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给我闭嘴
季云华疑惑不解地抬了抬眉。
李翠花语速很快为她解释起来:“昨天赵县令差人来替你报平安是你婶子开的门，特意找村里去过镇上的人打听了赵县令张贴的告示，你也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打听到赏银有一百两后就撺掇着你阿奶把钱要走，给耀祖读书用。”
季云华嘴角淡淡勾出一抹冷笑，自己都还没回去，主意已经打到她身上来了，不仅如此，还想把赏钱全部吞了。
好，可真好。
“你父亲孝顺，耳根子又软，听不得你阿奶诉苦，依我看不如你就咬死自己没拿到赏钱，左右她们也不敢寻到县令面前去要。云华，你说呢？”
她巴巴地赶过来，就是为了给女儿提个醒，这会儿把建设了一路的心里话一股脑儿吐了出来，整个人都软了，心脏怦怦乱跳，几乎要破出胸腔。
季云华微微蹙眉，她的脸上露出与平日里不一样的表情。
其实李翠花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秦氏与季老太太都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拿十两二十两也仅仅只能暂时打发她们，倒不如一开始就不给，只有把她们逼急了，让矛盾彻底闹大，才好有由头提出分家。
沉默片刻，季云华道:“好，就听娘的话。”
李翠花暗暗舒了口气，手掌心都捏出了汗，这是她嫁进季家以来做过最大逆不道的一回，尤其是在讲出那段私心话后，她也一直内心忐忑，女子在家从父，她真的害怕女儿会反对，不听自己的话。
幸好。
口风达成一致，母女俩朝家里走去，待两人走远，干柴堆后头钻出一个人来。
这人就是桃花村顶顶有名的泼皮陈癞子。
陈癞子手探进后裆挠了两下子，又抹了把嘴:“操，一百两，还有这等好事。”
“陈癞子，你他娘的又在我家柴火堆上撒尿，再敢来，小心老娘割了你的蛋喂狗！”
身后一声暴吼，一根烂菜头砸到陈癞子后脑勺上。
“臭娘们，没点眼力劲，等老子发达了，你就是跪下求我朝你家柴火堆上尿，老子都不来。”陈癞子晃晃悠悠地系着裤腰带。
“我呸！就你还发达，做你的黄粱大梦去吧！二旺！去！咬他！”
名叫二旺的大黑狗如箭一般，朝陈癞子身上猛扑过去。
陈癞子拔腿就跑，边跑还不忘放狠话:“操！老子早晚炖了你这只死畜生！”
季云华与母亲回到家，才刚踏进院子，一向只会使唤人的秦氏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大嫂，你可真是的，去接云华怎么也不叫我一声，耀祖嘴里一直念着姐姐，我怎么哄都不行，这会正趴在娘屋里头哭着呢，云华你可得帮婶娘去安慰下弟弟。”
这话说的当真有水平，季云华扯了扯嘴角，装作不明白她的意思，柔柔点头，顺着她的话乖巧道:“昨晚没能回的来，让大家担心了，既然回来了是该去阿奶屋里认个错。”
话间，秦氏推开了门。
“你这丫头，为赵县令家看病那是咱们季家的福气，娘你说是不是？”秦氏笑得一脸算计，仿佛那一百两已经收入囊中。
季老太太眯着眼睛，对大房素来没个好脸色的她难得露出一副温柔的笑容，黄土埋了大半截了，还得出演这样的温情戏也真是难为她老人家了。
“是啊，这是咱们老季家的福气，云华丫头，你是个好样的，耀祖，要跟着你姐姐好好学，知道吗？”
众目睽睽之下，季耀祖只能老实点头。
前戏算是铺垫完了，也该到主题了，秦氏扯着闲话，一点点推进:“昨晚赵县令家小厮快马赶来，可是把咱们吓了一大跳，我吓得腿都软了，还以为是你二叔怎么了呢。”
季云华抿唇不语，心里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赞，预感不错，不出意外秦氏很快就会知道季大川偷钱的消息。
秦氏眉头不易察觉地拧了一下，真不愧是母女俩，都是闷葫芦，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要不是为了那一百两，她才不愿意与她们在同一屋檐下呢。
“话说，云华，你都治好了赵老夫人，赵县令许诺的一百两银子给你了吗？”
话落，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季云华。
与她同样举动的还有季老太太，耷拉下去的眼皮子都给撑得饱满了。
“没有。”
秦氏声音如炸雷:“什么？为什么？凭什么？”
季老太太气一提，立马就坐直了，粗着嗓子:“是啊，为什么？”
季云华哆嗦了一下，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整个人像虾似的缩了起来:“府里给赵老夫人治病的不止我一个人，我不知道，也不敢多问。”
对不起了赵县令，只能先委屈你一下了。她在心里感叹。
“有什么不敢多问的，还是你的功劳你不知道领吗？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季老太太气得直骂她。
季云华垂下头，吸了吸鼻子，要哭未哭。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季老太太一见她那副样子，更来火了，一口气直冲到天灵盖，烟花似的在脑子里砰一下炸开。
李翠花上前半步，挡在女儿身前:“娘，你这话说的，那可是县令，他一句话，下头人谁敢说不，是不想活了还是想被关个十年八年？”
“县令也得说话算数不是吗。”秦氏明显还不服气，口中嘟嘟囔囔。
李翠花一记眼刀杀过去:“弟妹，你嘴皮子快，二弟又是常年在外头讨生活，定是比咱们见多识广，不如你们去县衙把钱讨回来如何？”
“那怎么行？你想害死我啊？”秦氏下意识就道。
李翠花冷哼:“那不就得了，你都不敢，你让云华一个小孩子去？有你这样做婶娘的吗？”
“好了，都给我闭嘴，一回来就吵吵嚷嚷没个正经，”季老太太皱紧眉，黑沉着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赶紧走，闹得我头疼。”
季云华打量了一眼老太太的表情，眼皮子跳了跳，轻轻戳了戳母亲的后背，母女俩快步离开。
秦氏眼瞅着就要到手的肥鱼溜走，整个人都不好了:“娘，你怎么放她们走了？你难道信她们的话？”
季老太太两边太阳穴血管突突跳着疼，脑壳子晕晕乎乎的，偏生秦氏还没半点眼力劲，就在她耳边叽叽歪歪，老太太怒火中烧，指着二儿媳妇劈头盖脸骂起来。
“你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