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残疾老头
残疾老头被这一剑吓得目瞪口呆，毛笔都吓掉了，把他正在写的书法上染上了一大片墨渍。
糟！错怪人了！
意堂长老心里叫苦道。
刺向老头要害的一剑，被硬生生偏移了几寸，从他耳旁穿过。
原以为这是个隐藏得甚好的大杀手，甚至连自己都探知不到他的杀意和境界，仅是在书法作品中不慎隐隐约约露出了杀气。
而且就在自己宗门弟子遇害的地方附近，刻意隐藏起来，必定大有关系！
但现在看来真只是个没有武学境界的老头。
错不了，就算是再顶尖再擅长隐藏的刺客，在受到突然的攻击和有着性命之危的时候，内力真气不会纹丝不动，杀意杀气不会一点儿也不流露出来，基于长期训练修习下来的本能反击不会一点没有。
而眼前的老头，就仅是吓得愣住了，浑身颤抖而已。
眼前的老头，不一定毫无武艺，但肯定不是个修炼者。
即便一个刺客武艺练得再好，行事再凶狠毒辣，若没有修炼的天资，没有一定的武学境界，对于意堂长老这种门派之人而言，武力上也远远谈不上是什么威胁。
对于修炼多年的宗门弟子来说，也是一样。
让没有境界之人单凭武力去刺杀修炼之人，是痴人说梦。境界高低也许不能完全决定修炼者之间战斗的胜利走向，但对付没有境界的普通武者却不在话下了。
也许，对面曾经是个不入流的刺客，也许曾是个剪径的强人，也许当过镖师或者别的什么，但反正不可能牵扯到这桩刺杀中来。
意堂长老边收青钢剑回鞘边想道。
看来所谓书法家们时常讲的字如其人，也只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乃至行事取向罢了，想从中观察感知出些别的，也如壁里安柱、水中捞月。
他长叹一声，双手行礼鞠躬，连声道歉道：
“这位先生，晚辈着实冒犯了。”
“你、你、你在干什么？”残疾老头颤抖着说道，看得出来，他被意堂长老这突然的一剑吓得不轻。
“晚辈的宗门弟子在贵村附近遇害，特来调查。天人永隔，吾辈悲痛欲绝。又看到老先生字里隐隐约约透露出大杀意，一时冲动，以致误会。”
意堂长老弯腰致歉道。
“哦哦。你们是不是村长讲的，那些过来查案的道士？”
残疾老头恍然大悟道。
“正是正是。宗门弟子被害，我们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意堂长老答道。
“你、你看出来了？老夫当、当年……。”
残疾老头颤抖着说道，紧张不安地看着意堂长老。
“先生无论当年做过何事，与在下门内弟子遇害一事，必然无关，先生不必紧张。”
意堂长老打断了老头的话，抢着说道。
不论眼前的老头当年是何等样人，跟自己目前关心的事情也是毫无关系。何况一个没有任何境界跟修炼无缘的普通人，即便曾经行事凶狠性格乖戾，在书法作品上不经意流露出杀意，又能如何呢？
毫无境界之人，他即便再凶，修炼者之间的恩恩怨怨也是无缘参与的。
意堂长老想道。
这老头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啊，虽然世上确有一点修炼资质都没有的人，但也是很难遇到的。意堂长老转念又想。
再三道歉以后，意堂长老转身离开残疾老头的书斋，为表歉意，留下了两锭金子。
就在意堂长老刚一条腿跨过大门门槛时，残疾老头叫住了他，道：
“我、我前几天在那个年轻道士的坟头附近，捡到了这个……”
话没说完，刚从抽屉中掏出几页破烂纸张的残疾老头就被意堂长老的惊讶之声打断了话语。
“《无生清静经》！”
意堂长老惊讶地喊了出来。
他连忙对这几页已经有点年头的破纸进行气意感知，上面除了捡到这纸张的残疾老头的气息，确有刺客留下的气意，而且不止一人。
虽然上面的气意太多太杂，已无从判断是什么时间留下的，但是确是有刺客杀意于其上。
“你就在坟头那里捡的吗？”意堂长老惊讶地问道。
残疾老头点了点头。
无生门！
意堂长老在残疾老头面前失态差点喊出声。
眼前这几张残缺的破纸虽不完整，但确是那无生门的门派绝学《无生清静经》的一部分无误。
“我看上边这字不错，便想留着观摩学习书法。但是看到道长追凶心切，我也于心不忍。”残疾老头看着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的意堂长老，说道。
此刻云气宗的老道长却顾不得眼前的这位残疾老头又说了什么，只是不停地追问他还捡到了什么。
残疾老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只捡到了这个。
意堂长老感知到眼前之人不是撒谎，便没再多问，只是道谢后转身离开了。
把那几页有点年头的纸揣进怀里后，意堂长老回到晒谷场的茶棚，召集云气宗弟子。
经过一整天的感知调查，紫华和云气宗弟子们也没有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毕竟隔得时间长了，又无实物线索收获，单凭感知残留的气意，也无非能确定山村附近确有刺客来过罢了。
那几篇《无生清静经》残页，便是他们今日唯一的收获。
即便没有妄想过毕其功于一役，但这收获甚少，也是出乎意堂长老和众弟子的意料。虽谈不上无功而返，他们却也只能丧气的回到宗门，从长计议。
不过这几页残经，倒也让意堂长老想明白了一些事。
难怪作为杀手门派，居然破天荒地做了回收同门遗体这样的事。原来是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毕竟无生门门人中，专司刺杀的杀手都是断恶去能的阉人么。
但旋即他又感到疑惑：在这江湖上，无生门杀手修炼《无生清静经》，断恶去能，近乎人人皆知，谈不上什么秘密。
既然如此，为何要害怕别人发现是无生门的杀手呢？
难不成，真是害怕云气宗举全宗门之力报复？
但这无生门作恶已久，其门主境界武功也是当世一流，门人中高手众多，尽全宗门之力报复亦无把握。
何况他们的门派位于何处，一向无人知晓。
恐怕就是掌门也没有带领云气宗跟无生门拼个你死我活的想法吧，尽管他决定三堂齐出，查个明白。
意堂长老想道。