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刀客
铁匠老头一脸严肃地从头到脚把云齐边打量了好几遍。
镖师们以为是他的话不对，惹恼了老铁匠，连声抱歉，又道：“这娃子当镖师也没几年，冒犯之处还请多担待担待。今儿他特意来打造两件趁手的兵器，劳烦您老人家给介绍些合适的。”
老头哈哈大笑，道：“放心放心，这哪里说得上是冒犯了？”
他对着云齐边说道：“适合你的剑、你的刀，就是杀人的剑、杀人的刀。让我来量一下你的身材罢。”
话音刚落，他就拿出软尺，在云齐边身上量了起来。老头一边量，一边观察少年身上壮实的肌肉和经络走向。
老头道：“以你的资质，刀剑分量大些才好。”
云齐边点了点头，回应道：“老师傅，按您的意思做吧，只要最后是一刀一剑就行。”
他又道：“只是最后不要超过了这个价钱就好。”
说罢，云齐边掏出了桓苍雁给他的两锭银子，放在了一旁的木几上。
老头笑道：“估摸着不仅够，还有多。”
他又道：“过些时日，再来拿吧。”
说完，他扭头回身，继续之前手上的活计。
镖师道：“对了，老头，一开始你把我们当什么杀手来着？”
老头头也不抬地回应道：“泉城三剑死镇上了，你们可晓得吧？”
云齐边道：“正是我发现了他们三位的尸体。”
老头略惊讶地看了云齐边一眼，又低头继续打铁，道：“今儿上午，虎头帮的帮主到镇上的府衙，去看了那三位剑客的尸体了。”
云齐边道：“那、那三位，是一家子吧？”
老头道：“不错，泉城三剑正是一家里头的老中青三代人。说是三剑，其实有点名气的只有那个老头子，他的儿子和孙女多少有点名不副实。但是靠着爷爷的威名，大家也都这么称呼了。”
他又道：“那老爷子的凤飞剑法名声可是不小。能悄无声息地杀掉这位剑客，可不容易啊。”
镖师道：“这就是今儿虎头帮那些人到处游街的原因？”
老头道：“不错。谁也不知道杀掉泉城三剑的杀手到底在还在不在浔江镇上，总得有人出来做点事，哪怕是无用功，安慰大伙一下也好。”
云齐边道：“那能吓唬谁呢？那杀手既然能无声无息地刺杀泉城三剑，单凭虎头帮这些人，就算真的碰上了，也留他不住不是？”
老头道：“这倒不假。但这动作声势得做出来，让大伙知道。你想想，那可是泉城城主府上的三位食客，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在这儿死了，他们能善罢甘休吗？”
镖师沉声道：“不错，泉城城主必定派遣好手过来，查个明白。”
云齐边迷惑道：“所、所以，虎头帮做这么大的动作，就是为了自证清白？”
老头道：“能不能证明不好说，至少他们作为本地的势力，这个样子还是要做出来的不是？浔江镇可不是江城，跟大城里的势力掰不了手腕。”
老头说完，不再回应，而是沉默地开始锤铁。
众人见状，抱拳行礼道：“多有叨扰，告辞了。”
走回大街上，一个镖师问道：“齐边，接下来你要做啥？听说江城那边暂时不让你回去了？”
云齐边点了点头，回应道：“大概是总局那里出了事，说不定和我有关。”
镖师道：“既然点名道姓不让你回去，那肯定跟你有关系。说不定是江城李那混账东西又开始发飙了。”
云齐边叹气道：“都怪我惹了他们。”
镖师道：“哪能是你惹的祸？就看那李和对自个儿家人的骄纵，不出事都对不起他这么多年对孩子的‘栽培’。一个逞强淹死在河里，一个找路人试功夫想捏软柿子反倒捏到了铁蒺藜，完全是她们自找的。”
他又道：“我看那，李府上下若不对李府少爷李元天多管教管教，早晚也得曝尸荒野。”
云齐边苦笑了一声，心里暗暗想道：就是不知道他曝尸荒野前还会嚯嚯多少平头百姓。
他没有说出这话来。
云齐边眼前走过一个不寻常的人，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一个眼神冷峻刀客跟他们擦肩而过。
刀客背着长刀，朱红色的刀鞘之上有着甚多的划痕，他高束着长发，衣着倒十分朴素，像个市井之人。
忽而，这刀客回身，向着天威镖局的镖师们问道：“你们，知道阎罗殿吗？”
一个镖师回应：“阎罗殿？什么东西？不认识不认识。”
另一个镖师回应：“这位少侠，您是来找那些传说里的杀手的？”
刀客点了点头，眼神依旧冷漠。
阎罗殿？虽从没听说过，云齐边却对这个名字产生了一阵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觉。
刀客问道：“你们这儿，是不是死了三位剑客？”
镖师回应道：“是啊，真是晦气。泉城三剑死镇子上了，喏，就在那边的巷子里。”
刀客又问道：“听船夫闲谈，那几位剑客死得无声无息，半点战斗痕迹也没留下，可是真的？”
云齐边道：“那三位的尸体就是我和另外一个人发现的，确实如此。当时巷子里什么痕迹和气息也没留下。”
刀客睁大了眼睛，伸手抓住云齐边的衣领，连声问道：“快，快，当时是什么情况，快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他的语气很急，神色变化之快，让人惊讶不已。
其中一个镖师一把抓住刀客的手，强硬地掰开，怒道：“嘿！你这小子，还讲不讲理了？问话就好好问，咋地，想威胁咱是吗？”
长发刀客却不觉得自己此举冒昧，他眼神转瞬之间又恢复了冷漠，森森然道：“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不说，那……”
眨眼间，一阵强烈的刀光闪过。
众人只见到刀客的寒光闪闪的长刀，摆在他们头顶的斜上方。
以及掉落一旁，跟地面相碰，发出咔哒声的朱红色刀鞘。
刀客右手执长刀。
他左手上，捏着几从头发。
那是云齐边他们的，天威镖局镖师们的头发。
刀客的神情冰冷，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刀，
何时出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