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林中妖人
云齐边当下大惊，喊道：“谁？”
“小娃子这么没有礼数的？枉我涉险去那江半城家里给你‘勾兑’啊。这恩情，你可打算怎么还呢？”那个仍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说道。
这个声音实在太尖细，一时之间难以分辨出男女。
“是你！”云齐边怒道。
“是我。我想想，一多半，你是为了给那照顾你的镖头复仇来了？”
“不错。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只听得一阵毛骨悚然的邪笑声，那个声音道：“我嘞个乖乖嘞，恁喝多了把自己当成那个传说里徒手搏虎的武人了？今日，只有你死。”
那个声音又道：“说你不聪明吧，你确把这里头的弯弯绕整清楚了。说你聪明吧，一个小山羊喝了点马尿，就想着一个滑铲把老虎肚子给破开咯。”
“你给我出来！老子就是死，也要剜出你的心来！”云齐边涨红了脸，抬头四望，喊道。
“别急嘛，我一出来，你就没命了。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去那李府恐吓那欺软怕硬的江城李吗？”
沉默。
云齐边灌满了劣质烧刀子的脑袋转不过来。
见这酒鬼不言语也不动作，那个声音道：“因为我可舍不得你死啊，小乖乖。恁身上可是那上古大蛇的精华所在，就这么身死魄散，真真是暴殄天物。”
云齐边一头雾水，他对这声音所说的一点儿都不知。
什么上古大蛇精华？
该不会是自己小的时候捡过的拿去村子里的药房换糖的大蛇鳞吧？
“你要是想要那大蛇鳞片，可太晚了，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云齐边冷冷道。
沉默，这次换那个声音想不明白了。
良久，那个声音道：“全村被无生门杀掉之后的事，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话比这声音突然出现更让云齐边震惊——这人竟知道自己当年全村被害的事！
云齐边森然道：“你竟知道当年的事，莫非你就是那无生门的妖人？”
那个声音回应道：“你猜？”
云齐边怒上心头，冲进了周边的林子，对着身旁的竹子树木就是一顿乱削，边削边喊道：“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
你给我，出来啊啊啊！
云齐边的声音在森林里回荡。
那个声音回应道：“别急嘛，我又不是竹子，你砍这竹林作甚？你这脾气，怎么比那李府大小姐还暴躁的呢？”
喝醉了而又砍了一阵花草树木的壮小伙喘着粗气，喊道：“李府大小姐，果真是你所杀？”
那个声音道：“不错。那个妞儿，脾气真是太坏了。唉，见着人了，也不问话，上来就拿人试招，说什么试试新练的绝学。还说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在林子里晃荡的，多半是妖人。”
说到这，那个声音冷笑了一声，又道：“我要真是个普通人，真就得就在这林中死得不明不白了，跟着她的那些狗腿子挖的坑估计也不怎么好。”
云齐边不屑地说道：“你这妖人是为了让江城大乱，好坐享渔翁之利吧！”
那个声音冷冷道：“爷爷我逼李府放人是为了防止阁下在那臭牢房里暴毙。至于他们家的小姐，那是明晃晃的阳间路不走，没门儿的阴间道硬闯啊。”
“你出来，别再鬼鬼祟祟的了。我要跟你，决一死战！”云齐边喊道。
喝个大醉带来的效果就是这样子神奇：前不久还在懊恼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一时怒气上来了后反倒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天老大他老二了。如果云齐边没醉的话，护卫李府大小姐的好手，绝不弱于那些上门威逼的群豪——这是很容易就能想明白的。
“你既然急着去见你的亲朋好友，我就送你这一程。”那个声音不屑道。
“不过你要是想着我一剑了结了你，让你轻轻松松地去见阎王，那可就打错算盘了。砍掉你的脑袋再容易不过，但是浪费你了这一味药材，可真不知道去哪儿才有了。”那个声音又道。
随着一阵桀桀桀桀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远远的，一个身影从林中出现。他似乎有意暴露自己的行踪，并不打算隐藏自己的杀意，也并不打算藏起自己的脚步声和与周边草木的摩擦之声。
一个头发花白，分不出男女的清秀人物，朝着云齐边慢慢走来。
这个人物一边缓步靠近云齐边，一边笑道：“你这么大个子，得造个多大的丹炉啊，桀桀桀桀桀桀。”
一阵剑光舞过，云齐边使出赵镖头教给他的“牛虎降伏刀”。凭剑带人，以剑使刀，势大力沉，劈头向着眼前的妖人砍去。
妖人只把身子一侧，便躲开了这气势汹汹的一剑，相差只有毫厘。
云齐边脸色不变，他并不指望自己大开大合的这一剑能击中眼前之人。只见他剑身一侧，未等上一剑用老，这一剑便从那下劈的剑招里变化而出，削向妖人的肩头。
这便是赵光美在云齐边在天威镖局修养时，教给他的“乱蛇剑”。
这乱蛇剑并无固定的整套剑招，追求的是从别的剑法中急速变化出让人预料不到下一剑，出敌不意，攻敌不备。云齐边身板硬朗结实，出剑势如猛虎。但云齐边境界修为不高，大开大合之下必然破绽甚多，难以回防。
赵光美看出了这一点，传给他乱蛇剑法以求变化，用接连变化的剑法压制对手，弥补破绽。
这一剑，让这淡定的妖人微微一惊，他扭身躲过，锋利的剑刃擦破了他的衣袖。
只见这妖人伸出右手二指，往云齐边的剑尖上一夹，便如铁钳般将云齐边的长剑夹住。云齐边心中大骇，连忙拔剑，双手用力之下，手中长剑仍旧动弹不得。
好个妖人，修为着实恐怖！
云齐边大怒，索性弃剑，双腿猛蹬，身子往后方半空中一跃，两手朝前一甩，散出一堆暗器来。收留云齐边的老镖师江湖经验丰富，知道夺去武器的敌人往往刻意抓着夺下的兵器不放手，这个时候，正是用出暗器的好时机。
老镖师教给他的这招，正好用上。
妖人却一点儿也不惊讶，笑道：“班门弄斧。”左手朝身前接连探出，便把那射向自己的暗器一一接住。
他右手一甩，刚刚夹住的长剑往前急速飞出，插进了云齐边身旁的大树里，没入树干中一小半。
这看不出男女的妖人冷冷道：“要不是得把你活活给炼成丹药，你早就跟你父母奈何桥上相会了，便连这雕虫小技都没有机会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