死了正好，省得再给自己添麻烦。
季老太太有些犹豫，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是她的命根子，万一这两个人说的是真的呢。
汉子冷笑一声，他专职讨债多年，这种夫妻离心的事见过太多，当下从心口掏出一个破木盒丢过去。
秦氏下意识就给接住了，她慌慌张张问道:“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我们是不是骗子了。”汉子脸上露出坏笑。
秦氏哆嗦着手迟迟不敢打开，季老太太急了，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一把抢来，盖子一开，季云华还没看清是什么，就听季老太太“啊”的一声尖叫，手中木盒狠狠摔落在地。
一截血淋淋的断指掉落在地上，瞧着那断口的创面，很显然是才割下不久。
秦氏心里是怨恨丈夫，可见到这样血腥的一幕还是吓了一大跳。
“怎么这就怕了？”汉子很享受两人恐慌的模样，继续说道，“三日期限，这回是手指头，下次就是他的狗命了。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